《桂花雨中少年香》余几枝

5、谢谢你

　　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了。
　　深秋，客人所剩无几。
　　付时敏正悠闲地躺在后街的摇椅上摸鱼。
　　他正闭目养神之际。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一个电话响起了。付时敏露出纤细的手接了。
　　“喂！你好，您是？”
　　“时敏，怎么换电话号码了，都不知道联系我。”电话那头说道。
　　付时敏反应过来，对面是他高中同学兼大学舍友林末。
　　“我都记不住你的电话号码，抱歉。前几天和家里闹翻了，我的所有卡都被停了。”
　　“啊！你真行，那你现在在干嘛，你养活自己没？”
　　“我找了一个工作，服务员，还不错，话说是谁拿给你的我的号码？”付时敏万分疑惑。
　　“我也不知道，一个陌生号码发给我的，说是你朋友，我在以前的高中□□群里问有人见过你没，估计是校友吧？”林末回答道。
　　只有他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当时卡都是他带我去办的。
　　付时敏有些错愕。
　　“时敏！话说什么时候我来看看你吧！”
　　“好吧，等哪天我请个假。”
　　“放假了我好无聊，但是我最近找了一个家教的工作……”
　　电话那头不断输出，付时敏耐心地听着，偶尔回应着。
　　林末的话总是很多，也是总会想起自己。
　　付时敏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过了好久，林末想起自己还要去做家教，便说:“时敏，晚上聊，我去上家教了，拜拜。”
　　“拜拜。”
　　现在已经是8点多了，付时敏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
　　他起身走进了饭店，看到了陆荆游在人群簇拥中调着酒，满脸充满着笑意。
　　饭店里的灯光偏暖黄色，照在人身上异常的惬意。
　　“大家尽管喝，我还能调三百杯。”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付时敏略过他们，一个人向厨房走去。
　　总感觉有一双炽热的眼睛在盯着他。
　　付时敏翻开冰箱，没有方便的速食食品，他学过做饭，可是没有一次成功过，他又想起他的外公付卫昌。
　　清晞的记忆涌上心头。
　　“敏敏，起床了。”外公那天起的格外早，一下就把我拉到厨房。
　　小小的时敏喃喃的问道:“外公，怎么了？”
　　“敏敏乖，我教你做饭。”外公面色憔悴，皱纹遍布。
　　“为什么要教我做饭？”小时敏用小学生的声音问。
　　外公不说话，只是摸着小时敏的头，微笑着。
　　“那我们开始了……”外公边做饭边给小时敏讲解。
　　到了中午，饭，那是小时敏吃过最丰盛的一餐，之后他便吃百家饭为生。
　　外公突然没动过了。
　　在外公的葬礼上，章敏哭得很伤心。
　　但她还是没有带走小时敏。
　　一房，一个人，一个童年。
　　没读过幼儿园，直到章敏的一封信和一沓钱，邻居们才带他去入学。
　　童年的创伤不是一场大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余华
　　想着想着他的鼻头就酸了。
　　坐在饭桌前发了很久的呆，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种长时间发呆的能力。
　　突然。
　　敲门的声音响起。
　　“付时敏，你是饿了吗？”是陆荆游。
　　“对，但没有我会做的饭。”付时敏说道。
　　“没事，我刚好饿了，我连你的做了吧，好吗？”陆荆游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因为是周末，没进菜，只有几个鸡蛋和剩饭。
　　“就做蛋浇饭，行吧！”陆荆游拿着两个鸡蛋转头望着付时敏。
　　对视。
　　“好。”
　　陆荆游挽起白衬衫袖子，白皙的手臂，淡蓝的青颈暴露在空气中。
　　翻锅，饭被油炒得滋滋的，他甩下盐和酱油，饭出锅了，又起锅，加油。
　　他那双手看起来虽说不上纤细，但却给人一种独特的印象。手掌宽大而厚实，手指粗壮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然而，这并不是那种因肥胖而显得臃肿的壮实，每一根手指关节都微微凸起，显示出其坚韧的特质。当他握拳时，可以感觉到肌肉紧绷，充满了爆发力；当他伸展手指时，又能展现出灵活与敏捷。
　　打蛋，蛋煎了表皮固定时，出锅，将蛋放在饭上。
　　“做好了，开吃吧！”陆荆游看向付时敏笑，付时敏也回应着:“好。”
　　用筷子戳开蛋，蛋液爆开，流下，浸满了每一粒炒饭。
　　蛋香飘香四溢。
　　付时敏咬了一口，黏腻的蛋液和粒粒分明的米饭在牙齿的咀嚼下侵入胃蕾。
　　“好好吃！”付时敏露出了他那大大的星星眼。
　　好可爱。
　　他们吃完了蛋浇饭，付时敏争着要洗碗:“你做饭，我洗碗，天经地义。”
　　“好，不和你争。”
　　此时已经是12点了。
　　应该是没有客人了，店长也不会留在店里的。
　　月光很美，陆荆游在旁边看着付时敏在水池台弯着腰洗着碗。
　　“付时敏，你好像比我小三岁。”
　　“你怎么知道的？”
　　“简历上有。”
　　“哦哦，我不用你陪，你快去睡吧。”
　　陆荆游摸了摸鼻子，说:“没事，我还不困。”
　　过了一会。
　　“洗好了。”付时敏一转头，只见陆荆游趴在饭桌前睡着了。
　　付时敏走到他身边本想叫醒他，可他却突然抱住了付时敏。
　　“……”
　　“妈妈别走！”
　　“我不是你妈……”付时敏有些无奈。
　　只好接受。
　　“乖乖，睡觉……”
　　在软磨硬泡了半小时之后，他终于放手了。
　　你这么大，我也抱不动呀！
　　最后他还是选择将毛毯盖在陆荆游的身上。
　　这一夜睡得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