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之后》满江明月

34、第 34 章

　　八方庄，比武场。
　　对战清奇道长，围观的人早早就来到了现场。
　　“清奇虽是武当这一代的年轻弟子之首，但是论武功修为你并不比他差，高手对决最重要的就是信念。面对强敌，勿生畏惧之心，否则未战已败，你可明白？”谢宁目光如炬，语重心长地叮咛。
　　“师傅放心，弟子定全力以赴，绝不让您失望。”青弋拱手行礼。
　　谢宁点头，“那为师就拭目以待了。”
　　“青弋师兄，加油啊。”莫问说道。
　　“青弋，赢了师兄请你喝酒。”大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青弋师兄，加油！”
　　八方庄的弟子都纷纷鼓舞青弋。
　　青弋微微颔首，“谢谢大家关心，青弋定不负众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升高，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比武台上，金色的光辉与青弋的青衫交相辉映，更添几分英气。然而，清奇道长仍旧迟迟未至。
　　“怎么回事？他该不会怕输，所以逃跑了吧？”
　　“这么快就认怂，真没种！”
　　围观群众开始窃窃私语。
　　“清奇道长怎么还不出现？”
　　“哇~青弋师弟不愧是英杰，等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稳健，不骄不躁。”
　　“……”
　　观者在交头接耳，一旁的几位长老、掌门也忍不住低声议论。
　　“这清奇怎么还不来？”
　　“灵静，你派人叫他了没有？”清虚道长皱着眉头问。
　　“已经派人去找了。”灵静真人皱眉答道，清奇素来守时，今此番失约，想必是有其它事耽搁了。
　　“希望清奇不要误了正事才好。”了一师太担忧地说道。
　　“阿弥陀佛。”玄正长老合着双手默念了一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青弋仍旧站在比武台上一动不动，他面容平静如水，眸子波澜不惊。
　　观者越来越躁动。
　　“这清奇道长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肯定是！”
　　“亏得我昨天还买了清奇道长胜，简直瞎了眼睛！”
　　猜测越来越过分，青弋眉头微蹙，扫了周围一圈，眼神凌厉如刀锋，“诸位，请勿妄言。”
　　瞬间喧嚣之声为之一静，但仍有零星嗤笑，众人的躁动难以平息。
　　“灵静长老，大师兄不在房中，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武当弟子看着台上的青弋，低声询问。
　　了一师太沉思片刻道，“不如改期？”
　　“这……”玄正大师皱起了眉毛，明显有些不赞同。
　　“这不公平。”灵静真人叹了口气，朝他们拱拱手，“多谢好友，只是规矩乃立世之基，今日若因一人而破，他日何以服众？”
　　灵静真人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人皆默然。
　　“唉~”了一师太轻叹，“好友言之有理，只是清奇可惜了。”
　　玄正长老则双手合十，低诵佛号。
　　“他未来的路还很长，这次权当是一次教训吧，有失有得，顺其自然。”灵静真人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办事吧。”谢宁点头。
　　最后，半炷香燃尽，谢宁出声宣布，“鉴于清奇道长未能按时赴约，依规而论，第二轮比试，青弋胜。”
　　青弋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躬身施礼，然后走下了比武台。
　　台下嘘声一片，都以为今天能有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却没想到结局居然这么戏剧化。
　　不战而胜，青弋脸上并没有多高兴。
　　“青弋师兄，恭喜。”
　　莫问走上前祝贺道。
　　青弋摇头道，“运气罢了，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莫问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的拍了两下，他也是武者，能感同身受。
　　第二场，由少林寺的明心对战芳灵阁的高若雪。少林弟子走的都是刚猛的路数，每招每式均带着雷霆万钧的劲力。而芳灵阁都是女子，剑术更偏向灵巧，步法轻盈飘逸，防不胜防。
　　高若雪还是江湖美人榜第二，美貌自是毋庸置疑的。当清心寡欲的禅者遇上倾城倾国的佳人，世人皆好奇，那份超然物外的心境是否会泛起一丝涟漪？
　　明心和尚走上比武台，单掌竖于胸前，“阿弥陀佛。”
　　大家都等着另一位出现，然而又是半刻钟过去，依然毫无动静，大伙儿不禁有些焦虑，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今天日子不吉利，一个两个的都出了状况吗？
　　谢宁他们也是纳闷，今天这是闹哪出？
　　“我听说这个美人和清奇道长之间……”那人嘿嘿一笑，“两人不会私奔了吧？”
　　“嘘！”他身旁的朋友立即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祸从口出，武当长老还在上面坐着呢，就算万一是这样，揭了人家的短，等会一个恼羞成怒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青烟徐徐升空，明心和尚闭眼凝神，嘴唇微张，似乎在诵读经文。
　　香燃了三分之二，一些人已经失去了耐心，转身离开。
　　“庄主，今日两人都未曾准时到来，贫尼觉得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灵静真人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确实蹊跷，不过他们二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或许只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那就再等等吧。”了尘师太说道。
　　“嗯。”灵静真人点点头。
　　“咦，你们看，他们来了。”突然，人群中有人指着远处说道。
　　大伙儿齐刷刷的扭头望去，就见一位女子和道长并肩走来。
　　“好漂亮的姑娘啊！”人群里有人惊呼出声。
　　“是她！”有些眼尖的人已经把她认出来，“她就是高若雪！”
　　“是清奇道长！”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出了事？难怪迟到了。”
　　众人议论纷纷，然后自觉的为他们让出了路。
　　高若雪右脚一踩，飞身掠起，落在擂台上。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竟然迟到了！”灵静真人瞪着清奇说道。
　　清奇躬身行礼，“请长老恕罪，弟子昨天傍晚在房间收到了一封匿名书信，一时好奇便赴了约，结果竟是一场陷阱，高姑娘也是如此。她受了伤，敌人不明，我们不好轻举妄动，等到天亮才出发，又不识路，这才来晚了。”
　　“哦？”灵静长老挑眉，“那信上写的是什么？”
　　清奇将那封信呈给灵静真人。
　　“这封信上说，让弟子戌时二刻，去西城墙外树林相见，他有一个关于魔教的消息告诉我。”
　　“原来如此，你们没事便好。”灵静真人点点头，把信递给了明心，“大师可有印象？”
　　了尘和尚翻阅了几遍，摇摇头道，“这字迹，贫僧从未见过。”
　　其他人也是如此。
　　此事暂且作罢，众人目光移向比武台。
　　高若雪抽出软剑，一袭红衣如火。明心和尚双掌合十，口念佛号。
　　剑与气劲的碰撞声震耳欲聋，高若雪的剑尖在距离明心和尚胸前寸许之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弹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的眼睛更加明亮，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剑而上，剑光如织，密不透风。然而，明心和尚却如同山岳般沉稳，双掌将高若雪的攻势一一化解。他的身形看似缓慢，每一次移动却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高若雪的剑锋。
　　“叮”的一声，高若雪的剑被明心打落地上，而她整个人也踉跄退后数步，站定身形，一手捂住胸膛，吐出一大口鲜血。
　　“承让。”明心和尚缓缓收掌，目光中有些歉意。
　　高若雪擦了擦嘴角，点点头，“明心和尚武功超群，佩服。”
　　“多谢施主赐教。”
　　“好了，我认输。”高若雪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随即轻盈一跃，跳下了擂台。
　　台下观众见状，顿时哗然一片，纷纷议论起来，难以置信这场战斗竟会如此迅速地结束。
　　“这丫头身体有伤，不然明心不会赢得这样轻松。”了尘大师说道，语气略有惋惜。
　　“无妨，交手的机会以后还有。”谢宁说道。
　　今天的比试以大家意想不到的方法，平静而迅速的结束了。
　　“哈哈哈，我赢啦！”
　　“清奇道长要是参加比试，他一定不会输！”
　　“啊！我压了牡丹仙子，我的钱~亏死我了！”
　　赌坊里有人哀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有的人一夜暴富，呼声不止。
　　“来，各位看官，三日后又有好戏上演！八方庄的青弋将与少林明心和尚一决高下，你们猜猜看，这场龙争虎斗的最终胜者会是谁呢？快来下注吧！”赌坊的庄家不失时机地吆喝起来，引来众人纷纷围拢过来。
　　“我压青弋！”
　　“我买明心！”
　　“我押明心！”
　　众人争先恐后的喊着，纷纷拿出银钱换筹码，想要在这场未知的较量中搏一搏自己的运气。
　　迎福客栈，三楼雅室。
　　高若雪静坐于榻上，闭目凝神，打坐调息，忽然，门扉轻启，一阵细微的风声伴随着一位身着翠绿罗裙的女子悄然步入，她眼睫如蝶翼般轻颤，眸中闪烁着温柔与灵动，举手投足间尽显楚楚之姿，令人心生怜爱。
　　“师姐，师父来信了。”女子将手里的信件放到桌子上，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师姐，你好些了吗？”
　　“嗯。”
　　高若雪起身轻轻拆开信笺，纸上只有简短几字。
　　“比试既毕，携婧儿速归。”
　　高若雪原本还想等伤好了再回去，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婧儿，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是要回去了吗？”婧儿闻言，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她亲昵地挽起高若雪的臂膀，满脸高兴，“出来这么久，我好想她们哦~不知道小兰和青禾有没有想我？还有，我特意为她们挑选的礼物，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喜欢？”
　　高若雪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道，“你们三个，真是天生的冤家。在一起的时候，叽叽喳喳比林间的麻雀还要热闹；一旦分开，却又彼此牵挂，难舍难分。”
　　“嘻嘻嘻，师姐，你别取笑我了~”
　　夜深人静，高若雪辗转难眠，明日一别，不知她和清奇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她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
　　灵静真人立于窗前，轻捋银须，凝视着那弯细月，心中泛起层层涟漪，终是轻叹一声：“唉，情之一字，实乃世间最缠绵之烦恼。”
　　清奇做完每日的功课，正准备休息，
　　忽然听到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他皱了皱眉头，“谁？”
　　“是我。”熟悉的声音，是灵静长老。
　　“长老，有什么事吗？”清奇将人迎进屋内。
　　灵静真人坐下来，先喝了口茶，然后对清奇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说话。
　　“清奇，你且说说，对那高姑娘有何看法？”
　　清奇一怔，如实回道，“高姑娘，聪慧美丽，武功卓绝，是一位难得的佳人。”
　　灵静真人听他满口赞扬，眉心忍不住跳了跳，但他依旧保持慈祥和蔼的笑容。
　　“那么，依你之见，她与你可称得上般配？”
　　“咳~”清奇差点呛着了，惊讶道，“长老，此言何意？？”
　　灵静真人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清奇，贫道看的出来，你对高姑娘颇为欣赏，既然如此，何必藏着掖着？贫道虽年迈，但观人之心尚存几分敏锐。你既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何不坦诚相待？”
　　清奇连忙起身，神色坚定：“长老误会了，我对高姑娘只有纯粹的敬意与欣赏，绝无半点儿女私情。我此生所愿，唯在修道一途，别无他求。”
　　灵静真人闻言，面色微变，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佯怒道：“你还敢狡辩！你方才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对高姑娘的赞美与倾慕，岂能轻易否认？”
　　清奇一时语塞，只得默默无言。片刻后，他忽而话锋一转，平静地问道：“长老，那您觉得了一师太又如何呢？”
　　他问的太镇静随意，灵静真人下意识便答道，“了一师太性情温婉，为人谦逊低调，实乃修行之人之楷模……”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灵静真人默默坐了下来，目光深邃地望着清奇，“好吧，你果真对她无意？”
　　“清奇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对高姑娘，亦如长老对了一师太一般，并无丝毫私念。我此生所求，唯有道心坚定，别无他念。”
　　灵静真人盯着他，半晌无言。
　　许久，他长舒了一口气，“你既无意，那便要同人家讲清楚，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多谢长老教诲。”清奇躬身行礼，心中已有了计较。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且歇息去吧。贫道也该回房了。”灵静真人起身朝外走去。
　　“恭送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