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深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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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星期，除了上课，韩憬没再和裴远私下见面。
他没有叫，她也不主动提，每天只往返于宿舍和图书馆，备战两周后的期末。
但赵妍馨有些古怪。
这天，韩憬八点下床洗漱，恰巧看见赵妍馨端着盆子从淋浴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
她好奇道：“一大早洗头，出门见谁呀？”
赵妍馨：“去咖啡店，和林老师谈点事儿。”
韩憬到水池边接水：“关于考研的事？”
“是滴！”
“注意分寸啊，别开小灶开过头了，懂不？”
赵妍馨郑重道：“我会的，不过林老师真的很帅，虽然和裴老师相比略逊一筹，但也超级fashion，比我们学校里那些男的养眼多了。”
韩憬边刷牙边催促道：“快去快去，别耽搁了。”
赵妍馨突然凑过来，“你不是有新男友了嘛，怎么没见你去找他？”
韩憬手上动作一顿，牙刷在口腔中停留片刻。
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裴远了。
漱完口，她回答：“期末了，没时间。”
“哦……那你觉得裴老师怎么样？”
“咳咳咳！”韩憬被呛到了，“怎么就突然提他了？”
“没有没有，我就问问，”赵妍馨眼神飘忽，“假如，我是说假如，在你和李长旭分手之后，现在的男友和裴老师同时向你表白，你会选哪个？”
韩憬：“……”
如果赵妍馨知道所谓的现男友原型就是裴远，估计会被自己的问题蠢笑。
“我不知道，快吹头去，别第一次见导师就留下没有时间观念的印象。”
赵妍馨：“马上马上，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看看你的新男朋友啊！！”
韩憬掐指一算：“maybe今年之内吧。”
赵妍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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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书包，韩憬正准备出门，手机屏倏然亮起。
【black先生：需要期末辅导吗？】
“什么玩意。”韩憬忍不住吐槽，编辑一条回复。
【江苏第一深情：什么辅导？】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很快新消息弹出。
【black先生：私人辅导，确保你不挂科。】
【江苏第一深情：我不当学术妲己。】
【black先生：正经教学，我在西门，十分钟后就走。】
盯着这行文字好几秒，韩憬才回过神，迅速脱下牛油果绿的衣服，换上低调的白t，挎上帆布袋就一阵风似地出了门。
缪雯神情复杂：“她这是，抽风？”
赵妍馨放下吹风机，发丝还在散热气，“我觉得韩憬对裴老师也有点意思，刚才我问她，如果现男友和裴老师同时向她表白会选择谁，她竟然回答说不知道！她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李文琪摘下耳机，不明所以：“so？”
“呆子！”赵妍馨没好气道，“通常情况下第一反应应该是，我的天我怎么能和自己的老师谈恋爱？会不会引发什么不良后果？但是她没有这么想。”
“哎呀，说不定她根本就没考虑这方面的事，”缪雯摆摆手，“既然她现在有男朋友了，就算我们告诉她裴老师对她有意思，作用也不大，还得她自己同意。人家的情感选择，我们还是尽量少插手吧。”
赵妍馨点头道：“也是，那就当做不知道吧，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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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
车里流淌着音乐,裴远倚在窗边闭目养神，副驾驶的门被拉开。
“来了？”他问。
韩憬坐定，目光落在他身上：“嗯。”
裴远睁眼看她：“带换洗衣物了吗？”
闻言韩憬一惊：“换洗衣物？！”
裴远微微一笑，“金融学那么厚一本书，一天哪够？”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韩憬暗想，但没说出来。
“没带。”
“没关系，我家里有。”裴远握着方向盘淡然道。
韩憬下意识重复：“你家？”
他家为什么会有女士的换洗衣物？
难道是……给前女友准备但没用上的？
尽管她是裴远的初恋，可两年之内，他或许也和别人交往过。
就像她一样。
想到这，韩憬没来由地心堵，像被石头压着。
耳边的旋律盘桓，眼神悄然瞥向Carplay的歌曲播放界面。
《You Are My Everything》，单曲循环。
如同翻涌的海浪，热烈又柔和，疯狂又唯美，她凝视着歌词翻译，仿佛被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You are my everything
我火热的爱情属于你
季节变化我也依旧在这里
我停滞不前的心中
你是我唯一的爱
尾声渐渐平息，归于宁静，重新融回开头温柔如水的钢琴声。
伴着这首歌，与裴远并肩而坐，好似时光倒流，让她有种回到两年前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不懂爱，追到就不再珍惜，只淡淡回应裴远给予她的温暖和爱，现在想来，不免有些愧疚。
裴远：“向辅导员请个假吧。”
韩憬抬头：“啊？”
“两个星期，就说在校外租了房子。”
“那她要是问有没有人陪同怎么办？”
“简单，”等红绿灯的间隙，裴远转头与她对视，“就说，你男朋友也在。”
血流瞬间上涌，韩憬侧过头去，“什么破理由。”
这迷惑性的话，到底是帮她想办法还是套路她，邀请床伴到家里来，究竟是真心帮忙还是别有所图。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但转念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不了顺水推舟，看看他想搞什么把戏。
既然裴老师想玩，那就陪他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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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裴远家是晚上，没怎么观察，今天一细看，才发现原来这么宽敞。
仅他一人居住，倒显得有些冷清。
趁裴远在厨房打扫卫生，韩憬踩着拖鞋在整间房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停在一个卧室门口。
墙上挂着一张照片，离远看不清。
她走近几步，随着画面逐渐清晰，心跳也乱了节拍。
那是她和裴远的合照。
22年四月的某一天，在欢乐谷摩天轮的座舱内，背后是金陵城灯火辉煌的夜景，梦境般绚烂。
裴远举着手机自拍，对着镜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她依偎在他怀里比剪刀手，笑得温柔腼腆，脸还红红的。
回想这段记忆，嘴角不禁上扬。
初恋总是美好的，尤其是已经逝去的初恋。
因为不论再怎么挽留，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
“你先去书房等我吧，我过几分钟就去。”
厨房突然传来裴远的声音，吓得她本能向后退出房间。
“知道了！”她高声回应。
不远处碗碟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韩憬轻手轻脚溜到厨房门外，扒在门框上向内张望。
只见裴远腰间系着围裙，窝在洗碗池边上用抹布擦拭台面，不时侧过脸，露出轮廓分明的线条，被逆向的光模糊边缘。
察觉到身后动静，裴远回头，略长的刘海挡住眼睛，他用手臂轻轻一拨，看向韩憬。
“偷看什么呢？”
“谁偷看了！”韩憬辩解，“我是想看看你在干嘛。”
裴远将洗净的碗放入消毒柜，“先把前三章的概念捋一遍，有不懂的叫我。”
韩憬：“真辅导啊？”
裴远怔了一下：“不然呢？”
随即浅笑着走近，眼神戏谑：“那你想干嘛，韩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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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连续复利的式子列错了，要按照日期累加。”
“我改一下。”
“你计算器摁错了。”
“……手抖了。”
……
只要开始探讨学术问题，裴远就像被触发了开关一样，自动戴上他那无框眼镜，学者的严谨与专注感油然而生。
不戴还好，一戴上，韩憬就感觉真的回到了课堂，眼前的人不是裴远，是裴教授。
既熟悉又陌生。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裴远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要不要逗逗他？韩憬心想，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鼻梁的痣上，缓缓游移至嘴唇。
都是床伴了，亲一下也不过分吧？肉.体接触，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没有其他的意思，单纯因为他长得好看。
她微微倾身，却被裴远用笔点了一下额头。
“想什么呢？”
韩憬察觉到自己失态，有些羞恼：“我，我累了，上个星期已经学了很多了，今天不想学。”
裴远看她硬打哈欠，无奈笑道：“那今天就休息吧。”
说完，他就出了房门，优越的身材撑起贴身的黑色睡袍，光波在丝质缎面流转。
身影不见，韩憬才收回目光，不由自主点开音乐软件，精准查找《You Are My Everything》，手指轻轻一划。
加入歌单。
不久，裴远端着一小碗海鲜粥进来，放在桌上。
“吃吧。”
韩憬抬头：“我不饿。”
“吃早饭了没？”
“没有。”
“那还不快吃。”
鲜香味钻入鼻腔，闻得韩憬倒真有些饿了，在裴远慈父般的注视下默默端起碗。
见她乖乖吃饭，裴远才走向书房角落。
“你的厨艺还不错嘛。”
“做多了，熟能生巧。”
韩憬：“给女朋友做多了吧？”
裴远一愣，点头：“给前女友做过。”
“在成都？”
“嗯。”
果然，他走以后也交过新女朋友，那现在愿意和自己做床伴也不算很诡异了。
但他承认得这么干脆不拖泥带水，总让她觉得怪怪的。
她端着碗，看见裴远捧着一个扎着丝带的深红色礼盒，放到桌上。
韩憬怔怔地凝视这个大盒子，“这是什么？”
裴远手肘撑在上方，得意地笑道：“给你的。”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她边说边站起身，迟疑地解开丝带，揭开盒盖。下一刻，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时间仿佛停滞。
里面躺着那件酒红丝绒长裙，还有一双红底高跟鞋。
夜色中最深沉的那种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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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身的红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衬得她身姿高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气质。
她走到裴远面前，轻声问：“你……是那天看到我想买没买成，才在我走之后买下来的吗？”
裴远轻轻颔首，“很漂亮，韩小姐。”
“你别这么叫我。”韩憬心里发痒，“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等我攒攒钱，买块手表给你。”
裴远微微一笑：“好。”
韩憬抿住唇，向前几步，环住裴远的脖子。
“这一个星期，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裴远侧头，“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么？”
“你这人真是……唔！”
嘴唇被裴远堵住，吞没未说出口的话语。
韩憬缓缓闭上双眼，腿缠在裴远腰间，被他放在桌上，双手撑在腰后，尽情与他接吻。
她越往后靠，裴远就越向前倾，攻势猛烈。他伸出手直接扣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脖子。
“你别亲脖子，不好遮！”韩憬急切地说。
裴远轻揽她的背，用力一推，韩憬骤然前倾。
唇齿被舌尖撬开，分开的瞬间挂着银丝，他们肆意吻着彼此，带着发泄，带着人欲。
突然想起什么，韩憬挣扎着推开他，抵住他胸口。
裴远疑惑：“怎么了？”
韩憬唇角一勾：“你去成都之后，谈过几个女朋友？”
“回答，不然今天就到这。”
裴远会心一笑，反问：“你猜。”
无赖！
韩憬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跳下桌子，忽被裴远一把拉住。
他轻抚韩憬后颈，贴近耳边低声道：“在成都做过很多次饭，为了一个姓韩的前女友，你猜她是谁？”
“你框我！”韩憬想要推开他，却听他继续说，“可我们现在的关系，讨论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韩憬眉头一皱，直视他：“还不允许人八卦了？”
裴远低语：“多八卦一些，能多做一会儿么？”
“大白天的你胡说什么？！”韩憬面颊泛红。
裴远一只手稳稳撑在桌面上，阴柔地看着她，“那大白天的，你勾我做什么？”
韩憬：“明知故问。”
两人蓦地相视而笑，靠近，接吻。
高跟鞋不经意间从脚尖滑落至地面。
就着这个缠绵的姿势，忽然，咔哒一声。
门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深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