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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跨年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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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心里话，他安静地呆了会儿，然后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尘土，向父母告别。
在离开墓园的路上，他给远方的裴昱发消息。
【日晷】：我今天去看我爸妈啦。
裴昱回消息很快，刚发过去就看到聊天框顶上显示了正在输入。
【西湖醋鱼】：怎么今天突然去看叔叔阿姨了？
一般他们一家人都会在秦暮父母忌日以及清明节去扫墓，平时秦暮去得少。
主要是他一在那待上会儿就容易哭，十几年了都是这样，索性平常就不去了。
今天难得出了点太阳，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日晷】：我来跟他们汇报男朋友的情况。
裴昱没再回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透过听筒传出的声音里难得带上点紧张与颤抖：“你……你告诉他们了？”
“嗯，我觉得他们应该也很关心儿子的感情状况。”
墓园很大，秦暮走了许久才看见出口。
裴昱沉默了两秒，然后问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很愚蠢的问题：“那……他们怎么说？”
刚问完他就意识到不对，这话明显是往秦暮的心里扎针。
已经去世的人又能说什么呢？
他立即便想要道歉，谁料秦暮竟然笑了起来，语气里透露着淡淡的喜悦：“他们说很满意你，男朋友。”
行至出口时刮来一阵风，尽管身处于年底的寒冬，秦暮却能从风里感受到莫名的暖意，像有人在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和皮肤。
像记忆里父母温热的掌心。
裴昱远在几千公里外，因为秦暮短短一句话，心动了好几天。
直到他回国时，迫不及待地在洪世德看不见的背后牵起秦暮的手，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脏才终于归了位。
裴昱落地时是周五晚上，裴向阳许久没见到他们俩，便让洪世德来接他们回家住两晚。
顺便讨伐一下他在D国拒绝谢家的所作所为。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多和人家接触接触又怎么了？”裴向阳语气不太好，刚吃上饭就开始数落裴昱。
裴昱的态度和往常一样冷淡，将夹起来的菜喂进嘴里，吞咽下去之后才开口：“不想接触。”
“你！”裴向阳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天天就这副死德性，我看你以后怎么找对象！”
旁边的对象本人默默扒了口饭。
“哼，你不感兴趣就算了。”裴向阳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绽开笑颜面对秦暮，“小暮，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跟叔叔说说？”
秦暮心里咯噔一声，然而不等他回话，裴昱就语气十分不善地替他答复：“没有。”
秦暮跟着他的回答点了点头。
裴向阳横眉一竖，瞪向自己儿子：“你自己不去接触就算了，怎么还限制人家的交友权？”
听了半天的许琦也为这两父子感到无奈，连忙放下筷子开始劝和：“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见一回，怎么又吵起来了。”
“还不是你儿子不听话。”在许琦面前，裴向阳语气弱了几分，尽管还想说些什么，但在许琦警告的眼神下只能无奈拾起筷子继续吃饭，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秦暮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叔叔阿姨还是这么恩爱。
也不知道他和裴昱以后……
他瞄了眼脸色不大好的裴昱，思及以后时心里又甜又苦。
在家里他们没法大喇喇地睡一个屋，秦暮在房间里的小浴室洗完澡刚躺上床，门口就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从被窝里出来，给他开了门，裴昱立刻侧身闪进来锁门。
看着他做贼似的动作，秦暮深觉好笑。
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一次独处，分别好几天的思念全在拥抱与亲吻中被化解。
裴昱抱着他，用脸去蹭他的颈窝，声音很轻，缱绻缠绵：“暮暮，我好想你。”
秦暮抬起身，抱着他的脸翻来覆去地看：“让我看看是谁家小贼半夜偷溜到我房间。”
就着他的姿势亲他一口，裴昱挑了挑眉：“你家的。”
短暂的卿卿我我完毕，裴昱打算跟着秦暮上床，但秦暮有些担忧：“这在家里呢，被人看见怎么办。”
裴昱毫不在意，长腿一伸就迈上床，顺便把人也抓进被子里圈住。
“我明天早上偷偷溜回去。”
拗不过他，秦暮便安稳地靠在他怀里。
房间很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重叠起伏。
“叔叔阿姨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恩爱”。秦暮突然忆起饭桌上那幕，不禁感叹起来，“你说我们以后……”
话说到这儿突然停了。
因为秦暮不确定他们有没有以后。
尽管他说他想陪着裴昱走下去，但总会有些阻挠他们的外因。
“我们比他们恩爱。”裴昱接下他的话茬，趁机许下一个承诺，亲吻他的发梢。
“这么肯定？”秦暮狐疑道，翻了个身面对他，眼睛滴溜转一圈，开个小玩笑调节气氛，“就不怕我移情别恋？”
裴昱的回答很干脆：“怕。”
这般直白倒给秦暮整不会了，他顿了顿，刚想解释，裴昱后面的话就紧贴着他的耳侧说出：“但我永远都会站在最爱你的地方等你。”
秦暮的耳廓有点热。
他的话比二十七度的暖气还要令人发烫。
“看在你这么卑微诚恳的份上，我就勉强多喜欢你一会。”秦暮亲亲他的嘴角，抱着他呼吸他身上和自己同款的沐浴露香味。
未来的不确定性很多，但至少他可以把现在过好。
秦暮这么想着，环着裴昱后腰的手收紧了几分，在与爱人的紧密相拥中逐渐呼吸平稳，做了个有着万分美好未来的美梦。
裴昱回来的日子正好是年末的尾巴端，再晚两天就会错过与秦暮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跨年夜。
幸好，忙了几天他还是赶上了。
老一辈的人对于元旦的跨年没有除夕夜那般重视，平时也就秦暮会跟朋友们待在一起。
当然，还有一个硬挤进去的裴昱。
今天也如前两年一般，秦暮的三个好室友以及萧从惜三人约好要出去跨年。
大一他们在ktv狂嗨，大二租了个民宿晚上缩在一起讲鬼故事。
大三这年，他们挑了家通宵营业的桌游吧，在播放跨年晚会的电视机旁边玩狼人杀。
裴昱看见路嘉辰也在的时候，表情并不怎么好看，开口就是嘲讽与挑衅：“启元最近业绩不好？”
“公司小，事情少很正常。”路嘉辰不恼，悄悄搬了把椅子挪到秦暮身边坐下，并选定了八号灯，“倒是睿华……难道项目做的不太理想？”
秦暮看着自己手上可调节小灯上的七号数字，然后默默记下手中刚发的牌。
是张狼人牌。
“托你的福，最近挺忙的。”裴昱把牌按下倒扣在桌面上。
充当上帝的戚叶开始催促他们闭眼，他们便止住话头开始了游戏。
规则是输一局就得喝一杯酒，秦暮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连续抽到狼人，一度导致后面一开局就直接被盲投。
“你们这洗暗牌了吧？”秦暮又灌进去一杯酒，冰凉的液体沁得人心透凉。
秦暮甚至怀疑他陷入了一场阴谋。
“难道你们想把我灌醉给我录出糗视频？”
“你这就伤兄弟们的心了！”丁玉把手上刚刚获胜的女巫牌往桌面上一甩，“你今天运气不好。”
他们待的房间开了暖气，距离零点还有十分钟时他们正好结束一局，把牌胡乱扔桌上就围着电视等待主持人的倒计时。
裴昱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小品，坐了两分钟后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秦暮这会有点酒精上头的感觉，托着下巴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早点回来，马上倒计时了。”
裴昱没有应声，直接拉门出去。
等了约莫两分钟，他还没回来。
秦暮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催促，谁知刚点开聊天框架收到了裴昱发过来的简短两个字。
【西湖醋鱼】：出来。
距离十二点还剩五分钟，秦暮似乎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心里紧张又期待。
他轻咳一声，装作肚子痛的模样叫唤着出了门，往卫生间方向走。
刚路过第二个空房间，门内突然伸出只手将他拉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但他能看清裴昱闪着稀碎光亮的眼睛。
秦暮被抵在关着的门后，攀着他的脖子对他明知故问：“你这是做什么呀。”
裴昱用一个轻吻代替回答，落在他的嘴唇上。
细细的品尝后再深入，拉扯着他纠缠。
两人嘴里还残留着酒的味道，彼此交换，彼此沉醉。
门外忽然有了声音，是他们的朋友来寻人。
“秦暮？”丁玉的呼唤由远及近，又倏尔远去，“人呢？”
秦暮的身体动了动，又被裴昱抱紧。
门外的人多起来，开始讨论他们的去处，直到原来的房间有人呼喊倒计时的开始，他们便又走回去。
秦暮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然后外面传来整齐的倒数声。
直到一字声音落完，裴昱才松开他，抵着他的眉心，赶在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告诉他：“新年快乐，暮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