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所谓宅的幸福人生》deruca

11、九．

　　九．

　　变态，疯子，第一次正式出场似乎是在暗黑武道会，因为输了比赛自己把自己炸死了，好像还和后面剧情那个打开人界和魔界的洞有关——以上是很多年前当今川第一次知道拣回自己的那个男人是《幽游白书》里的左京之后紧急回忆起的和这个男人有关的内容。而虽然之后这个内容里添加了几乎全部今川可以想到的负面词汇，有两个关键字却始终一直处于飘红置顶状态。

　　那就是“炸死”和“洞”。

　　前者因为今川根本不知道暗黑武道会举办的时间所以完全错过了，而后者，今川可不觉得自己能真的走狗屎运的置身事外。

　　要知道这段剧情虽然在左京死后才发生，却牵扯到了《幽游白书》的另一大BOSS仙水忍。虽然根本不记得原作里到底有没有说过仙水忍此人是什么时候和左京勾搭上的了，但仙水接手了左京挖到一半的洞并开始将其贯彻到底这段却是连今川这样的脑子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由此可见这段剧情的重要性。所以，今川一直都有一种预感，他也许避免不了和仙水的见面。

　　而当今天真的见到仙水忍的时候，今川就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和他打一场了。

　　今川不知道仙水是怎么样的人。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除了一点诸如“此人很强但是输给了主角”之类的粗略概要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至于察言观色通过细节判断一个人的性格什么的，对他这样的废柴来说更加不可能。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清楚地知道，今天如果不和仙水打一场的话估计自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而且，不仅要打一场，还要不能输，不能死，也不能把仙水打死。

　　不要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直觉做出的判断。

　　只要是直觉的判断，今川就会照做，这种奇异的直觉已经让他多次从死亡线上爬了回来，对此他感激涕零并且绝对服从。当然打死什么的对他来说实在太困难了他想做也做不到。但只是不死不输的话……

　　KAO！那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咳咳！咳咳咳！”一低头咳出一口血来，今川看着戳出来的肋骨和身边被自己撞断的电线杆，内心对着自家已经化成骨灰的老爹狠狠的比了个中指。

　　为毛因为那个变态的原因，他要被迫从自家的17楼跳下来，然后飞奔到街边小公园被逮住，然后被像个破烂沙包一样狠揍啊？！

　　而且为毛他记得主角组就算和仙水车轮苦战也没有断手断脚的？轮到他就TMD的骨头一根根断得如此爽快？

　　…………好吧，拿自己这种废柴和主角组小强比是他白痴……毕竟仙水那力道，如果不是自己已经不是人了，估计早就血溅当场了……

　　……这么说的话现在也是血溅当场呀！

　　“咳！咳咳……”一手抹掉嘴角的血渍，今川抬起头，看着悠闲的走到他面前的黑发青年。

　　青年那张绝对可以用秀丽形容的脸上浮现出了轻蔑似的微笑，漆黑的眸细细的眯了起来。

　　“太弱小了。”

　　青年抬起了手，用一种咏叹调式的语气重复着：“太弱小了……你看，无论是妖怪还是人，弱者总是逃不过毁灭的命运。我是不知道忍为什么打算放过你，不过依我看……”

　　今川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这家伙真的要杀他！

　　“……你还是去死好了。”

　　凛冽的杀意伴随着纯度极高的灵气球笔直的冲了过来，今川是很想躲，然而断了两根肋骨一根腿骨的身体显然不肯合作。眼看着飞速逼进自己的球体，今川虽然明知道再挨一发自己应该也死不了，但被仙水的杀气刺激到的大脑却死活也不肯做出警报以外的反应。

　　……不行了……

　　直觉高亢喧嚣的尖叫响彻耳际，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脊椎一片冰冷。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心脏一样。明明这么近的距离，仙水的灵气球击中自己根本不需要一秒，但是今川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慢镜头一样被无限了拉长了。

　　……不行了……

　　仙水嘴角渐渐加深的弧度，灵气球在空中旋转的角度，空气中微弱的气流改变，还有自己胸腔内像是撞击一样的心跳声。

　　以及某种伴随着直觉高亢的尖叫警报一起陡然膨胀起来的，似乎要从内部将自己撕裂，冲出体外的欲望。

　　……不行了，现在的情况已经控制不住了……

　　今川眼前一阵模糊，额头滴落的鲜血晕染了视野。他只觉得意识深处埋藏着的深黑与血色的记忆片断与眼前的情况重叠在了一起，尸体，杀戮，断肢，内脏，鲜血……

　　还有死亡。

　　……死亡？

　　浅灰色的瞳孔中一瞬间爆发出了令人惊异的明亮，今川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在最后那一霎堪堪躲过仙水的攻击，他利用停留空中的一瞬猛地一把拽下了脖子上的链坠。

　　爆炸刚歇的风中骤然响起了某种细小，却异常清脆的碎裂声，同时，就在仙水眼前，强烈的和瘦弱的身体完全不相配的庞大妖力突然自今川身上狂啸着爆发了出来。

　　那是令空间中的气流都为之扭曲了的纯澈澎湃的妖力。力量掀起旋风，如同□□高扬的狂澜冲出今川的身体，而在这狂澜中发生的景象不禁让仙水也瞳孔一阵收缩。

　　比夜色还要深黑，宛如纯然的黑暗一样妖异的长发；浅灰色，明亮如银的，也同样冰冷如银的竖瞳；自领口伸展而上，蔓延过锁骨，攀上颊边，终止于右边眼角之下的如同花纹一般诡异艳丽的纹身。

　　所有的伤口在瞬间消失，灌注了妖气的链坠变成了一把通体银色的枪握在同样缠绕着纹身的右手上。挣脱了妖力制御装置的束缚，恢复了“妖怪”该有的真实形态的今川依靠妖力停留在看空中，对着仙水举起了手中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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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你变成妖怪了哟。”记忆里，黑色长发的男人指尖夹着雪茄，黑眸微弯，笑得温文尔雅。

　　就好像他只是在说今天晚饭换了菜色一样。

　　而他口中的儿子，也只是看着一人多高的镜子，默默地点了点头，没什么感情的说：“我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都自己亲眼看到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镜子里映照出来的虽然是人形生物的姿态，但是只要不是白痴，任何人都能分辨出，那个绝对不是人了吧？

　　人类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呢？

　　纤细匀称的骨架，紧致有力的肌肉。白瓷一样低温的泛着凉意的皮肤上是布满了整个右半身，一直蔓延到脸颊上的纹身一般的黑色花纹。黑色的长发在身后，被激荡不稳的布满全身的妖气荡起张扬的弧线，像是抖开的一席获得了生命的丝缎。

　　尖翘的耳朵，浅灰色眸子中的爬行动物一样的竖瞳，苍白的手指尖端利刃一样的指甲。

　　“原来妖怪就是这个样子的啊。”原本只是个12岁少年的新生妖怪看着镜子，像是打量某种新产品一样的打量着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身体，语气平淡得惊人。

　　“很美丽不是吗？”用眺望着艺术品一样的眼神，同样注视着那具身体的黑发男人笑了笑。

　　“美丽吗？”镜子前的新生妖怪歪了歪头，然后淡漠的转过了脸，看着男人淡淡的说：“我还以为会更丑一点的。比起变成章鱼什么的，这样应该算不错？”

　　“呵呵，儿子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趣呀。”男人勾起了嘴角，“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呢，本来还以为不会成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儿子，‘渊’可是很强大的妖怪哦。不愧是我儿子呢！”

　　不愧是我儿子？新生的妖怪挑了挑眉，毫无感情，如镜子一般清澈得过分的竖瞳里瞬间划过了一丝讥讽，“强大到能杀掉你吗？”

　　“杀我？”男人低笑了起来，“那你要先能从笼子里出来，并且打赢我的保镖才行啊。”

　　新生的妖怪沉默了，他看向隔在自己和男人之间的刻满符文的栏杆。他不只一次看到过别的妖怪被关在这样的笼子里试图逃脱的惨状，那种经验告诉他，他连尝试的必要都没有。

　　现在的他不可能凭自力摆脱这个笼子。

　　轻轻的叹了口气，新生的妖怪垂下眼帘，放弃了这个话题。倒是男人被他的话勾出了几分兴趣，单手支着头，他看着名义上是自己儿子的妖怪，笑着扬了扬眉：“儿子，你就那么想杀我？”

　　“……是，也不是。”妖怪抬起头，长睫下清澈得过分的浅灰色眼睛眨了眨，“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黑发的男人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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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灰色的妖气如同鞭子一样抽向半空中，然后和飞袭而来的霸道的紫色灵气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原本的小公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满地深坑碎石和木屑，根本无法让人联想起这里是位于东京繁华幽静住宅区的一角。

　　闪身避过对方的侧踢，今川的利爪毫不迟疑的斩向仙水的手臂。鲜血瞬间随着快到无法捕捉的动作扬起，在空中洒过一条鲜艳的轨迹。

　　仙水眸色一深，他看也不看手上的伤口，猛地反身，锐利的携带着暴虐灵力的攻击直接袭向今川身侧。然而今川早有准备，就仿佛已经预先料想到对方的攻击动作一般，他避过仙水攻击的同时迅速一个纵身后撤拉开距离，跃上身后幸存的树梢，同时抬起右手，手中的银色的枪口笔直对准了仙水的方向。

　　造型古典的银枪枪口缠绕着玫瑰荆棘，荆棘的另一端则深深的扎在今川的手臂里。随着扣动扳机的动作，妖力驱动的银枪陡然亮起，鲜血被荆棘从血管中抽出，泵进枪膛，然后被妖力包裹着激射了出去。

　　黑衣黑发的青年眼神一凛猛地右闪，妖力携着鲜血直直与他擦身而过，在原本他站立的地方爆裂开来。随着一团刺鼻的烟雾，水泥地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直径将近一米的深坑，坑洞边缘兀自滴落着被腐蚀成液态的黑色液体，在空气中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很强的腐蚀性。”这把奇异武器的威力确实不弱，黑衣青年冷笑，将视线投向了站在对面的今川，“但是用的是你的血吧？失血过多会导致死亡，人类和妖怪都一样，你认为可以在此之前打倒我吗？”

　　虽然现在的今川和刚才已经截然不同，仙水却不觉得这就是对方的全部实力。

　　就好像自己表现出来的也不是全部实力一样。

　　这个程度，也仅是互相试探的第二阶段而已。

　　——可惜似乎只有仙水这么想。

　　手中的枪口纹丝不动，今川眨了眨眼睛，已然变成竖瞳的银眸内没有任何感情，“……我没有想打倒你。我只是在自卫。”他说着抬手一枪，然后就着仙水的方向猛地欺身而上。

　　逼近，格档，交错，虚晃，然后左手猛地向胸腔心脏的部位探去。今川那和异常犀利狠辣的动作同时响起的，却是淡漠的根本听不出语气的声音。即没有一般妖魔嗜血狂乱的杀意，也丝毫没有任何炙热高昂的战意，甚至连斩断一切毁灭敌人的冷酷也没有。

　　而是一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战斗中的无机质一样的清冷声音。甚至如果将声音和影像切分开来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到他在战斗。

　　这也是完全妖化后的特质吗？仙水皱了皱眉。

　　然而之后自今川唇边落下的话语却让仙水的眸中骤然划过一丝异色。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今川说着，在至近距离里扣下了扳机。

　　这一击算得上是极毒辣的杀手，被银枪混合了妖力的血液足以腐蚀金属冲开灵力屏障甚至洞穿阴阳师布下的结界，不过即使这样，今川也不会自傲到觉得仙水无法躲开。但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当某种近乎实体化的金黄色灵气在眼前爆开的时候，今川还是吃了一惊。

　　带着浓郁妖力的鲜红在接触陡然展开的灿金色屏障的瞬间就全数爆裂了开来，如同一道绚烂的水幕四散飞溅。今川第一时间脚尖一点强行刹住去势，一个后跃，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划过一道弧线。空气中一时间充满了刺鼻的焦糊味。

　　竟然可以这么简单的抵挡住他20%浓度的血？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刚在地面稳住身形，今川立刻看向仙水，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刚才那种宛若实质的金黄色灵气已经自仙水身上消失了，完完全全，荡然无存。

　　不对，消失的不只是那种灵气，今川的眉微微一扬，似乎和那种灵气一起，仙水身上的杀意也同时消失了。现在，那个黑发黑衣的男人正用一种和方才完全不同的眼神，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然后摆了一个停战的手势。

　　今川的眉挑得更高了。“怎么了？”

　　“不打了，我们停战吧，这样没有意义。”仙水说着，带着一点极其浅淡的类似于微笑的神情伸出了手：“说起来还没打招呼呢。初次见面，我是仙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