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野玫瑰》野有雾灯

2、第 2 章

　　第二章
　　到了晚餐时间，艾琳从厨房端出两碗牛奶麦片粥，茱莉和西弗勒斯坐在磨损的有些毛糙的布沙发上吃完了。茱莉不挑食，吃的也快。
　　饭后，她想要和西弗勒斯去玩，可是她想起以前妈妈总是会在饭后要她一起收拾，于是茱莉大着胆子，走到厨房问：“嗨，姑妈，我可以帮你吗？”
　　艾琳愣了一下，随即蹙着眉道：“不用，你帮不上什么忙，去和西弗勒斯一起坐着吧。”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茱莉想着，厨房里的事她帮不上忙，但是她可以去开门呀。
　　可惜，西弗勒斯已经把门打开了。
　　一个粗手粗脚，穿着灰色工装，身上满是灰尘和酒气的黑发男人疲惫地走了进来，略带鹰钩的鼻子让他显得有些凶狠，他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
　　“艾琳，艾琳。”男人不耐烦的叫着：“晚饭好了吗？我饿了！”
　　艾琳面对着男人，背靠厨房的门，脸色阴沉：“你去酒吧喝酒了。”这明显不是疑问句。
　　“老子爱去哪里去哪里！”
　　“你可真是个大英雄，你以后干脆不要回家了。”
　　“该死的！我每天从早到晚干了十几个小时，下了班，你指望我立刻回家对这你这张臭脸微笑吗？”男人叫嚷着。
　　艾琳从厨房端出一盘三明治和一杯红茶，男人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这时候他才有功夫抬眼看看四周，他注意到了一旁也在看他的茱莉：“这孩子哪来的？”
　　西弗勒斯悄悄走过来，把茱莉拉进了他的房间，关上了门。
　　“怎么了？”茱莉不解的问。
　　西弗勒斯神色是麻木不仁的漠然：“他们要吵起来了。”
　　“那是你爸爸吗？”
　　“对。”
　　茱莉看着西弗勒斯，想着那个男人的面容，西弗勒斯的眼睛和鼻子，跟男人的一样。
　　外面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我堂兄的孩子，我收养了。”
　　“该死！谁允许你这么做的，还是说，现在这样的事，你已经完全不用和我招呼了？”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你要我把她扔大街上饿死吗？”
　　“公司每个月都有人被开除，这个月是肯尼斯和乔！”
　　“托比，你明知道我可以……”
　　“我不需要！”托比亚斯突然激动地吼叫起来：“我不需要你动你的小细木棍，我是一家之主，我可以让我的妻子儿子有饭吃！难道你一直担心我养不起你们吗？我努力工作，努力挣钱，迟早有一天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我要让你们过得更好，就算我去抢劫，去.s.h.a.人，我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艾琳终于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你总是这样！”
　　“哗啦”一声，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嘶！”男人痛呼一声，咒骂了两句，没有了声音，似乎安静了。
　　茱莉和西弗勒斯偷偷打开一道缝，看到托比亚斯和艾琳拥抱在一起。
　　“他流血了。”茱莉在西弗勒斯耳边悄声说：“看他的手。”
　　托比亚斯的手腕上是红色的血迹，沾到了浅灰色的衣袖上，滴在地板上，留下深黑色的印记。
　　西弗勒斯厌倦的关上了门：“没什么好看的。”
　　茱莉收回视线，皱着眉小心翼翼的问：“因为我，他们才吵架的，是吗？”
　　“不是，你来之前，他们也吵。”
　　茱莉松了一口，她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憋出一句：“以后肯定会好的。”
　　西弗勒斯看着茱莉，他不想被安慰，也清楚这不是事实。
　　“别说假话，茱莉，他们以后也好不了。”
　　茱莉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她不想和他争论这个：“好吧，西弗勒斯，不过现在的确没事了，不是吗？”
　　茱莉也不想在乎这个，刚才客厅里那两位大人的争吵，让她不喜欢，她想重新找点有意思的东西，重新笑起来。
　　看到窗户旁边矮柜上的几本老旧的书，茱莉拿起其中一本，坐在椅子上翻看，虽然还没上学，但是妈妈教过她，她已经能识字，可是这本书她还是大部分都看不懂，只见书封面上写着《基础魔法的入门奥秘》。
　　“这是什么书呀？童话书吗？”茱莉抬头问站在她身边的西弗勒斯，声音清脆。
　　小卧室里，沾着灰尘的灯泡闪着黯淡的光，和客厅那惨白光线，如出一辙；它闪烁着、照耀着，照在身旁陈旧的矮柜上、手中书籍的封面上，面前男孩的头发上，都是一样的漆黑。窗外狂风呼啸，仿若鬼魂呜咽。
　　“不是，是魔法书，我妈妈的，她是女巫。”
　　茱莉重复了一遍西弗勒斯的话：“女巫？”漂亮的黑色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兴奋起来，惊讶又好奇的轻轻问着：“那是什么？魔鬼的情人吗？”
　　西弗勒斯不屑的说：“从来没有什么‘魔鬼的情人’，都是麻瓜的愚蠢想象，真正的巫师是会魔法的，和那些傻兮兮的童话不一样。”
　　“麻瓜是什么？” 茱莉又听到一个新词汇。
　　“就是不会魔法的人。”
　　茱莉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你呢？你是麻瓜还是巫师？”
　　“我当然是巫师！”西弗勒斯说起这句话来，骄傲的神情简直像个颐指气使的国王了。
　　“可我没见你使过什么魔法呀？”
　　“那是因为我们还小，等我们再大一点，魔法就明显了，到时候我们会有魔杖的，我们可以变出东西，召唤物体，熬煮药剂。”西弗勒斯解释着：“我以前有一次，无意中用魔法弄的整个客厅的东西都飘起来了。”
　　听着这描述，茱莉浮想联翩：真的吗？魔法？我会是巫师吗？
　　她想象着自己不用动手，用意念就能挪动椅子的样子；或者随便挥挥手就变出一个香甜可口的柠檬蛋糕。
　　柠檬蛋糕，妈妈做的柠檬蛋糕，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她可以让妈妈回来吗？魔法可以做到吗？
　　茱莉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惨白冰冷的容颜，丑陋狭小的棺材，被埋进深深的地下，妈妈一个人，永远孤零零的躺在漆黑的坟墓里，他们一锹一锹的把土压在她身上，那么冷，那么孤独。该死的牧师说妈妈是盟主召唤，宁静的去到天堂，快乐安息了。她才不相信！她不信妈妈会舍得抛下她，就算是为了天堂！
　　她想念妈妈，她想让她回来。
　　茱莉激动又渴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问：“魔法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吗？西弗勒斯？我想让我妈妈回来，回到我身边！”
　　西弗勒斯迟疑着：“我不知道。”
　　这回答没有让茱莉灰心，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乐观的说，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肯定可以的，既然魔法那么厉害，如果我也是巫师，那以后我肯定有办法让妈妈回来。”
　　“你肯定是巫师的。”西弗勒斯小声的讲。
　　茱莉听到了小声的回答，不禁停下来问：“你又怎么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让东西飘起来过。”
　　“你是普林斯家的呀。”西弗勒斯理所当然的说，笃定中带着一丝骄傲：“我妈妈家的人都是巫师，你肯定也是。”
　　“那太好了！”茱莉欢快的笑了，她拉起西弗勒斯的手，坐在床上，问：“你现在还能让东西飘起来吗？西弗勒斯，我想看。”
　　西弗勒斯脸颊微红的点了点头，他平时最恨别人指使他，无论请求还是命令，可这时候那种坏脾气却全然消失了。
　　在茱莉充满希望的目光下，他用一双黑眼睛专注的凝视着矮柜上剩下的一本书，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那本书颤颤巍巍的漂浮了起来，离开了桌面，逐渐向他们飘来。
　　茱莉下意识伸手迎接着，西弗勒斯让它轻轻落在了她的手里。
　　“天呐，太厉害了！”茱莉赞叹着：“我真希望我也可以这样。”
　　西弗勒斯露出一丝微笑。
　　“那这就是教魔法的书了，我现在就要好好看看。”茱莉迫不及待的阅读起来，西弗勒斯则坐在一旁，和她一起看着。
　　又过来不知多久，艾琳突然进来，打断了这两个小家伙聚精会神的夜读。
　　“姑妈！”茱莉笑着打招呼。
　　艾琳神色疲倦的点点头，她拉上卧室的窗帘，然后又插上了门栓，从灰色衣裙的深兜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黑色木棍。
　　这也就是西弗勒斯说的魔杖了？茱莉想着。
　　“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先和西弗勒斯住一间吧。”
　　艾琳说着，挥了挥手中的魔杖，房间靠窗的一侧立刻多出来一张床。茱莉入迷的盯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这一手让她抽了一口气，神奇的魔法！
　　卧室的宽度本就不大，这新出现的小床和以前那张并排着，挨得很近，两张床之间只有一条缝隙，孩子瘦小的腿勉强可以进去，成人就完全不行了。
　　艾琳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床单和被子，铺在了床上，又挥了挥魔杖，两张床之间出现了一个布帘，作为帷幕，以此遮挡、隔绝视线。
　　“睡吧。”
　　艾琳说完，转身离开。
　　灯已经关了，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外没有月亮，外面也没有一点光亮，狂风依旧没有任何止息，反而愈加猛烈。
　　茱莉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很快从目睹姑妈施魔法的神奇中缓过来，她意识到，姑妈没有给他们晚安吻，即使不给她，可西弗勒斯也得有一个吧。以前母亲在她入睡之前，总会亲吻一下她的额头，祝她好梦。
　　但现在谁也没有被吻。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撕裂黑暗，射出强烈耀眼的光芒，霎时照的整个屋子亮了一瞬，雷声也应时响起，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又像怪物隆隆的吼叫。
　　如此的震耳欲聋，茱莉从没听过这样的雷声，真是可怕！
　　茱莉坐起身，望着窗外，狂风撕扯着街道，暴雨倾盆而下，风声凄厉，雷声震颤，一道又一道的闪电，让世界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交替闪现，吞噬一切，雨水噼里啪啦的狠狠的拍打着窗户，发泄愤怒。
　　茱莉承认，她很害怕，圣普露思从没有过这样的天气，即使她知道黑暗中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有另一个人，她依然觉得恐惧和悲伤。
　　她无法入睡。
　　她要做点什么。
　　她希望能有人陪着她，她希望她能抓到他。
　　茱莉掀开那道布帘，小声呼唤：“西弗勒斯？”
　　雷声暴烈，响彻天际，女孩的声音显得如此轻不可闻。
　　“你要做什么？”
　　“我能到你这来吗？”
　　男孩“嗯。”了一声，有些沉闷，仿佛是在躲在被子下发出的。
　　黑暗中，茱莉嘴角下意识的笑了笑。
　　她拖着被子，从自己的床上爬过去，到了西弗勒斯那里，动作麻利，那条床间的缝隙没给她造成一点障碍。
　　茱莉躺在西弗勒斯旁边，手触碰到了他的手，她握住了他的手，他没有反抗，任由女孩牵着他。
　　她不会再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他是个会喘息的活物，有脉搏心跳的活人了。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外面的一切电闪雷鸣逐渐喑哑。
　　在沉沉睡去之前，作为回报，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