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我心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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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诚毅准时到达了THE俱乐部，梁振带着他上楼来到了贺行的私人办公室，途中还有几个老队员和他打招呼。高诚毅也和大家寒暄了几句，随后就又跟着梁振上楼去了。
THE的心理医生名单上是有他的，只是他不怎么过来而已。认识他的人的默认他是俱乐部的顾问，并不需要真的负责运动员心理检查或者是赛后的检测工作，只是作为一个可以咨询的对象。
高诚毅三十六岁，保养得非常好，在业界有着不小的名气，客户几乎都非富即贵，因此能被贺行请到俱乐部来也不算奇怪。
付卓旭看到他的时候，也回想起了后勤名单上特邀顾问那一栏的这个名字。
“好像高医生不怎么来？”他问旁边一个医疗团队的同事。
那人点点头，“是，因为只是顾问工作而已嘛，之前梁哥就说了，高医生在这里就是显得THE对于运动员保障这一块很在意，很权威，用来招兵买马的。”
付卓旭点点头，看来是战略性意义更大一些的存在。毕竟其他俱乐部没有贺家的资源，开不开得起高诚毅的价格是一回事，能不能联系上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梁振和高诚毅上到二楼之后，身后吵吵嚷嚷的声音才慢慢远去。高诚毅戴着一副银边的眼镜，穿衣风格类似贺景，是一件轻便的西装，不过仔细看能够发现一点米色的格纹，显得温和柔软了很多。
“贺行前两天是不是见到贺景了？”高诚毅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抓紧机会询问着梁振贺行的近况。
梁振知道高诚毅来这里的唯一目的是什么，也没有任何隐瞒，“是，贺总来得早，就见到了几个人。”
“贺行还好吧？”高诚毅点点头，踏上了三楼。
梁振放慢脚步和他并行，表情有些纠结，“说不好吧好像也没有，说好吧...我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但又和之前几次博恒出事差不多。”
高诚毅思考了一小会儿，才说道，“嗯，我知道了。”
梁振的好奇心从他知道高诚毅的存在之后就没有消失过，不是出于对贺行的窥探，而是对于贺行这个又是自己老板又是自己多年好友的人的关心。
“贺行和贺景到底...说他们关系不好，我也看不出来，贺行对他大哥已经是很听话的了，但说好...我也没觉得有多好。”
“贺行本来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认识他那么多年，你应该了解，其他的事情我不能多说，你知道的。”高诚毅不动声色地回答，一如过去梁振问他时候的滴水不漏。
梁振无声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明白，他伸手示意贺行的办公室门。
在敲门之前，高诚毅压低声音，询问道，“还有一件事，贺行不一定愿意告诉我，最近他的生活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梁振愣了愣，“哪方面？”
高诚毅没说话，等待着梁振的答案。
梁振拍了拍脑袋，“我忙傻了...他的训练一成不变，私生活...嗯，应该算是遇到了一个...”梁振说到一半卡了壳，突然发现很难给付卓旭下一个定义，新下属，按摩师，贺行别墅的租客，哪一种都显得有点奇怪，没法描述清楚两人的关系。
高诚毅以探寻的目光望过来，他不着急，等着梁振慢慢思考。
“THE招了一个新人，医疗团队的，张医生的推荐，我觉得他和贺行...很合拍，”梁振有些艰难地用了一个模糊又暧昧的形容词，又补充道，“姓付，他现在暂时借住在贺行家里。”
高诚毅本来沉吟着，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听到后面半句的时候眼神转为惊讶，“贺行和他住一起？”
梁振点点头。
医生又思考了一会儿，转向门口的方向，对梁振说道，“我了解了，剩下的就由我来评估吧。”
房门被敲响，隔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贺行闷闷的声音，“请进。”
在高诚毅进房间之后，梁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三楼。
办公室里的空调是舒适的温度，贺行正半躺在沙发区域的贵妃榻上，有点无聊地摆弄着手机，窗帘被拉起了一层，阳光可以照进来一些，但是热意不会侵入这个安静的房间。
高诚毅先是看到了贺行，然后打量了一圈办公室的环境，这里和他上次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办公室的主人显然不常在这里呆着，但是空气中隐约的洗涤剂味道，说明这里不久前才被彻底清理过一遍。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贺行身上，把桌子那边的办公椅推到沙发区域，坐到贺行的斜对面，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贺行因为这个动作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开口说着，语气里带着抗拒，“我以为今天只是做个评估。”
但高诚毅和他现在的位置说明这是一场治疗。
“没有什么差别，贺行，这是我的习惯。”高诚毅微微一笑，拿出钢笔翻开了本子，纸张有点脆，翻阅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里面的第一张空白页上写着贺行的名字和十年前的日期。
贺行坐起来一些，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放下了手机。
高诚毅写上今天的日期，以及一些相关情况的备注，就将视线投向了贺行，对方偏过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窗帘外面的一小片绿色，从里面只能模糊地看到外面风景的色块，贺行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好像有些迷茫。
“你对流程已经很熟悉了，也肯定很希望早点结束，我们就省去那些寒暄的环节吧。”
高诚毅没有在乎贺行的走神，自顾自地开口道，“停药之后，你彻底进入稳定期了，最近的心情变化和波动还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是吗？”
贺行有点迟钝地转过头，朝着高诚毅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没区别。”
高诚毅推推眼镜，“很好，最近睡眠怎么样？还会做噩梦吗？”
贺行思考了一会儿，才皱着眉说，“最近在喝中药，睡眠还不错，做梦...早上醒来之后我记不清楚了。”
“梦给你带来的感受是好一些的还是不好的？”
“我没什么感觉，因为没什么印象。”
“和大家的关系都还融洽吗？我听说你大哥前两天来找过你。”
“都不错，我觉得贺景有点烦，”贺行再次皱眉，看向高诚毅，“你不也是他找过来的？”
高诚毅没有觉得被冒犯，而是淡淡地说道，“我早就应该来找你了，但是之前到处飞去参加学术研讨会，是我对你不够负责。”
一句话堵死了贺行的输出，闷得他心里难受，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觉得我挺好的。”
“我也觉得。”高诚毅表示着赞同，只是里面到底几分真假没有人能读出来。
“我看团队最近有新人加入，还有你的训练和饮食计划好像针对之后的比赛做出了挺大的调整，你连咖啡都不喝了...目前为止，有任何负面影响吗？”
“...没有。”付卓旭今天早上有点迷蒙的睡脸浮现在贺行的脑海中，他握了握拳，答道。
高诚毅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随后问道，“最近有没有过度依赖和别人的□□关系或者是亲密行为缓解你因为压力，还有其他的抑郁情绪造成的躯体化反应？”
贺行睁大了眼睛，有一口气好像堵在他的嗓子口，不上不下，房间里的空气以高诚毅为中心好像铺开了天罗地网，压得他难受得要命。
漫长的沉默让高诚毅停下了记录的手，他抬起头看向贺行，贺行也正牢牢地盯着他，眼睫快速地颤抖着，他知道那是贺行正在思考的表现，因此高诚毅安静地等待着。
“...我不能单纯和人上床吗？就一定是因为...抑郁？”贺行有点僵硬地问道，他要装得云淡风轻，就不得不咬牙切齿。
高诚毅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他淡定地看着贺行，就好像在说，这个问题的答案，贺行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我和最近的那个...很合拍。”贺行猛地转过头，他没办法继续面对高诚毅，他的心理医生对他这十年的经历了如指掌，好像随便就能看穿他的想法。
“你觉得那是喜欢，是吗？他不是你消解寂寞和负面情绪的工具，你觉得你是对他有好感的？”高诚毅追问道。
贺行听着高诚毅的问话，觉得有些咄咄逼人，他阴沉地站起来想要离开，“我今天不想谈话，就先到这里吧。”
“贺行。”
高诚毅的声音依然清明温和，他慢慢地说，“我是一个高效，公私分明的人，在工作时间之外我不会去管我客户的个人生活，这些故事只需要在咨询的时候讲给我听就好了，但是我为你推掉过很多事，你不愿意回家在夜店醉生梦死的时候......”
“我把你带回自己家，是因为我心疼你，”高诚毅站起来，走到贺行背后，继续说道，“出于职业原因，我没办法真的和你成为挚友，所以我一直在等，有一天你完全摆脱这些...”
他扬起那本笔记晃了两下，哗啦哗啦的声音撩拨着贺行的情绪。
“...完全康复，不再是我的客户的时候，我们能像好朋友一样相处。”
“我是帮我自己，留住一个朋友，我很高兴你一直在变好，所以有什么事情或者是变化，请都告诉我。”
......
梁振下楼之后，在楼梯口遇到了付卓旭，对方低着头正在看手里记录的小册子，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下来，梁振赶紧用手稍微抵了一下，不然付卓旭跟堵墙似地撞上来他非散架不可。
“...梁先生？抱歉。”付卓旭后知后觉地看向梁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付医生工作好认真，我一定让贺总给你加工资。”梁振开着玩笑，拍拍付卓旭的肩膀。
付卓旭没有错过梁振眼底那一瞬间的严肃，但也并没有深究。
“都是应该做的，比赛能拿到好成绩，我也与有荣焉。”
梁振哈哈哈地笑着，周围的几个人看到他们在交谈，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又转回去做自己的事了，梁振立刻眼疾手快地拉着付卓旭上了楼。
“来来来，我看你昨天好像睡在俱乐部，加班也太晚了吧，我给你算加班费。”
昨晚的经历一一浮现在付卓旭的脑海里，他想到了早上贺行去删视频，隐约觉得梁振找他没好事。
在空旷的休息室里，梁振打开窗户，对着窗外点了一根烟，他卸下了平日里好相处的伪装，神情严肃又冷淡，“别告诉贺行，他会罚款。”
付卓旭点点头，“梁先生找我什么事？”
“昨天乔森和贺行怎么了？”梁振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问题真的问倒付卓旭了，他俩显然有事，但参与了一点点的付卓旭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他思索着回答的时候，梁振再次开口，语气里烦躁了很多。
“他昨天半夜给我发消息说，要给乔森放两天假，拜托...他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是小学生情侣吗！”
付卓旭听到梁振的抱怨，问道，“情侣？”
梁振看过来，嘴里叼着烟，眼神闪烁，想着怎么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发现没辙之后自暴自弃地说道，“对，他们俩以前谈过。”
“以前谈过？”付卓旭又捕捉到了关键词。
梁振点头，“对，THE成立的时候乔森来了，我觉得他俩不对劲就问了，贺行跟我说，他们俩谈过，然后分手了。”
“就这样？”付卓旭有点惊讶，他本以为两人之间会有一个更加惊心动魄此起彼伏的故事，不然贺行和乔森之间也不会这么拧巴，也或许贺行没有说实话。
“就这样，我也不信，他们真的很奇怪，但贺行死活不说，乔森也不说！”
梁振皱着眉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又再次投入到谈话当中，“不管是什么关系，这事影响到俱乐部，也影响到贺行本人了。”
“他昨天确实状态不好。”付卓旭想起了副驾驶上的那滴眼泪，声音沉下去。
梁振的烟烧到了烟屁股，烫得他“嘶”了一声，手一甩就不小心丢到了楼下，他没空去管，看着付卓旭神色复杂，“我告诉过你的吧，不要招惹他，对你不好，对他也不好。”
“你是指情感方面？”付卓旭平静地回望过去，问句的语气却很笃定。
梁振笑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贺行有心理问题，不是障碍倾向那种类型的。”
“你学过心理吧，我记得简历上有，你比我清楚这些东西的分类，贺行不是只有简单的心理问题，是精神病。”
梁振尖锐的话是要让付卓旭退缩，让他心生惧意远离贺行，刺痛刺穿他刚冒头的想法或者是好感。
付卓旭确实被刺痛了，他发现自己心疼贺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23 我心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