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没有后悔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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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卓旭在工作方面一向动作麻利，他才和贺行说了喝中药的事，第二天就和医疗团队商量完配了药，第三天就用贺行别墅里那个欧式小厨房煎起了药。
贺行带着极大的起床气走出卧室门，他是被药味弄醒的。
他一向不喜欢草药的苦味，包括一些膏药贴，一直都是能免则免。
“早。”
付卓旭倒是兴致盎然，厨房里酸酸苦苦带着各式各样味道的咖啡香味被草药味道覆盖，这种味道能让他整个人沉静下来，好像回到了以前在药房跟老师学习的时候。
在贺行出现之前，他还在砂锅前面心情很好地哼歌。
贺行面上阴云密布，显得十分烦躁，他抽动鼻子闻了闻那股药味，保持着嫌弃的表情，“难闻。”
“没事，”付卓旭看了看他，笑道，“还很难喝呢。”
贺行抬眼盯着付卓旭带着笑意的脸，越看越不爽，在草药味彻底侵占他的鼻腔之前，他甩下一句去晨练就离开了厨房。
付卓旭乐得自在，最近他的起床时间又提前了半个多小时，习惯之后他反而觉得一整天都精力充沛。
贺行家厨房的窗很大，早上高升的太阳也能够充分地照进来，玻璃大概是有什么特殊工艺，阳光并不会火辣辣的照得人皮肤发烫发疼，而是一种融融的暖意。
他算了算时间，煎完药正好够时间煮茶，还要给贺行准备今天的坚果点心，今天他们都会去俱乐部吃早餐。
付卓旭把火调小，砂锅里头的液体咕嘟咕嘟的声音也慢慢弱下去，盖着毛巾打开锅盖，付卓旭看了一眼里面药剂的情况，加了最后一味后下的药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特调”，盖上盖后打开了厨房外面的大电视。
电视是联网的，打开就是一些运动方面的消息。
7月27日沈博恒要在新加坡打AFC，对战泰国选手查永的消息备受瞩目。在中国选手当中，沈博恒年轻又有实力，加入的又是豪门俱乐部THE，由和他风格技术类似的贺行带领，商业价值又高，就算还没进入世界排名，喜欢他的观众和粉丝仍然不少。
付卓旭也认为沈博恒前途无量，有着顶尖教练团队，老板是贺行，主负责又是明星经纪人梁振，怎么看前方都是一条光辉大道。
不过，网上也有一些负面新闻。
比如由于风格类似，沈博恒遭贺行打压，或者是各类资源倾向贺行而不是小小新人等等。付卓旭经过自己的观察认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而且沈博恒后续的核心技术发展还是个未知数，并不一定就要走贺行的那条路。
就像他与贺行最初见面时，贺行告诉他的一样。贺行的成功除了自身努力和天赋以外，也是大量的财力、设备、人才堆砌出来，很难复制。
屏幕上开始播放沈博恒之前的比赛集锦，胜场都赢得相当漂亮，付卓旭一边看，一边麻利地准备着手头的事情，内心依然有些激动。
果然成为选手训练和医疗的一部分之后，再去看比赛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也活在八角笼里，跟着选手的脚步和拳头发光发烫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行结束晨练回到厨房，他看向屏幕，神情有点冷漠。
随着视频当中的沈博恒胜利后的一声吼叫，付卓旭注意到了贺行。
付卓旭盯着贺行的脸，问道，“你还在担心你之前那个预感？这几天不是说他的状态趋于稳定了吗？”
贺行摇晃着手里的蛋白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嗯，也许是错觉吧。”
付卓旭总觉得贺行好像不喜欢聊这件事情，于是也闭嘴不提，他心里仍然有点奇怪，不知道贺行的压力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在家里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之后，两人一起出了门。原本定了贺行和付卓旭轮番开车，但贺行有时候需要处理一些工作，于是大部分时间都是换了驾驶证的付卓旭来开。
车昨天刚洗过，被烈日晒过一会儿后有一股清洁剂混合着皮革的味道，付卓旭看着贺行略微阴沉的脸色，也觉得车里很闷，他打开后排的车窗，让风吹进来一些，系安全带的时候他无意瞥过贺行的电脑，看到了对话框另一边乔森的名字。
付卓旭突然想起来，贺行之前说要去乔森那里把车开回来，但一直没去。
是因为得去乔森的家里，两个人有可能发生些什么吗？
“别发呆了，动作快，梁振说有事找我。”贺行瞥了他一眼，对付卓旭突然盯着方向盘不启动心下奇怪，催促道。
付卓旭启动了车子，伴随着轰鸣声甩开那些思绪。
今天两个人上班很早，俱乐部里只零星有几下闷闷的击打声，走进之后，贺行开口说道，“我和梁振要处理工作，今天上午你先管沈博恒吧。”
“好。”付卓旭点点头。
他顺着贺行上楼的方向看过去，梁振已在楼梯口等候多时，神情有些焦急，看起来是出了什么不好办的事，不过他仍然注意到了付卓旭，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虽然说贺行让他管沈博恒，但是选手还没来，付卓旭想了想，换了运动服自己开始健身。
九点多，俱乐部成员陆陆续续地都来了，有些同住宿舍的人结伴同行，乔森来得比较晚，付卓旭记得贺行说过他住得有点远。
徐道英照例是吵闹咋呼的那个，他进来的时候，左手搭着他的按摩师，右手勾着一个陪练，三个人就这样横行霸道地走进俱乐部，在看到付卓旭的时候，快速眨眼，大声地说道，“哇，付哥你身材好的哦！”
这一句就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了。
天太热，付卓旭流了很多汗，穿的短袖T恤湿了大半，于是在大家来之前几分钟，他脱掉衣服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他的体型在几名选手中也属于大号的，肌肉量很是惊人，徐道英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不奇怪。
“哇，还是脱了好，脱了更帅。”乔森也难得在旁边开了一句玩笑。
沈博恒在一边吐槽，“别这么说，付哥是医生，又不是当鸭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博恒和付卓旭也熟络起来，称呼也从付医生变成了付哥。
付卓旭笑笑，也没把衣服套上，在几个人的围观下做完了最后一组下拉。他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因此也不清楚背部肌肉块块分明，用力的时候那些细微的抖动能让这群格斗选手多激动。
乔森看着看着走过来，替付卓旭调整了动作，也讲述了发力和呼吸的技巧，随手扯了张什么纸，给付卓旭写了训练计划。
在运动方面，乔森作为教练确实非常专业，他知道付卓旭之前从事过格斗运动，也有继续当兴趣爱好的想法，写的练习方向也都是偏向格斗训练目标的。付卓旭和他探讨了几句，沈博恒也在中途加入。
沈博恒和贺行确实有点像，两个人的运动理论都非常好。
“博恒也是正经科班教育出身，”乔森对沈博恒颇为赞赏，“其实他的身体素质并不算是顶尖，但是这孩子硬生生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到现在，以后还需要付医生多多费心了。”
付卓旭点头，笑道，“一定，其实我是第一次作为运动选手的医疗主负责...也是最近，突然觉得看着场上自己照顾的选手，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看着沈博恒和乔森的笑容，有点不好意思。
“我本科专业是运动理论，当时我也对中医方面的知识很感兴趣，”沈博恒淡淡地笑起来，看向付卓旭，“所以付哥，我们一起加油。”
“身体素质的提升有很多方法，国际上目前的新型实验方向就是肌肉构建，这一次比较匆忙，从你禁赛期开始，我和团队会重点在这方面帮你提升。”付卓旭十分认真地对他说着未来的训练方向。
乔森好像真的有些接纳付卓旭了，他提醒两人别把气氛弄得这么严肃，接着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行了，博恒你也要注意分寸和极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贺行那样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最能吃苦了，”沈博恒回道，随机又叹了口气，“不过贺总那样我可不敢想...放过我吧，每次看到媒体说我是新生代贺行我都害怕。”
“唔...贺行呢？”乔森突然扫视过训练场地一圈，看看两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付卓旭身上。
付卓旭指了指楼上，“他说梁振要和他谈什么事情，一早就上楼去了，还没下来。”
乔森若有所思地看看楼上，轻声道，“这可就真怪了，梁振那里一般都是商务内容居多，现在也没什么紧急的事...他们俩单独谈没找团队？奇怪......”
付卓旭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他的脑海里没来由地想到了贺行多次提过的“不好的预感”，望向楼上的视线多了几分担忧和探寻。
不同于楼下的热闹和轻松，楼上办公室里的贺行坐在老板椅里看着电脑上的邮件内容，右手紧紧地抓着鼠标，像是要把那个可怜的小小塑料机械捏碎。
梁振在办公桌另一头站着，神色紧张，“......也许没那么糟糕，他虚张声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贺行抬起下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滚轮滑动着，邮件的内容也刷刷地滑过，几张照片配上几段文字交替着出现。
贺行翻阅浏览的速度太快，几乎要看不清那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不需要再看清，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压抑自己翻腾的怒火，最终他扔开了鼠标。
“贺行，你也别太生气，”梁振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沉重得可怕，听到那声响额头突突直跳，抽动着嘴角硬着头皮安抚着，“他...他家做赛事转播的，自己又开了媒体公司，我们......”
“所以这些东西爆出去就完了。”贺行双手交叉，从屏幕后面坐直身体，抬头时眼刀锋利地射过来。
梁振动了动嘴唇，“原本这是我的工作内容，但是......”
“我没怪你。”贺行往后靠在办公椅上，不怎么使用的椅子发出难以承受的咯吱一声，上腹部大概是胃部的地方又有一阵钝钝的疼痛，还隐约反了酸。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解约两个字在梁振的嘴边来回转悠，但他依然没办法狠下心说出来。
但是，把人从深渊边缘救出来，然后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把人再次推回去，才是最深的绝望。
贺行沉默地思考了很久，最终在梁振几乎要扛不住那压力之前，开了口。
“把齐劭勤号码给我。”
“贺行...”梁振开口想劝，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摸索着手机，将联系方式发给贺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
楼下不少人训练到了一半，正是调动起全身力量的时候，一个个都亢奋得厉害，沈博恒和付卓旭正在八角笼边上的一小片空地边压腿边说话。
聊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时，沈博恒的话不少。
付卓旭很快就知道了一些沈博恒大学的趣事，比如说没钱买一个什么资料最后靠着好几个中国留学生一起拼凑什么的，付卓旭有过相似的境遇，一时间非常感慨。
沈博恒经济条件并不好，付卓旭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追问，沈博恒显然也对这份尊重回以了真诚。
徐道英今天挑战自由深蹲极限重量，正在一边呼哧呼哧地给自己打气。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砸门声从楼上传出来，众人听到梁振焦急的声音，“贺行！别太冲动！”
所有人的目光被楼上吸引。
贺行从楼上走下，步速不快，但是每一步好像都酝酿着风暴，他的视线锁死在付卓旭和沈博恒的方向，像是瞄准了猎物。
付卓旭的心咯噔一下。
梁振还在后面劝，乔森应该也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快步走到楼梯口，抵着贺行的胸膛低声地询问，贺行毫不留情地推开乔森。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就连徐道英也闭紧了嘴。
贺行很久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了。
他朝着两人走过来的时候，付卓旭站起来叫了一声，“贺行......”
对方并没有看他，而是站定在沈博恒面前。
“行哥...老板？”沈博恒嗫嚅着嘴唇，小心地喊道。
贺行的胸膛起伏了两下，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他勾着卫衣下摆脱掉了上衣，露出雕塑一样的肌肉线条来，他抓过一边沈博恒的拳套用力地砸进他怀里。
沈博恒闷哼了一声，付卓旭伸手想要拦，就被贺行一个眼神阻止。
“乔森，把我的拳套拿下来。”贺行阴沉地说道，他拉开八角笼的铁丝门，金属网发出嘈杂凌乱的声音。
“沈博恒，上来和我打一场。”
“......行哥？”沈博恒盯着贺行，后退半步。
乔森上前劝阻道，“贺行，你们俩体重相差好几个量级，要出事的。”
贺行跨前一步，揪起沈博恒的背心领口，冷笑了一声，“你怕什么？你现在都敢骗我了，还怕这个？还是说你后悔了？但可惜，我这里没有后悔药给你！”
贺行说完就推开了沈博恒，自顾自跳上了擂台，沈博恒低着头摔在地上。
付卓旭看向拳台上逆光站着的人，那道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别忘了，你这身衣服是我给你的。”
“现在，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没有后悔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