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斑驳笔墨

1、生病

　　初秋的蝉鸣不比盛夏少，燥热和朝气也徘徊不定。
　　城市清晨正好，雾霭迷蒙，迷迷糊糊。公路上井然有序的车辆掠过，溅起层层水花，水珠跳过，滴落，形成沟壑。
　　“叮”不知谁的手机响了。
　　目光望去。
　　入眼是修长笔直的身材穿着黑色卫衣，慵懒的靠在树干上，高挺的鼻梁上戴着墨镜，眉眼低垂，安静专注，几缕碎发飘动着。
　　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也有好奇的目光，带着打量。
　　许杏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动着屏幕。
　　但内心很烦躁。
　　他讨厌被人打量。
　　总是能让美好的心情变得低落。
　　想立刻马上走！
　　死红灯，快一点啊！你也不想我被尬死吧。
　　无意识的用大拇指与食指摩擦，眼神直盯着那串数字。
　　23…………22…………21…………
　　不是，这以前有这么慢吗？
　　许杏有些怀疑人生。
　　用科学的角度不应该呀？心理作用。
　　可当要绿灯时，一个小女孩羞羞答答的小跑过来。
　　眼神专注的许杏，并没发现旁边站了个女孩儿。
　　加油，奥利给！
　　水淋淋的马路上，红绿灯闪烁着。
　　3……2……1……
　　某人抬脚想走，弄得小女孩儿慌忙开口:“那个，你好，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声音很是稚嫩。
　　no，不要呀！
　　抬起的脚默默的收了回去，往声音源头望去。
　　？人呢？
　　裤子被人扯了扯，许杏低头看了一下。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扯着他的裤脚，仰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许杏也望着他，眨了眨眼:“什么事？”声音比较轻。
　　女孩儿鼓足勇气说道:“小哥哥，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嗯，声音柔柔软软的，好可爱。
　　嗯，小哥哥。
　　更可爱了。
　　……
　　？加微信！
　　许杏的cpo□□烧了，他有些疑惑又带有一丝希望的问:“你~说什么？”
　　小女孩儿自信了许多，两个小答辩别在前面:“我说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声音颇为大声，已经有人在那儿吃瓜了。
　　好尴尬。
　　许杏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手也不知往何处放。
　　旁边突兀的跑过来一人，直接捂住女孩的嘴，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妹妹说胡话，不用理她。”
　　妹妹似乎不服气，一直“呜呜”着，想说什么。
　　许杏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动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许杏:“没事，你还是别这样捂着她吧！容易缺氧过度。”
　　“啊？哦！好好好。"说着把手放了下来。
　　女孩儿原本粉嫩的脸颊，清晰的印三个手指:“哼！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你就闭嘴的啦。”
　　“明明就是嘛。"
　　“没有！”
　　“就是！”
　　许杏看着他们有些好笑。
　　苏可余:“对了，你好！我叫苏可余。"
　　平时对嘴惯了，忘了旁边还有一位大帅哥，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许杏笑了一下:“你好！”
　　苏可余被那一笑晃了下神。
　　我草！哪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
　　许杏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呃！你怎么了？”
　　手也好好看。
　　苏可余自觉有些不争气，尴尬的想逃离现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帅哥，我看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吧！是高几的呀，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许杏想了想，老实巴交的回答:“呃，高二，我还没有看。”说着拿出手机想看一下，突然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该死的习惯了。
　　苏可余说了声“好″，看着他的手又出神。
　　这手好白！好细！好长！
　　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手？
　　嘿嘿嘿！让我想到了画面感，嘿嘿嘿！
　　许杏点开微信，看了一下消息通知。
　　[您所在班级为十班]
　　许杏寥寥草草的看了一下，就对她说:“我在十班，你呢？有幸的话可以交个朋友。”
　　许杏原本想客套几句，做人该有的礼貌。
　　苏可余没想到这么有缘，真的太有缘了。有缘的不知道怎么说。
　　苏可余很震惊:“这么巧？"原本只是客套。没想到他也在十班。
　　要是相遇方式没有那么尬的话，她可能还会很开心。
　　许杏“啊？"
　　不是吧？中彩票都没有这么幸运。
　　他开始有些怀疑人生，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艰难开口:“这么巧？要不认识一下？″
　　苏可余:“好吧！"
　　她妹妹就看着他俩一会儿笑，一会儿脸色难看，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都怪姐姐，哼！好无聊。
　　只好蹲在一棵大树下抠着树皮。

　　他俩互相寒暄几句，就跟个人机似的聊天。
　　两人其实都不愿，但事与愿违。
　　他俩加上了对方的微信。
　　客套，客套。
　　成了真。

　　公交车开到城市角落处。
　　几乎都是乡村独有的房子，挨在山间，在苍翠树木的掩盖中，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是宁静而悠远的。
　　唉，真是倒霉的一天，许信叹息的着，人走到一间老旧的小屋，角落还有只蜘蛛网，
　　怎么还没醒？不应该呀，不过也行。
　　许杏从一旁石头缝里面拿出一串钥匙。对，石头缝里面。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几下，转不动。就抖了抖。开始松动，转动一圈后，门打开。
　　扑面而来是一股阴凉的气息，许杏想把钥匙拔出来，拔了拔，发现拔不动。
　　这个死门天天搞这出，迟早有一天把你拆了。
　　许信把膝盖抵住门，来回转动着钥匙，“刷"的一声才拔出来。
　　进去以后里面有些昏暗，让许杏晃了一下眼，四周很普通，左边角落有着大袋子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不错写着尿素。
　　黄色的沙发靠在墙边，墙上涂满着画。手笔一看就来这小孩儿。
　　右边全都是柴，有些杂乱。
　　“嘿！”许杏叫了一声，灯随之亮起。
　　许杏往二楼走着，这里像是没人住过，没有一点温度。
　　有点儿小冷。
　　许杏看着他敞开的房门，有些疑惑。伸着个脑袋往里瞅。
　　没人。
　　脚步轻柔的没发出一点声音，进入一个房间后，里没开灯，很黑。
　　许杏只能用外面的阳光看清里面，一张床，一个木桌木凳，摆放着一些书。往另一边一看，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人。
　　许杏并没有叫他，而是悄咪咪的走了过去。
　　床上人的脸蒙在枕头里，身子以大字成型。头发几乎是没有，很短。阳光从许杏后面照射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一个很闪耀的东西，一颗图钉。
　　许杏大声“嘿！″了一声。
　　没人应答。
　　？
　　许杏更大声的叫了一声。
　　很安静
　　……
　　许杏头微微往下垂，长长的头发也跟着滑下去，额头上方有一处毛却是白色，遮住了一半墨镜，让人一眼觉得是个不良少年。
　　许杏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How are you doing。”
　　床上的人有了一丝反应，转了个身，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别闹"又睡了。
　　睡得可真死。
　　许杏用手推了推他。
　　床上的人有些迷茫的睁开双眼，脑子还有一点迷糊，与不舒服。
　　叫你爹干嘛？老陈想叫出来，但脑子一片混沌，全身像没有骨头似的没力气。
　　“？”
　　许杏看到他这样，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
　　许杏：“你tm的在给我装。”说话时，语气中有凶恶。
　　装你m！装！老陈在心里腹诽。只能强撑着身子，咳了几声：
　　“哥们儿~~，你有毒啊~。”嘶哑的声线把他都吓了一跳。
　　许杏烦躁的抬脚想踹他，但听到声音又默默的收了回去，不自在的咳了咳。
　　他妈的，谁知道他真生病了。
　　……

　　校园里的盛夏。
　　和绛红色的塑胶跑道，包围着绿色草皮，来来往往的学生，让这儿不再宁静。
　　一旁有条小路，小路两旁种满银杏树，而在无人在意的一角，朝气蓬勃的学生围在一起，讨论着当下最火的游戏。
　　标准的寸头在阳光下刺眼夺目：“秃狗~，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皮肤比较棕色，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语气却义不容辞。
　　“滚！叫你m的秃子，你他m才秃，你全家都秃。”被叫秃狗的人气急败坏，又不知从何下手，反驳道：“他说没有吧！"。因为没有底气，而有些音量不足和心虚。
　　“放屁！我看了官方发了，要出！”他说。
　　众人附和：“啊？是吗？”
　　明明是一群高中生，但智商好像不咋地。
　　秃子：“狗日的，骗老子。”
　　有人安慰，有人笑。
　　“嘿嘿！真希望有有缘人能送我。”
　　“吃屎吧你”叫马子洋的人说。
　　“再说，你配吗！神话ak117这么帅的皮肤，应该送我。"
　　“送我"
　　他们似一群孩子一样争斗着。
　　秃子：“行了行了，你们都别争了，应该送我。”
　　说话时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光滑一片，因为胳膊的举起，下面长的几根毛露了出来。
　　耳朵很红，图钉依然耀眼，脚上穿着亮眼的红色拖鞋。
　　穿的很是休闲，没有一点学生样。
　　马子洋：“哟~~，刚刚不是还否定嘛？”
　　秃子：“刚刚儿是刚刚儿，现在是现在，不一样。"
　　有人小声说道：“不一样~~。”
　　秃子：“………”
　　家人们谁懂啊？有人阴阳我！
　　嘤嘤嘤。
　　阴阳归阴阳，正事还是要做的。
　　几人不再围着这些讨论，而是在密谋大事。
　　别人密谋都是小心翼翼，他们倒好，明明是做坏事，却很是嚣张。
　　有说有笑。
　　某人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整，枕着手臂呼呼大睡。
　　并没有被教室吵闹的声音而影响睡眠，还翻了个身，继续睡。
　　“就他这样，成绩不会是抄的吧？”有人小声嘀咕。
　　“就是，就他那张相，也就那样。"
　　语气之恶劣。
　　突然，旁边的同学疯狂用眼睛暗示他们，可他们非但没有察觉，声音还越说越大。
　　好像故意想说给他听。
　　背后投下一层阴影。
　　两人的中间俯下一个头，还轻轻吹了一口气：“同学，说别人坏话之前要搞清现状哦！”
　　说话的人正是他们讨论的许杏。
　　说别人坏话的两人，下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望向那。
　　两人的表情可谓是变化莫测。
　　窒息。
　　许杏掐着他俩的脖子，脸部有些变紫。
　　两人不敢动，被吓到了！
　　之前许杏也打过别人，起因是对方先惹的事，但他边最惨，一只手骨折，断了一根肋。许杏却没有任何事，他却退学了。
　　这让别人都觉得他有背景。
　　一松手，那俩人大口喘气，但还是不服气的逼逼：“装你m，他m的，有什么了不起？”
　　但许杏已经没有管他俩了，径直向门外走去，仿佛刚刚的事没发生。
　　众人目光还是放在他身上。

　　许杏也能感受到背后的视线是怎样的：鄙视、惊恐、厌恶、崇拜、恶心。

　　如影随至。
　　直到走出去，目光也还没消失。
　　这是，几个人冲在了他的面前。
　　个个焦急万分，一看就是一路大跑过来的。
　　许杏把手揣在裤兜里面，吊儿郎当道说道：“啥子事，那么着急？”
　　冲在最前面的人开口：“陈小送晕倒了。”
　　许杏皱了一下眉：“送医务室没有？”
　　“还没呢！"
　　但许杏以及顾不上思考，拉着一个人就向前跑，边跑边问：“人在哪里？”
　　人还有点猛，“啊？”了一声。
　　“哦哦，他们在正门小路边。"
　　许杏：“哦"完，松开那人，自己一个人向前跑了。
　　独留他自己风中凌乱。
　　都没有人考虑我的感受吗？
　　学校的路线比较复杂，要穿过两栋楼，再从食堂旁边的大梯子走下去，走过一段又走，才到达操场。
　　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大多以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着急时还撞到一个人，说了对不起直接跑开了，那人也并没有什么话想说沉默的走了，连无语都没有。
　　头发在空中凌乱的飞舞，刮着耳朵有些痒，剧烈的运动让他呼吸有些不顺畅，但他知道他不可以。吐息间，他四处张望，就看见几个人在那蹲看，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心底异样而出，有些乱了手脚，仓促了脚步透露出不安。

　　银杏树唱着他的歌，与许杏的心底不同。
　　它是欢快的，开心。
　　他是仓皇，焦灼，忐忑不安。

　　陈小送躺在地上蜷缩着，脸很白，嘴也很白，好似病入膏肓。
　　嘴巴咧着，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牙。
　　许杏一来就挤开众人，嘴唇抿着。
　　许杏知道自己焦急的原因是什么了。
　　心跳开始加快，手指跟着颤抖，摸向陈小送的额头。
　　额头很冰凉，还有隐隐的湿感。
　　许杏：“他怎么了？你们说呀，为什么不送医务室？”余光撇向他们，但都默不作声。
　　有一人轻声开口：“我们也不知道，他就突然这样，我们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办？”
　　许杏：“你们是傻逼吗？送医务室啊！”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珠里面打转。
　　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凶恶。
　　其他几个人都只感觉虎躯一震，感觉有大事发生。

　　陈小送现在就尬了，只是想与朋友们开个玩笑，这个玩笑好像开得有点大，好像也收不了场了。

　　许杏还在焦急中，想背着陈小送去医务室。
　　可刚动手，陈小送就睁开了双眼。
　　他想蒙混过关，用一双朦胧的大眼望向许杏开口：“怎么了？这是？”
　　许杏正色说道：“你刚刚突然晕倒，现在我们快去医务室检查检查。”可后知后觉才发现。
　　如果他真的突然晕倒的话，早就被送进医务室了，而不是喊他过来。
　　想到这点，许杏的脸开始有些阴沉。
　　陈小送打算如实招来，看这哥们阴沉的脸，咽了咽口水。
　　等待他的，是一场暴风雨。
　　许杏：“陈小送，你他m敢骗老子，你他m有病吧！"
　　许杏揪着他的领子大声对他吼着。极其忙慌的跑过来才发现被，许杏的情绪有点儿失控。
　　上次那男的就差点被杀了。
　　陈小送：“哥，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陈小送很怂，立马道歉。
　　但许杏的理智越来越不清醒，仿佛有谁在叫嚣着打他，打他。
　　许杏：“开玩笑？"是确认，还是疑问。
　　轻嗤一声，那根理智的线断裂开。
　　许杏直接一拳抡了上去，这一拳力气很大。
　　陈小送的鼻子直接流出鲜血，头往旁边移。
　　其他人看到这样，上去拉住许杏，胸腔内的火还未消退，直接肘击后面，打住对方腹部。
　　那人痛呼一声，向后退。
　　其余人还在拉。
　　愤怒吞噬了理智，精神的热血达到巅峰。
　　许杏只感觉越打越兴奋，三个人差点都没把他拉住，个个脸上挂彩。
　　最后还是路过的同学，给老师说了。
　　……
　　打架的视频被人录了下来，发在网上，热度持续发酵。
　　刚过完一个坎，又来一个。
　　当时校园里疯传着我俩打架的事。
　　有的说是看对方不顺眼，但直接被否定，打的太狠说。
　　更剧然的是，我俩是因为一个女生打架的，是情敌。
　　笑死。
　　陈小送的伤好后，返回学校。
　　依旧在和许杏一起玩，你猜怎么着？
　　传我俩情敌变恋人。
　　虽然热度很火，但一般只有学生知道。
　　居然还有写同人文。

　　陈小送照着镜子，啧啧出声：“绯闻男朋友，你打的可真狠。"
　　许幸踹了他屁股一脚。
　　“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