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社交》碎蓝衫

13、试探

　　也不知道是做戏要做全套，还是林谐熙真的打算之后带鱼方乐去见他哥。
　　总之对方挑的地址刚好就在鱼行迟公司对面。

　　一开始鱼方乐并不知道，他一直都看着一边的街景，没扭过头，还是坐到窗边的位置后林谐熙告诉他的。

　　这是一家咖啡厅，极简主义风格和沈北岭的那套半山别墅很相似。
　　这让鱼方乐紧张的精神稍稍得到放松。

　　原本鱼方乐以为钟叔会一起过来，但人家进门后就挑了不远不近的桌子坐下，鱼方乐只得硬着头皮自己过来。
　　脑子里一边想着为什么不过来听听他们聊什么，难道不怕他们密谋点事吗，一边又不断努力平静下来，让越来越大声的心跳变缓。

　　没办法，自进门来就好几个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钟叔又在不远处看着他，再加上林谐熙挑了个窗边的位置，外边人来来往往。
　　很难不去在意。

　　穿来一个月，鱼方乐觉得自己快成一个信念感极强的演员了。

　　譬如现在，一坐下他就咧着个嘴笑，朝对面喊：“熙哥。”
　　“小鱼。”林谐熙温和地回应，眼神示意对面那杯拿铁和芒果慕斯，笑说，“问了你哥你喜欢什么，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熙哥点的肯定合适。”

　　如此一番礼貌互动，又随便聊了些日常，林谐熙这才斟酌着切入正题。

　　他停顿几分，又开口询问：“小鱼，你在沈总那，过得还不错吧？”
　　鱼方乐杯里的咖啡已经喝过半了，这会终于到了真正的主题，一时也不知是解放还是紧绷，闻言也只笑着回答：“挺好的，他人还行。”

　　“是吗。”林谐熙笑笑，又用那谨慎询问的语气说，“你……你哥说之前见你时手上带了个手环？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给我说说吗，我想买个同款给他做谢礼。”
　　“……”

　　鱼方乐笑容一僵，心道主角受你是真惦记这事啊。
　　随即打哈哈过去：“那个吗，我从沈北岭送的东西里挑的，不过前几天被我弄坏了，我也不太清楚是哪买的。抱歉了熙哥。”
　　“没事。”

　　接下来短短的十九分钟让鱼方乐体会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林谐熙止不住的旁敲侧击他的状况，并不断传达自己可以提供帮助不要担心出事的意愿。
　　而鱼方乐也止不住的打太极，不断偷换概念，尽量答得不露馅。

　　最后看对方实在坚持，鱼方乐只好认栽，假装恍然大悟，问道：“熙哥你是……怕我是被沈北岭强迫留在那里吗？”
　　这都算好听的，可能林谐熙都已经把沈北岭往幽禁人的变态这一方向想了。

　　而林谐熙听到这句话，欣慰而感动。
　　傻孩子可算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
　　“差不多，所以……是吗？”

　　鱼方乐笑：“当然不了，其实沈总他和我透露过一点，我知道最近我不要经常出现才好，他没有限制我，是我自己不出门的。”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林谐熙还是不太能放心。
　　他甚至怀疑今天这一出也是沈北岭有意放纵，让自己卸下戒备。

　　也不是他针对沈北岭，人家好歹也算盟友，可现下鱼方乐的处境属实不太对劲，更有那个手环横在前。
　　鱼行迟很宝贝这个弟弟，如果鱼行迟因为这个弟弟和沈北岭产生隔阂，那么他的计划进展也会受影响。
　　这绝对不行，周河地产已经在针对林氏，上辈子那个时间点就快来了，计划不能有一分耽搁。

　　对面林谐熙在思考，这边鱼方乐觉得自己已经快电量不足，好在这次见面也快到了尾声。

　　林谐熙去了洗手间，鱼方乐就在原位玩手机等他一会。
　　他正打算转身看看钟叔，角落里就走来一个男人，径直坐在林谐熙的位置。

　　鱼方乐抬眼看去，很陌生的一张脸。
　　他对人的情绪还算敏感，知道对面这个面带微笑的人不怀好意。
　　但他也只是假装懵懂，欲言又止地看着那人。

　　来人而不在意他的表情，只支着手撑住下巴，笑着说：“鱼小少爷，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听说鱼家把你卖给沈北岭那神经病了？”
　　“那么你知不知道，是谁提的好主意？”

　　说完这么几句，他便观察起对面人的表情，见那抬起的眉眼渐渐放平，隐约有了当初鱼家里的少年生人勿近的神情。

　　他笑容里带上些许满意，于是缓缓开口：“提议把你卖出去的，就是你那寄予了希望的二哥啊。”
　　“是鱼行迟主动把你推向沈北岭那个火坑，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好盟友是什么德行，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推出去呢。”

　　他声音又缓又低，目不转睛盯着鱼方乐的脸，眼见得那眉心将要蹙起。

　　可还不等他发出笑声，对面的人就视线一偏，随即站起身朝他身后走去。
　　他心知不对劲，也恰好侧身对上了那道凉薄的目光。

　　鱼方乐一看到沈北岭就微睁大了眼，起身时对方刚好走近，也朝他伸出了手。
　　他没犹豫，自觉把手搭过去，接着就被拉得贴到沈北岭身侧，余光也看到了林谐熙和钟叔的身影。

　　“沈少爷最近倒是有空，看来那八千万的亏空已经补完了？”沈北岭稍稍垂眸，不冷不热的看着这个面露古怪笑容的人，“还有闲心来揣测谣言。”

　　“沈总。”男人笑着，眼睛里却是莫名的情绪，“叫着还是有些别扭呢。别担心，鄙人今天就是碰巧见到了鱼小少爷，来聊聊天，开了点小玩笑，相信小少爷不会介意。”
　　说着他还看了眼鱼方乐。

　　鱼方乐贴着沈北岭，侧头和他对上视线，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下一秒沈北岭就带着他转了几度，隔绝他的视线。

　　“那恐怕要辜负沈少的信任了。”沈北岭道。

　　“……”

　　鱼方乐被挡住了，直到人走也不知道那人的表情有没有抽筋。

　　走的时候倒是瞄了眼背影，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然后他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众目睽睽被沈北岭抓着手，两人零距离相贴。
　　甚至还有钟叔和林谐熙看着。

　　钟叔只笑呵呵看着，林谐熙则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鱼方乐：……
　　“！！！”

　　吓得他悄悄后退一步，抬头和沈北岭对视上。

　　而沈北岭只是看着他微微挑眉，说：“没听你说有第三个人。”
　　这一瞬鱼方乐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干巴巴道：“他自己来的，突然就坐这了。”
　　又补一句：“好没礼貌。”

　　“嗯。”沈北岭轻笑，“确实。”

　　一旁的林谐熙看着两个靠得极近还自带屏障的人，眼角略抽：“……”
　　他觉得自己好像判断有误。

　　他咳了两声，正要说话。
　　就听沈北岭说：“林先生既然来了，不如上楼看看，鱼行迟或许还在等着你吃午餐？”

　　林谐熙：“……”
　　有这回事？

　　然而看着鱼方乐望过来的亮晶晶的双眼，他……没有也有了。

　　-
　　回去的路是沈北岭和鱼方乐坐一辆车，钟叔在沈北岭来时坐的车上。

　　鱼方乐垂首盯着自己息屏的手机，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挑起一个话题。
　　他不信今天的事沈北岭不会问他，哪怕一清二楚，也会面上问问。
　　但对方现在一言不发，那么可能就得他来起头。

　　可他还不太找得到话头，从林谐熙找他的原因说起？还是用那个后来的奇怪的人作过渡？

　　那人鱼方乐也知道，原著里提过几句，燕市沈家的小公子沈琛，和林谐熙一般大，在经商方面人菜瘾大。
　　姓沈，但其实沈家和沈北岭毫无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就针对上沈北岭了，连带着后来听说沈北岭和鱼方乐的联姻，就想方设法给他们找麻烦。
　　不过鱼方乐一直没出过那栋别墅的门，沈琛也就只能找沈北岭和鱼行迟的麻烦，并热衷于挑拨离间。

　　其实鱼方乐一直很奇怪，原著说沈琛针对他们是因为沈琛的朋友看上了鱼方乐，结果被沈北岭抢了先，于是就帮朋友给人使绊子。
　　可形式却有些古怪。

　　因为对方热衷于撬沈北岭墙角，广泛意义的墙角，试图把沈北岭身边的人都拉拢到自己这边，甚至试图给鱼方乐递信让他和自己联合。

　　鱼方乐不知道这种迷惑行为缘于什么。

　　正思考着，就听旁边响起一道问声。
　　“聊的怎么样？”

　　鱼方乐一愣，转过头，思索着把信息组合，答：“嗯……熙哥想给我哥送礼物，问了我点意见。”
　　沈北岭看他，说：“这样吗。”

　　没诓住。
　　好在鱼方乐也不抱能骗过的希望，只是挑了记忆深的先说。
　　“还是问了那个手环。”鱼方乐观察的某人的神色，“我绕过去了。他就又问了几个问题，好像在确认我的安全和自由。”

　　沈北岭好像笑了下：“那你怎么说。”
　　鱼方乐眨着他那无辜的双眼：“我说挺好的，让他放心。”

　　这下他是真确定了，沈北岭眉眼间确实萦绕着淡淡的笑意，很浅淡，怕是除了相熟的人没谁能发现，甚至不一定发现那是笑意，只以为是莫名的放松。
　　他就用那双柔和了的眼看人，说：“真不打算跑了？”

　　“不、不啊，为什么要跑。”

　　“嗯，如果他还找你，也可以出来。”
　　“……看吧，也不一定。”
　　“嗯。”

　　难以想象，居然真的格外好哄。
　　当初看书时鱼方乐就试图分析沈北岭的行为，尝试假设什么样的行为会得出对方什么样的反应。
　　乖巧顺从无疑是能取悦对方。

　　可到了实践，鱼方乐还是会畏手畏脚，毕竟这不是纸面测试，还是要谨慎。
　　谁知沈北岭在这点上出奇的符合原著。

　　见人即将回头，鱼方乐又乘机问了沈琛的奇怪态度和举动。

　　对此，沈北岭只淡淡回道：“他么，综合来看或许对你抱有的是情敌的想法。”

　　鱼方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