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巴的雪》季潮

25、第二十五章 太太

　　雷点的所有菜都出现在晚饭的餐桌上，可是吃饭的气氛却让他想起伊西利恩讲过的一个中国故事——鸿门宴。埃莉莎吃得很欢乐，并且显而易见地在无视伊西利恩别有用心的灼灼目光。

　　埃莉莎当然有理由高兴，美味无比的中国菜，秀色可餐的银发美男，尤其是美男高领毛衣也遮不住的红肿耳垂和留着牙印的嘴唇，看的出来昨天战况激烈啊。趁着伊西利恩起身给雷盛汤，埃莉莎用胳膊肘撞了撞雷，附耳暧昧地笑着：“昨天做了几次？”

　　扒拉进嘴里的饭呛进喉管里，雷咳得满脸通红还连带老腰受累。伊西利恩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背，眼刀狠狠剜了埃莉莎一下。埃莉莎不甘示弱地瞪回来：“是你请我来吃饭的吧，干嘛脸色臭得像是我来吃白食的？”

　　伊西利恩冷哼了一声：“快吃，也就这么顿最后的晚餐了。”

　　雷看着情势不好，呼啦呼啦喝完了汤：“那你们谈事情，我去洗碗。”

　　伊西利恩帮他把碗筷收拾进水池：“嗯，洗好碗就早点上楼休息。”

　　“可以看九点钟的《太太爱厨房》吗？”

　　“当然。”

　　厨房餐厅一体化的设计让这段家居对话毫无保留地钻进埃莉莎耳中，女设计师盯着雷已经快要两眼放光了：“天哪，你哪里找到这么个贤良淑德的太太？”

　　刚才还是温柔和风般的脸对上埃莉莎的时候立刻变得像冬天那般冷酷，伊西利恩打了个手势：“闭上你的嘴，跟我来。”

　　埃莉莎并没有因为伊西利恩的粗鲁而恼怒，优雅地站起来，拎着手包款款走在他身后。两人走到地下室门口，埃莉莎已经猜到了伊西利恩今天心情不爽的原因了：“你看到我给你准备的新居礼物了？”

　　伊西利恩不屑地说：“真是不能再糟糕的礼物，麻烦走的时候，把那一箱的垃圾一起带走。”

　　“我的甲壳虫可装不下它。”埃莉莎伸出手，摩挲着金属枪托：“这些都是你惯用的武器，我可花了不少钱。”

　　伊西利恩没好气地直接拒绝：“现在不需要，我会去找一份工作，大不了开一家中餐厅。”
　　埃莉莎耸了耸肩：“何必那么固执呢，寇德家族的阿列赫诺死了，你退隐了，本来排在第三位的杀手C倒是白白称王称霸，我可接受不了他爬上第一杀手的事实。”

　　“我不会再干这一行的。”

　　“不必一直做这个，偶尔接几个任务，证明第一的位置上还有人。”埃莉莎微微眯起的眼睛盯着沉默的杀手月，她知道伊西利恩并不在乎排名，但是她打赌伊西利恩并没有对黑暗世界完全厌恶。

　　伊西利恩沉默良久，的确是对以前的生活厌倦了，可他知道自己更习惯那种生存模式。但是经过昨天，他已经不能那么轻易地采纳埃莉莎的建议，因为有人会为他担心，而他行动的时候也会牵挂某人。伊西利恩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我不会再涉足□□了。”

　　埃莉莎只好无奈作罢：“好吧，跟上一次对话一样的结果。不过有另外一个消息。”

　　“嗯？”

　　“有没有兴趣做化妆师，反正你也在找工作，春季服装交易期间，我们公司会有很多场秀，接下来这段时间一定会外聘很多化妆师的，按场次算钱。如果表现好那么可以成为公司的长期雇用化妆师，一般负责底下模特公司杂志拍摄或者平面广告的妆，工作轻松，待遇丰厚。”埃莉莎看伊西利恩抿着嘴不说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买完房子和车子还有些余钱，可以去做投资啊，钱生钱，然后有一份固定工作，毕竟你们两个大男人生活在一起，开销不会笑的。”

　　伊西利恩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主意倒是不错，但并未一口应下：“这个我可以考虑，而且要问下雷的意见。”

　　埃莉莎彻底被两个人震惊了，在英国只是觉得两个人有问题，没想到在匈牙利住了一段时间就好得突飞猛进：“你们还真是模范夫妻，看来我给你们的礼物应该是一箱子杜蕾斯。”

　　伊西利恩毫不客气地扫客出门：“好了，埃莉莎小姐，你该回去了，带着你这一箱垃圾。”

　　“先寄存在这里吧。”埃莉莎摆了摆手，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走上楼梯：“你家的储藏室很大，我找时间把那台火箭炮运过来寄放一下。”

　　“滚！”

　　送走埃莉莎，伊西利恩没有急着去楼上找雷，而是泡了一杯茶安静地站在客厅，对着窗外夜色中的院落发呆……

　　木楼梯上出现拖鞋的声响，伊西利恩回过头看见雷站在楼梯上看着他：“我看你一直没上来。那个……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伊西利恩把茶杯放到一边，踩了两级阶梯和他面对面：“我也是。”

　　雷顿了顿：“我想去学点东西。”

　　“想学什么？”

　　“做甜点，然后可以自己开个点心店。”

　　伊西利恩正面抱住雷的腰，略想了想：“不错的主意，雷很有做甜点的天赋。我想接受埃莉莎的建议，去他们公司应聘化妆师。”

　　雷微微笑道：“你一天变一张脸，化妆师对你来说绝对没有问题。她帮你介绍工作，你晚饭的时候还对她那么凶？”雷摸上伊西利恩的脸庞，自从搬来匈牙利，他就再没有变过脸，黑眸黑发黄皮肤，东方气质。

　　“相信我，她确实很欠揍，当然，打女人是不对的，可是她算女人么？从生理上看是无疑，不过心里和思想上……天啊……”到最后变成了伊西利恩的喃喃自语，雷还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他绕口令一般在表达什么。

　　两个人有了各自目标，生活也变得充实起来。伊西利恩这边虽然有埃莉莎的照会，该有的招聘程序一步都没有少。抽时间伊西利恩还恶补了一下理论知识，雷就在一旁安静地陪着他，不但家务活全包，偶尔给他充当练手的模特。

　　Offer拿的顺利，伊西利恩表面上没有什么，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趁着天气晴朗，和雷开着斯柯达去购物广场添些家居用品和衣物，至少杜蕾斯确实需要买几打。

　　雷带了绒线帽子，松松垮垮地遮住了额头，也盖住了醒目的银发，伊西利恩则带了一副墨镜，两个人的惹眼程度总算是退了一些。站在音像制品店里，各自埋头挑选喜欢的音乐。匈牙利是一个艺术气息浓厚的国家，光是李斯特音乐学院在世界上的名气就足够振聋发聩。再加上这个国家处于欧洲的心脏位置，本国特色鲜明又无限包容外来文化，无论是艺术还是生活上都充满多元色彩。

　　伊西利恩选了两张小提琴曲，是匈牙利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埃德文.马顿的作品《弦乐与节奏》和《艺术品鉴赏》。这个拥有世界四大音乐学院毕业证书的音乐奇才本来是正统古典音乐出身，可是后来的作品融入很多现代元素，别具一格。转身去看雷，手上已经拿了一张法语香颂还有两张俄语碟子。

　　从音像店出来，沿着步行街往回走，雷提着大包小包，突然在一扇橱窗前站定，伊西利恩回过身发现他正盯着一只一人高的熊玩偶两眼放光，想起留在英国的那只□□熊，伊西利恩还记得要给他补一只。

　　两个大男人站在玩偶点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女店员推开玻璃门搭讪，雷却摇了摇头：“太贵了，伊西利恩，我们走吧。”圣诞节之后，很多促销都已经取消，这头熊做工精细，手感柔软，但是要这个价格确实有些昂贵。

　　“请给我们包起来吧，这个我买了。”雷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伊西利恩已经把信用卡递给了店员，悄声对雷说：“新年礼物。”

　　雷绽出一抹笑容，像是春水漾开涟漪，浅浅却动人，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丢给伊西利恩，自己抱着熊。视线被玩偶庞大的身躯挡住，雷走得小心翼翼，伊西利恩好气又好笑地走走停停等着他跟上。

　　加上先前买的东西，车后座已经被衣服、书籍、餐具、家私占得满满当当，雷只能巴巴看着熊被伊西利恩塞进后备箱。两个大男人挤进斯柯达里，瞬间觉得拥挤无比。“看来是时候去买一辆SUV了。”伊西利恩踩着离合器。

　　雷心里盘算了一下：“最近花了好多钱，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伊西利恩笑出了声，他自己都还没有关心过剩下多少钱：“雷，你真是个贤内助。”

　　“什么叫贤内助？”雷侧过脸虚心求教，因为伊西利恩说“贤内助”是用中文说的。

　　伊西利恩略略沉吟：“哦，贤内助就是一个能够白天在家里做家务晚上陪他办事情的人。”

　　“办什么事情？”

　　伊西利恩拿眼睛斜着车座上的几盒杜蕾斯，揽过雷的肩膀，热气吹在雷的侧脸：“就是……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办一下，然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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