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记得带伞》兰游

6、第 6 章

　　路灿看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沈亦两个大字，怒火一下子熄灭，路灿第一次在沈亦面前尴尬。

　　他忘了他们现在是同桌，路灿咳了一声坐下去，将椅子使劲往自己这边拉，身体也被直成尺子一样。

　　做完这一切，他对沈亦说：“别碰到我，也不许碰到我椅子和桌子。”

　　“谁稀罕。”沈亦看着那被让出来的位置侧着身进去，他已经很尽力没去碰到路灿和他的东西。

　　离得近了，沈亦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传来，路灿动了动鼻子，在心里鄙视着，一个大男人用这么浓的香水。

　　卓祺然笑了一声，又低头算着数学题，他就说路灿迟早会在沈亦身上吃瘪，他还不信。

　　写了一会，他提醒吃瘪的路灿：“你真不复习复习？”

　　沈亦进去之后，路灿直接将椅子拖回原位，翘着二郎腿说：“我复习干什么，只要考到倒数第二名，不就可以和某些人分开嘛。”他瞄了一眼沈亦，再和他待下去他会疯。

　　卓祺然：“你知道我们班倒数第二名的总分是多少嘛？”

　　路灿不在意问着：“多少？”

　　反正肯定比他高不了多少，他随随便便赶超好吧。

　　卓祺然：“509。”

　　路灿惊得跳起来：“什么？！多少！”

　　卓祺然又重复一遍：“509。”

　　路灿握着卓祺然的手：“你觉得我现在换班还来得及嘛？”

　　他何德何能和学霸们坐在一起上课。

　　一中本来就是学霸聚集地，一班那肯定就是学神聚集地，原本路灿这种成绩只会被分配到最差的那个班。

　　但老林把他要过来了，因为老林说除了他能管着路灿，没有那个老师能压制着住，其他班主任也都是把路灿当皮球踢。

　　卓祺然很遗憾告诉他：“不行嗷，所以你还是乖乖和沈亦待在一起，为你今后的两年悲痛生活祈祷。”

　　路灿松开卓祺然的手，他才不要和沈亦待在一起，转身拿起数学书看着，看着上面如同鬼画符的数字，他就头大。

　　沈亦听到他们的对话，在心里默默翻着白眼，说得好像谁稀罕跟路灿待在一起，他那满身的傻子样，都怕他传给自己。

　　卓祺然看着路灿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直摇头，不知道他这次能坚持多久。

　　不过他记得路灿初中的时候成绩很好，比他都好，他都怀疑路灿是不是看着表面不学无术，实际背后上着各种补习班。

　　后来中考的时候，他就一落千丈，要不是他妈不放弃他，他现在在隔壁职高混吃等死。

　　铃声响起，卓祺然也不多想，收好本子听课。

　　期末考接近，最后一个月也就不讲课，整天都是做题和讲题或者自习复习。

　　路灿骂骂咧咧看着数学老师发下来的卷子，一个字都看不懂，全都是数字，他都怀疑数学老师把英语老师准备的英语卷子当数学卷子发下来。

　　路灿尝试着做第一题，他的笔停在第一题的位置，OK下一道，再停顿了一秒，果断换下一题。

　　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到最后的压轴题，都没下笔。

　　路灿摸着额头，他的视线移到沈亦的桌子上。

　　沈亦看见，用手挡着。

　　路灿：“？”他看起来像是会抄沈亦答案的人？

　　数学老师敲了敲路灿的课桌，路灿抬头望过去。

　　数学老师叫苗渔，个子高，明明是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生，却每天摆着一张脸，让这张脸看着就冷酷无情，说得话也都是无情，同学见了都怕她。

　　苗渔低头说着：“别东张西望，看自己卷子。”

　　“……哦。”路灿低头将卷子翻了一面。

　　苗渔皱着眉弯下腰看着路灿只写了一个名字的卷子，用那冷冷的眼神看着路灿。

　　看得路灿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苗渔伸出手，指着卷子第一题问路灿：“你这都不会？”

　　这题是求三角形的形状，最为简单的一道，不用求公式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路灿心虚吞了吞口水，他真不会，上课都没听讲，不过，沈亦就在旁边他不能怂，不然又得被他看笑话，挺直腰板说自己会。

　　苗渔示意他做，路灿提起笔，快准狠填了一个C。

　　他去看苗老师疑惑的目光，不对，他赶紧划掉，又选了个A，看苗老师的眼神，还是不对，那就只剩B和D，二选一，他运气一向极其好，肯定不会选错，那就选D！

　　旁边苗渔的呼吸停顿了片刻，路灿就知道选错了，不是吧四个选项他选错三个！

　　苗渔的视线又重新聚集在他身上，路灿僵硬转着头去看她，对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伸手不打笑脸人。

　　苗渔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又松开，她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下来：“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路灿妥协低下头回了个：“哦。”

　　苗渔走开，路灿倒头就趴在桌子上，卓祺然在后面啧啧摇头，这小子被这么打击一下，肯定坚持不住。

　　路灿将头偏向沈亦，狠狠盯着他。

　　沈亦感受到一股不好的视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眼神是谁，他微微侧头对他笑了一下，无声说着：“活该。”

　　路灿用笔盖刮着桌面，把桌子想成是沈亦的肚子，他现在正在把沈亦开膛破肚，都怪他，他运气一向不错，和他坐在一起运气都变差了。

　　路灿被打击了这么一遭，直接摆烂，连写都不想。

　　等到下课他直接开溜往办公室走去。

　　出教室的时候，班里还在和他开着玩笑：“路哥这是又要去办公室喝茶啊。”

　　路灿皮笑肉不笑说着：“是啊，你要一起去嘛？”

　　那个摇着手：“不了不了，苗姐只邀请你一个人，我去不太好。”

　　路灿哼了一声，好学生又怎么样，还不是怕老师。

　　他大摇大摆去教师办公室，快到的时候跟个鹌鹑一样缩到苗渔办公桌前。

　　苗渔正在整理他们刚才交上来的卷子，看到路灿来了，直接用手压着卷子，侧身和他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嘛。”

　　路灿点头，他又没打架，叫他来肯定是因为学习的事情。

　　“那好，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上次月考数学考了八分。”

　　还能是为什么，数学选择题他蒙对了两个呗，不过他没敢开口，直摇头。

　　苗渔叹了一口气说着：“路同学，还有两年的时间，你的成绩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别像这样不学无术浑浑噩噩过日子。”

　　路灿使劲点头：“嗯嗯，苗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习。”

　　苗渔也知道他是再说好话哄自己，她捂住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也不知道林老师把他要过来干嘛，每次都劝他，他都不听。

　　挥挥手让他离开。

　　路灿赶紧离开这，不止好学生怕，他也怕，虽然是老师办公室常客了，但架不住学生天生自带的怕老师恐惧感。

　　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林海镇上完课回来，他打了声招呼：“老林，上午好。”

　　林海镇冲他笑呵呵说着：“又被哪个老师叫过来挨骂？”

　　“苗姐呗。”路灿招了招手就说：“老林我先走了，要上课了。”

　　林海镇看着路灿跑回教室的背影，摇着头进了办公室。

　　他刚把东西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苗渔就过来说着：“林老师，你说你把路灿放到你班里干嘛，拉低咱们班的平均分。”

　　一班其他任课老师也是这么附和着。

　　林海镇笑着安慰他们：“会好的，会好的。”

　　路灿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卓祺然幸灾乐祸说着：“让你好好学习吧，天天都要去一次办公室。”

　　路灿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看他，结果转过去是沈亦那张讨打的脸，他直接埋下头。

　　卓祺然也没了乐子，跑回自己位置上坐着。

　　上午挨过两节数学课，挨过两节化学课，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铃声一响，许多人都往食堂走去，是走不是跑，因为一中对学生还挺好，无论什么时候去都会有饭菜，只是别去晚了，不然阿姨会收摊。

　　但还是会有好多人跑去食堂，因为要先到食堂占着位置。

　　“陈晓宇，帮我和路灿占两个位置。”

　　卓祺然朝着跑了老远的陈晓宇喊着，知道他听见了，慢了脚步等后面的路灿。

　　路灿走了过来揽着卓祺然的肩，懒洋洋往食堂走去。

　　一中的食堂有三楼，一楼是学校为学生准备的健康饮食搭配两荤两素，饭菜还挺便宜。

　　二楼是当地山城的美食，三楼是各个地方的小吃和美食，所以三楼去的人特别多。

　　卓祺然知道陈晓宇会在二楼等他们，直接带着路灿去了二楼，找到已经点好餐坐在位置上等他们的陈晓宇。

　　陈晓宇看见他们来了就说：“给你们已经点好餐了，快坐着。”

　　路灿坐在陈晓宇对面，卓祺然坐在路灿旁边，还有几个相熟的人坐在旁边，路灿无聊将手搭在桌子上等着餐。

　　等他们吃了一半，于明旭朝路灿身后说着：“话说沈学霸怎么老是一个人吃饭。”

　　路灿嗦了一口粉往身后看去，沈亦端着饭，低着眉找位置，终于找到个位置坐下，才开始慢悠悠吃饭。

　　路灿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自视清高呗，不过在背后说人坏话他可干不出来，继续嗦了一口粉。

　　卓祺然也看了一眼说着：“沈亦独来独往习惯了。”

　　从他初中认识沈亦起，他就没看过沈亦旁边有其他朋友，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

　　陈晓宇说：“我还挺想和沈亦交朋友的，这样他就可以教我做题。”

　　路灿瞪了瞪陈晓宇，陈晓宇缩了缩头继续说：“但是我也挺怕沈亦，因为他老是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可吓人了。”

　　卓祺然笑着说：“别怕，沈亦就是面冷心热，你只管去问他就行了。”

　　路灿也瞪着卓祺然，卓祺然往他碗里放了半个煎蛋。

　　路灿瞬间被哄好。

　　“怎么说啊。”陈晓宇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上次我有道物理题没听懂，就去问了沈亦，沈亦依旧是板着一张脸，语气还非常冷淡，在39°的高温，我都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虽然他一讲我就通了。”

　　卓祺然笑笑不说话，他看着旁边的路灿，如果沈亦有他们这么说得吓人，路灿还能好好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