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因为我是程序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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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盘里是油光光水嫩嫩的大鸡腿，柔韧软滑的金黄色表皮下，是劲道入味的鸡腿肉。香味四溢，光闻着口水都要滴下来。满足地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握住鸡腿，张大嘴巴，迎面大口地咬过去……
——“不要啊！！！”
鸡腿消失了。T___T
“毛毛！！一大早上的叫魂呢！不要什么！呀灭呆什么！”
起床气非常人可比拟的芳姐发起飙来非常恐怖，她隔着床直接把枕头砸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毛毛，而毛毛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太不正常了。
我叹息，把带着浅浅牙印的爪子收进被窝：“毛毛，怎么了？”
毛毛僵硬地坐起来，表情怪异。她忧伤地把芳姐的枕头丢开，垂眉敛目，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先说了喜欢，便输了自己。爱一个人，终至成伤。从此心心念念那一人，于那高高的云端跌至尘埃下，卑微地开出花来，不过等那人回眸的瞬间。纵是牵手，也不复高傲圣洁，疑心丛生，明察暗访，闪烁其词，言语试探，总归意难平。这样的感情，你们懂吗？懂吗？懂吗？”
“……毛毛？”
“——你们不懂。你们这些愚昧的凡人，不懂那飞天的骄傲与落寞，不懂那敦煌石壁上留下的岁月如梭，不懂那打乌衣巷走过的书生与白马，亦不懂那情之一字是如何的伤人。”
西西丫头手脚伶俐地穿上衣服，爬下床，开柜子，从壁橱的角落里翻出了一盒香，抽出一支点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菩萨保佑，去除邪灵，大千世界，五蕴皆空，还我本体，收它心魔……”
“封建迷信害死人，”芳姐摇了摇头，“害死人啊！”
“毛毛，到底怎么啦？”我看了下时间，抓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亲爱的，你再不说，我们今天得迟到了。”
“我……我……”
毛毛欲言又止地咬住唇，含怨带恨地嘟囔道：“我梦到我男朋友了。他，他居然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走在一起，看都不看我一眼！”
“只是这样？一个梦而已嘛。”我安慰道，“我还天天做梦Google和百度相爱了呢，从没实现过啊。你冲上去打他们一顿不就消气了。”
没料到毛毛一听之下更加愤怒，叫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我站在他们面前要开骂时，他抬手在我脸上哗啦啦划了两道斜杠！”
“……？”
“——他把我注释掉了！”
………………
真忧伤。
这种自怨自艾的感伤氛围在全宿舍里弥漫，以至于早上的Java课上，四个姑娘都撑着个小下巴深情脉脉地与讲师对视。
“变量定义却未使用，或对其进行强制类型转换，”讲师在我们如狼似虎的眼神中虎躯一震，“……所以这里出现警告，是对缺陷的提示。而作为优秀的程序员，必须防止一切潜在的威胁与危险。——同同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
西西丫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老师，你知道为什么香烟盒子上明明有警告，吸烟有害健康，还是有很多人抽烟吗？”
讲师莫名其妙地摊开手，一脸迷惑。
“因为我们不关心警告，只关心错误！”西西丫头悲愤答道，然后在众人仰望敬佩的眼神中过尽千帆地微微一笑，“……因为。我们是程。序。员。”
做程序员难。做女程序员更难。做一个优秀的能找到工作的女程序员，那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你们的辛苦，我能体谅。”老狐狸抱着试卷站在讲台上，悲天悯人地笑了，“所以，我这回在改卷子时，给你们每人加了一分。”
他习以为常地在嘘声中摆摆手：“不要小看这一分的力量！下面，发试卷。”
我立马调整心态，进入屏蔽老狐狸声音的状态。不是谁都能直面血淋淋的人生，如果知道结果必死，能拖一时是一时。
安宇小受坐在我旁边，低着个脑袋盘弄手机。银色的金属表面，光华不耀眼却有种低调的奢华感，修长的机身，没有太多的按钮，简洁优雅。
咦，这手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喂，”我戳戳他，“你换手机啦？”
他含混地应了一声，遮掩着关掉了什么。我伸手想要拿过来，却被他挡住。吸溜吸溜鼻子，腐女的第六感告诉我，这里有肉吃——啊呸，这里有奸|情。
他察觉到我邪恶的目光，在桌子下踢了我一脚，无奈道：“白痴啊你。老狐狸叫你两遍了。”
颓丧。慢悠悠地拖沓着步子，移到讲台边，抬头给老狐狸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
“师父……弟子愧对您的教诲……成日里茶饭不思辗转难寝，还请师父手下留情。”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老狐狸惋惜地摇摇头，把一张卷子递给我，卷面上鲜艳欲滴的80分楚楚动人。他看着我疑惑不解加欣喜若狂的表情，亲切一笑，“许梳同学，为师给你误发了试卷，你那份上是考研用题，能解出三题实属不易，特赐你八十分。”
八十分！
在那一刻，我心中荡漾着言语无法表达的豪迈，一股少年侠气誓死效忠的归属感油然而生，只能激动地接过卷子，拍拍袖子作势欲跪：“臣，谢主隆恩！”
老狐狸的眼神深沉而宁静，饱含历经千帆的睿智，“……先感谢国家。”
一溜小跑回到座位，我的卷子被众人抢走，争相传阅。我喜滋滋地咧开嘴角，双手撑在脸颊边，做出《我们的祖国是花园》的经典高难度舞蹈动作，摇头晃脑地得意着。
“小安安，我厉害吧？我厉害吧？羡慕不？嫉妒不？恼恨不？崇拜不？佩服不？……”
安宇小受咳嗽一声，默默地向反方向挪了挪。放在椅子上的背包露出边角，拉链没拉上，隐隐能看到银白色的细长金属壳。
好机会！我眼睛一亮，敏捷地伸手探进去，一把抓出来。
安宇小受倒没乐意跟我抢，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无精打采地往桌子上一趴，任由我折腾，不满地哼哼道：“你的人生除了八卦还能干点别的不？手机里什么都没有，你看吧看吧看吧。”
我不理他，兴致勃勃地乱点乱看。果然，信息箱里空空如也，相簿里也只有几张风景照，通话记录，□□聊天记录都翻遍了，都只是一片空白，不由大失所望。
“作为一个姿色尚可的受，你太失败了。”我总结，“不好好利用自身的优势，没有蓝颜祸水倾倒苍生引得君王竞折腰，没有心思狡诈足智多谋激起敌人征服感，没有残病伤痛自伤身世倔强冷漠引人怜，也没有无辜纯真天然小白不解世事任采撷，你这样，怎么能吸引优秀的小攻君呢？”
他思索着。
“要不，咱俩凑合着过？”他抛了个媚眼，“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你来呀~来呀~”
我心无旁骛地翻开课本，轻柔地拢了拢流海，做端庄贤淑刻苦乖巧样，无比认真地听老狐狸讲课。
安宇小受轻蔑地笑了，拿回手机塞到包里，懒散地转着笔。
啧。这个笨蛋，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也是，惯性思维都会认为偷看别人手机就是看信息啊照片啊通话记录什么的，往往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电话簿。
新手机里存下的号码不多，快速翻过去，居然会有那样两个名字，透着冷冷的熟悉感。
一个是宋理。
一个是江连城。
安宇小受，你瞒着我不能说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宋理，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你们还在联系？江连城，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他们原本就认识，或者说，根本就是朋友？
……被人下错药了……我好心将你带到这里来……
胡思乱想了一节课，等到老狐狸结束课程，我慢吞吞地收拾完东西往外走，竟意外地看到林信白。他静静地背对着教室门口站着，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瘦削的背影沉稳又好看。
诶？不会是来等我的吧？
周围人还多着，我有些心神不宁，轻悄悄地绕过去，想要偷偷遁走，却不料被安宇小受一把拎回来，他不怀好意地冲我一龇牙，然后哥儿俩好地对林信白扬起手，“喂，找我妹的是吧，这儿呢。”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锋利的眼神像一把把刀子似的飞过来，吓得我冷汗直流，装傻充愣地对深闺怨妇们陪着笑脸。
还有霍霍的磨牙声：“小梳子，晚上早点回宿舍。咱聊聊，聊聊，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社会谈谈未来，你的，明白？”
我有苦说不出，只能点头哈腰，一脸恭顺样：“小的明白，明白。”
林信白瞧我紧张的样子，也不由勾了勾嘴角，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心情很是不错地带着我走。我做贼心虚地回避着众人的视线，不自在地动了动，原本想提醒他把手放下来，他丝毫不为所动，我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这算是什么呢。
他向我告过白，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而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就这么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地含糊着，暧昧着。我还是他弟弟的家庭教师，他算是我的雇主，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真复杂。
不过居然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和林信白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舒服很平静，除了一开始的尴尬，现在有种熟识多年的错觉，默契而温暖。
“哎。”
坐在餐桌上，周围闹哄哄的，很难安分，眼神晃荡荡地四处飘，还真被我看到好玩的事。秉着有乐同享的观点，我拿筷子敲敲林信白的餐盘，示意他向某个方向看。那里是一个打菜的窗口，一个女生正站在那里，怒气冲冲地同里面的打菜大妈争执着，脸都涨红了。
“……不是菜里面的难道是我抓住放进去的？刚打好就看到了！你看，都炒的冒油了！”
大妈叉着腰，挥着菜勺一脸鄙薄：“那又怎么啦？小姑娘，不是我不给你换一份，虫子这个事情么说不准的，每个人都要来换，食堂生意还做不啦？再说了，虫子高蛋白，虽然不好看，吃下去还都是精华。”
我听着有些犯恶心，看着盘子里混着的不知名的菜，胃里不舒服起来，用筷子怏怏地捣着饭。
食堂总是这样，菜色挺多，每样菜里乱七八糟的不明物体也多。东西不见得多便宜，打菜大妈的手还都跟羊癫疯似的爱哆嗦手，盛一勺漏半勺，就这样还永远一副臭脸。
“到了大四就解脱了。”
我不解地看向林信白，他淡淡地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么，在食堂吃饭，大一的看到虫子就会要求换一份，大二的看到虫子挑出来继续吃，大三的看到虫子面色不改直接当菜吃，大四的看不到虫子会到处找虫子吃。”
我的嘴角抽搐了。
班草哥哥你是在讲笑话么啊啊！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淡定超脱面无表情地讲这么冷的冷笑话？？！！这样会冻死人的你知道么T-T
我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正试着平复纠结的心境，班草哥哥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很平静地问道：“不好笑吗？”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风中凌乱的我抖索着挤出笑容：“好笑！太好笑了！挖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一搅我倒是又觉得饿了，继续扒饭吃。班草哥哥边吃，边三五不时地和我搭两句话，而我吃饭速度一向奇快，等我的餐盘都被刮得发亮后，他才吃了一小半。
“吃这么快对胃不好。”
我无所谓地应付着：“没关系啦，我胃本来就不好。”
他皱了皱眉头，声音里有份浅浅的关切：“胃不好，更加要多加小心，你还这么不在乎，什么坏习惯。”
真好。真贴心。
他脸上是一贯的疏离冷淡，但是跟他走得比较近，我总能感觉得出他冷脸下的细致温柔。
——和有些人恰恰相反，脸上笑得甜甜蜜蜜的，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被他算计的人都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色迷迷地盯着不自觉流露温情的冰山，忽然心思一动，试探着问道：“班……林信白，你有没有关系很好的，类似于哥哥的那种朋友？”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闷。
“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因为我是程序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