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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班草哥哥向前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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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聚餐,通宵KTV,期末考试之后,这些都是必然的经历。估计是考试周的压力太大,大家都急需一个发泄的地方。
对于这些集体活动,我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一大堆人聚在一起,熟悉的不熟悉的,其实能不能合得来自己清楚得很,表面上却都是和乐融融的样子。但是一起热闹热闹,热闹后帐一平摊,互不相欠,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只是,期末考试后就不见了安宇小受的影子。他告诉我出去旅游散散心,头两天还给我电话问候问候,报备报备行程,后来连信息都懒得给我发了。
这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活该是只受人欺压的万年受。
芳姐在床铺上探出头来:“小梳子,你什么时候回家?”
考试一结束我就去买了汽车票,家住得不远就是方便,不用像有些苦命的娃一样排整夜的队伍抢火车票,也不用心疼昂贵的机票钱。我算了算日子,回答道:“大后天。”
“成。”芳姐喜笑颜开的,一边摊出手欣赏着自己新做的黑金色指甲一边说道,“你明儿晚上没什么事吧,隔壁班的妞约我去唱K,还有帅哥看,你可得陪我去啊。”
“你让西西丫头去吧,我晚上要睡觉,不想去。”我懒懒道。
西西丫头哀怨地一回头:“我倒是想去,你帮我排队去买火车票啊。”
芳姐瞪了我一眼:“反了你了。这么好的机会带你去,你还推三阻四的,你对得起我吗。”
芳姐决定的事从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况且我屈服于她的淫威已久,不管第二天再怎么不情愿,哪怕使出了装睡的招数,却还是被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走在寒风阵阵的路上时,我心里在低泣,为毛我要被迫放弃大好的睡眠时光去和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唱歌啊?这都是为毛啊!
这抱怨,在踏入温暖的包厢的那一刻,突然烟消云散,散得连个影儿都没了。
因为就在推开门的瞬间,我看到,点歌机旁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男生,静静地唱着《十年》。从我的角度正巧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屏幕上的亮光映着他的眼睛墨黑如玉,眸子里的一点星芒闪闪发光。鼻梁挺直,有种锋利凛冽的气势。唇部的线条却又意外的柔和优美,温柔地吐出歌词,低沉的嗓音有种无限感慨的沧桑感。
他明明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全身上下却笼罩着一种无人能靠近的寂寥的氛围。
也许是他的嗓音太动听,也许是这首歌的意境太特别,包厢里安静无声,只有音乐静静地流淌,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发现我们的到来。
芳姐踏步走进去,高跟鞋嗒嗒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这才惊起了一干人等。
“哟!芳儿你刚来啊!”一个看上去很开朗的女生走过来亲热地揽住芳姐,“贵客!贵客!叫我们好等,我还以为我们high完了你都未必到呢。”
我不自在地躲在一旁,包厢里好像都是二班的人,有几个面孔我似乎上课路上见过几面,却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芳姐什么时候跟他们班混得这么熟的,连人家的班级聚会都要掺上一脚。
芳姐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要介绍我,角落里一个胖乎乎的男生突然笑呵呵道:“这不是一班的许梳吗?美女你好,欢迎过来玩啊。”
我热泪盈眶,他刚才称呼我美女了是吧,真是叫人感动,这实在大大加强了我的信心,嗯哼,小梳子,你要相信你的魅力是无敌的!还是有人欣赏你的美丽的!
我不由得对胖哥哥多了一份亲切,多看了他几眼,感激地对他一笑:“谢谢谢谢,不客气哈。”
我和芳姐在胖哥哥给我们腾出的空位旁坐下,芳姐偷偷咬着我耳朵说道:“看见刚唱十年的那个男生没?他叫林信白,二班的班草,成绩好,长得帅,关键是还没有女朋友,怎么样,是不是很招人啊?”
我脑袋里灵光一闪:“他不会性向异常吧?”
“去你的乌鸦嘴。”芳姐毫不留情地赏了我脑袋一巴掌,“你懂什么,据说他之前有个女朋友,好了三年,只是后来出国,把他给甩了,他也一直没找新的。”
还是个痴情种子!只是,这经历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连旭!
连旭他……也是因为那个女生出国,无奈地分了手。
不一样的是,连旭的那个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国不到一个月,又回来了。
他们……他们应该又在一起了吧。
想起连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心中难受了片刻,便甩了甩头,把目光投向林信白。他唱完了便坐回沙发的靠边处,离所有人都隔着一段距离,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眼睛转了一圈,看到包括芳姐在内的众多女生都蠢蠢欲动地看着那个方向,却都望而止步,好不辛苦地忍着坐在位子上。但是时间一长,必然会有人率先忍不了诱惑冲上前的。
这可不行。芳姐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男生吧,我怎么着都得帮自家姐妹一把。
我动起了歪脑筋。芳姐平时大大咧咧的,遇到关键时刻却会有些忸怩,直接拉她过去,她一定不干,说不准还会一掌毙了我。
不过,敌不动我动嘛,我不动就敌动嘛~
我决定当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
决心一下,我倏地站起来,奔赴目标。在众人或窝火或惊讶或不甘的目光中拍了拍林信白的肩膀,喊道:“同学。”
他抬起头看着我。
被他这一看,我勇气竟消掉了大半。这眼神既冷淡又空洞,不知道是看着我还是我背后的虚空。
哎,既然上了就继续鼓起勇气吧!
“同学。”我继续唤了一声,“那个,我是一班的。咱们班的楚芳,呐,就是坐在那边的那个,对你有点意思,让我过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大家做个朋友啊?”
诶?怎么芳姐突然恶狠狠地想要灭了我的表情呢?她难道听到了我说的话?大家也都死死盯着我,我无辜地看着周围,突然发现音乐都停住了,正在唱歌的男生也放下了话筒。靠之!我说怎么这么静呢。
“唱你的!停着干什么!”我嚎了一嗓子,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我热切地盯着一言不发的林信白,谄媚地冲他柔声道,“同学,你倒是给个话呀。”
他笑了笑,冷冷清清的:“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围一片死寂,我估计就是有根头发掉地上我都能听见。感觉到芳姐的怒火越燃越盛,林信白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死样,我心下一横,粲然笑道:“嗨!有喜欢的人有什么关系,谁没有个青春啊。只是说做个朋友而已,应该不会很为难吧。”
他撇开脸,只说:“对不起,这真的不大好。”
他的神态,他的语气,都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那天,他也是这么推开我,淡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地,甩出一句话:“对不起,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
那句话,仿佛是重重甩在了我的心上。
我心头一把火起,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地突然把这火气一窝蜂撒了出来。
“拉倒吧你。知道你有个前女友,前的。你在这儿痴心守着她有用吗?有个屁用!她既然能不管不顾抛下你,就说明在她心里你再重要也有个限度,凡事想开点,往前看!就算有天她能回头,那也只能说明她的反复不定。回头的那匹破马草也不能稀罕,永远只愿啃着你一棵啃的才是匹真正的好马!何必放着身边人不顾,让自己陷在以前那匹破马里出不来呢!我们芳姐,温柔美貌,才貌双全,凭什么跟你交个朋友都不成啊?!”
周围沉默了片刻,突然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瞪大双眼,突然反应过来,我我我……我竟然对一个刚见面的完全陌生的人发了一通火!
我羞愧地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回头看芳姐,居然也是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
正在此时,进门时招呼我的那个胖哥哥站起来,尴尬地咳了咳,打破了僵局,但是我总觉得他声音里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个……小梳子,你大概……误会了,楚芳她……是我……女朋友。”
一道惊雷劈过!我瞬间石化。
佛祖啊耶稣啊圣母玛利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所有人都是一脸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嗤”的一声,一直冷冰冰的林信白,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很快,笑声像是能传染似的,大家哄地笑了开来。
我在一片不明意味的笑声中,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座位。
连芳姐都忘记了发火,大笑数声道:“你个白痴!”
我暗自腹诽,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然开始恋爱的啊,还是和你以前审美完全不符合的胖哥哥。有了男朋友也不收敛点,还赤果果地盯着人家男生看,才让我误会的嘛!
整个晚上我都没好意思开口说话,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善意的嘲笑,让我无地自容。
好不容易挨到天微微亮,大家散伙出门,我要掏钱包付我的那份钱时,一只手按住了我。
“你也没唱歌,我帮你付吧。”冷清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却似乎带着几分调笑,“不过,拜托你下次弄清楚情况再骂人吧。”
我垂下了头,呵呵干笑了两声。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神情复杂又带些温柔地看着我,后退了一步,脸色却突然加倍冷淡下来,转身走了。
于是乎,我的脑袋一下当机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早晨,我头顶金闪闪的问号哀怨地叼着小手帕沉思。
这个,男人心,海底针。
——果然,白天不懂夜的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