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成熟》弃女残夏

9、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他

　　“这个是咱们家乡的特色菜，许工尝尝。”乔海清摆出请的姿势，本来他还看不起这个年轻人，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都长期在深山老林的工地，风吹日晒、雨淋受冻的，许褚良那白净的脸一看就是不怎么在工地的清闲佬，大概是一直在胡邱明的庇佑下都没怎么在工地干活过的，会耍嘴的草包学生；今天一天的跟工才承认这小子是有本事的，本事还不小。要不是中午时许褚良坚持吃工地的盒饭就行，早就到酒楼吃饭了，现在已经是八点多，刚刚下工不久。
　　“您不用客气，叫我褚良就好。”许褚良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微笑着向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敬酒。他的目光坚定而自信，声音沉稳有力：“承蒙各位关心，既然我们是老乡又是同事，还请各位多多关照晚辈。日后我们共同努力，完成这项工程！”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一杯白酒下肚后，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刚刚喝下的只是一杯白开水。
　　在他们这一行，酒桌文化盛行，许褚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有着千杯不醉的本事，即使饮酒过量也能保持头脑清醒，说话逻辑清晰，毫无含糊之处。
　　在场的人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身材魁梧，粗壮厚实，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看到这位从中央派下来的年轻人如此有气势，也纷纷响应，豪爽地举杯畅饮。宽敞的包厢内回荡着男人们粗犷豪放的声音，气氛吵吵嚷嚷。然而，随着酒过三巡，话题渐渐偏离了正轨。
　　“褚良是打算回这结婚还是在京华？我看还是得找个家乡人过日子舒服。”
　　“我儿子娶了个湖西人，吃食都不一样，他们小两口天天都做两桌饭，还因为这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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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我还不考虑结婚。先以事业为重。”许褚良乘机多吃两口饭，才阻止了这个话题继续发展。
　　“小良多大了？”乔海清也好奇地问起。
　　“30了。”许褚良故意对外多报些年龄，这样看起来有威严一点。
　　“30还不急啊，有女朋友吗？我有个女儿28了，长的也漂亮，要不你们认识认识。”乔海清倒是急了起来，这么个金龟婿，还是事业单位的。
　　许褚良一听这话，心里不禁一紧，他连忙解释道：“乔叔，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谈恋爱，先以事业为重。”
　　乔海清却不以为然地说：“工作再忙也要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啊！你看，你现在已经30岁了，该成家了，我们到你这个年纪都有一儿一女了。而且我家闺女条件也不错，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跟你肯定很般配。”
　　许褚良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一旁的人纷纷附和着乔海清的话，表示赞同。
　　许褚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看来这次聚会又要变成相亲大会了。眼见推辞不了，他才说：“那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乔海清喝酒上脸，脸上红扑扑的，倒是神志清醒，他笑呵呵地拿起桌上的手机，“我们先加个微信，我推你。”
　　一众人吃饭、喝酒、唠嗑一直到快10点多，酒楼要打烊，这顿饭才结束。
　　“你先回去吧，我想散散步。”许褚良拍了拍章哲伟的肩膀说道。
　　章哲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摇晃着身体说：“啊？都喝醉了还不回家？人生地不熟的，你别乱跑啊！”
　　许褚良微微一笑：“我没醉，真的，你放心回去吧。我想走走路，消化一下。”他熟练地点了一支烟，噙着烟嘴说道。
　　章哲伟无奈地叹了口气，被乔海清扶上车后，他还不忘回头叮嘱许褚良注意安全。许褚良微笑着点点头，他静静地站在路边，看着车辆逐渐驶离视线，他缓缓走到路沿边坐下，目光凝视着远方，看着一辆辆车开走，他神态若然地抽烟，思绪渐渐飘回从前，这条街的一旁就是陈晓之前所在的高中，他慢慢想到他的初恋，那段在书桌里牵手、在体育室接吻、在放学后的教室拥抱的时光，尽管当时的他并没有付出全部真心，但这段回忆却始终温暖如初。
　　身后汽车发动的声音惊到了许褚良，他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烟头险些掉落。他急忙站起身来，回头看向那辆突然启动的车子，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觉。确定自己不会妨碍到车辆行驶后，他才重新坐下。
　　那辆车熄火的声音传过来，许褚良疑惑地转头，就看到车上下来一个人，喊着他的名字，快步朝他走来，“许褚良！真的是你吧？”
　　许褚良夹着烟的手，被落下的烟灰烫到了手指都浑然不知，他看着那个男人走到路灯的光圈里，黑暗的阴影慢慢从他的脸上褪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清晰明了的出现到的眼里。
　　他缓缓站起身，他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个场景，当年埋葬在心里的感情如死灰复燃般升腾起来，恍恍惚惚叫出那个已经12年没有从口中叫过的名字，声音从心里穿过声道蹦了出来，“林知熙…”
　　“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林知熙满脸笑容地迎上去，给了还在发愣的许褚良一个大大的熊抱，“你身上怎么这么冷，都11月了多穿点。”
　　许褚良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来工作。”
　　“哦，这样啊……等等，你戴眼镜啦？”林知熙惊讶地盯着许褚良，眼中满是新奇，“你现在看起来很帅！个子也长高了好多，都超过我了。”
　　许褚良愣愣地说出，“你还记得我？”他也观察着林知熙，略泛青地下巴，明亮又成熟的眼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那是他们家乡南山省的一道特色菜的香气。
　　“当然，我们不是发小嘛！说什么傻话！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太久没见，脑子变笨了？”林知熙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感觉，一直热心且积极向上。
　　“我怕你忘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林知熙出口后，又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我们好像有很久没见面了吧？”林知熙计算着时间。
　　许褚良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是啊，已经十二年了。”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对对对，听说你去京华上学了，高材生现在做什么工作呢？”他的语气有些调笑。“算是个工程师。”
　　“嗯，以后一直在这里工作了吗？”
　　“不是，修完就回去。你呢，现在做什么？”
　　林知熙指着酒楼的牌坊，“就在这里做厨师，刚刚的大客就是你们吧？我做的鱼好吃吗？”
　　“嗯好吃，很不错的工作。”
　　“一会在哪睡啊？房子都拆迁了。”
　　“还没安排，打算先找个酒店。”许褚良扯谎道。
　　“住什么酒店啊，又贵又不舒服的，来我家吧。”
　　“不会打扰到你吧？”
　　“有什么打扰的，我一个人住。我买了房子，就在这附近。”
　　听到这话，许褚良看着眼前的林知熙，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如今再次重逢，那种熟悉的感觉依然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心，“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许褚良坐到副驾驶，问，“近、怎么还开车？”
　　林知熙笑了笑回答道：“哦，今天送我女朋友到车站去了，所以就开车过来了。”
　　许褚良心里涌起一股不快，语气还是淡淡的，“这样啊。她没和你同居吗？”
　　“没有啊，我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目前只是先相处看看。毕竟我妈催得太紧了，实在没办法。”说完，他便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库。
　　许褚良问起了林知熙这些年的生活情况……
　　林知熙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拜师求艺的趣事。
　　很快，他们到了林知熙的家门口。
　　这是一套宽敞明亮的公寓，布置得温馨舒适。林知熙热情地邀请许褚良进屋，为他准备了一间客房，“晚安，不早了。有什么需要叫我。”
　　许褚良点点头，当洗完澡躺到床上那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真实感。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了一连串未读消息：有乔海清女儿发来的，还有章哲伟和胡教授发过来的......他逐一点开回复了他们。看着濒临关机的手机，他无奈地下床，只用浴巾围住下半身，走向主卧室寻找林知熙。
　　走到主卧室门前，许褚良轻轻推开门，发现林知熙也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边拿着手机跟人聊天。他一脸冷漠地开口道：“林知熙，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你这里有没有type-c的充电器？”
　　林知熙也没注意到许褚良的反常、头也不抬地回答：“华为的吗？”
　　许褚良应了一声，从林知熙手里接过充电器。就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整个屋子。林知熙早早起床，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他站在餐桌前，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食物。他朝着客房走去，准备叫醒许褚良，当他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叠放整齐的被子，和桌上的充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