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成熟》弃女残夏

20、噩梦还是美梦

　　“许褚良，你喜欢他吧？”陈晓一脸落寞地望着许褚良，似乎想听到那个答案，心里又讨厌标准答案，唉，求你说点谎话吧。
　　许褚良别过脸，给陈晓换了头上的毛巾。
　　陈晓生气地一下子坐起来，一把把毛巾丢在许褚良脸上，“你个骗子。”
　　就算他一直都知道许褚良其实一直没有真心喜欢过他，有也是一瞬间，更多是怜悯吧？
　　难道自己只有被可怜的份？只有一直这么可怜下去才能博得你的爱吗？
　　不，博得你的关心吗？
　　陈晓越想越气，跳下床就要跑，却被许褚良拉住了手腕。
　　当陈晓带着些许期待回望着许褚良时，许褚良动了动唇“会生病的。”
　　“我生病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男朋友。”
　　“我看不出来我是。”
　　“总之，你来我家，我就不能让你生着病回去，乖乖躺着。”许褚良冲上去正面抱住陈晓，“别闹了。”他用吻安慰着怀里的男友，渐渐的，陈晓像是脱力睡着一般、倒在许褚良怀里。
　　直到次日清晨，陈晓在许褚良怀里醒来，他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事情，一副平常态。
　　他发现怎么叫都叫不醒许褚良，他把昨晚许褚良给他的药喂给许褚良后，他坐下来观察着许褚良的脸，卷翘的睫毛，清晰的肌理，粉色的嘴唇，许褚良的嘴唇上薄下厚，下唇瓣很饱满，睡觉的时候还有点嘟嘟的，陈晓突然笑了，难道还是撞型号了？果然还是对他生不起气来。
　　我要不要为爱做攻？
　　啊……省省力气吧，他又不喜欢我，还谈得上爱？……
　　他在书桌上写作业，看到这部分的化学题不怎么会，一抬头看见摞列整齐的书，他随意地抽出化学书，许褚良的笔记肯定有这块内容。
　　随着书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封被压的很薄的信，他拿起信确认了两遍，确实是自己丢掉的那封，他指腹摩挲着信封，心里不禁有点喜出望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许褚良，他打开信封看起来，回味着当初的感受……看着看着，他的嘴角慢慢落下来。
　　“嗯……原来还是可怜我。”
　　他把信一下一下撕成碎片，丢进了自己的书包，把一切恢复原状后，他最后看了一眼许褚良，离开了这里。
　　刚打开门就碰上了正要敲门的林知熙，林知熙这次也学会了开门之前要先敲门的好习惯，他灿灿开口，“你好，许褚良呢？”
　　陈晓打量了一遍林知熙，彻底离开了这里。
　　“真他妈是个怪人。”
　　……
　　“小林今天多亏你照顾小良了。”许母说着，“我看他一会就醒了，我去做饭，你也留下吃完再走。”
　　“阿姨，我还是先走了，约了朋友打球。”林知熙边说边朝着门口移动。
　　“啊？你不会是嫌弃阿姨手艺吧？我虽然没你妈妈做的好，但还是挺好吃的，真的不尝尝吗？”许母带着些许期待说。
　　“不是不是，阿姨，我是真的有约了，下次下次。”
　　“那行吧，等他醒了我让他找你去。”
　　“不用不用，让他养着就行。”林知熙逃似的离开了许褚良家，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醒来的许褚良。
　　林知熙跑到了秘密基地，无所事事的坐在桥梁的一侧上，看着大片的绿色田野，伸手拿起汽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他看着脚下哗哗流过的水，记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到了夏天，桥梁下的水渠便会充满水，这些水是用来给炎炎夏日中曝晒的谷物浇灌的，为的是秋天有个好收成。
　　这水是来自十几公里外的大江大河，一路抽水到达村庄，清清凉凉的水，也成了怕热孩子嬉戏的地方。而这里的水渠正好就在树林之下，可谓是村子里属于小孩子的免费“避暑山庄”。
　　“许褚良你不下来吗？”林知熙的脚踩到水渠里，凉凉的水从他的脚面滑过清凉极了。
　　“我怕。要是有蛇随着水游泳过来就不好了。”许褚良坐在一旁，穿着凉鞋的脚伸进水里，“我这样一下子就可以抽回来，有蛇也不怕。”许褚良笑盈盈的露出笑容，带着些许得意地说。
　　“有蛇你可来不及逃走，而且怎么可能有水蛇，我们这边就没有蛇，有也是小蛇。”林知熙回忆道，“你记得我们在王瑾家门前发现的小蛇了不？”
　　“嗯…像个蚯蚓的那个？”
　　“对啊，咱们这里就长不了什么蛇，我那是第一次看到蛇，就再也没见过了。”林知熙撑着两侧的石头就要爬上来，他惊呼一声，“妈呀，我的鞋掉到水里了！”他立刻追了上去，可惜水的速度有些快，他没有赶上，看着眼前阻挡前进的石柱，他只能先爬起来再去追。
　　“完了完了，鞋丢了我妈得打死我。”
　　许褚良早已站起来追鞋去了，他跑着，他的视线一直盯在飘在水中若隐若现的鞋子上，看着顺着水流的鞋子立马要进入一个大下坡，进去了可就拿不回来了。
　　他快速跑着，瞟到水渠旁有个巨大的圆形石头，他看准时机把水渠旁的石头推下水，石头重重的砸出一大朵水花，迅速沉下去压住了那只凉鞋。
　　许褚良也不顾刚刚说的话，一下子跳进水渠，把石头下的凉鞋“救”了出来。他举起那只凉鞋，“抓到了！”他的脸上挂着水珠，挂着“大功臣”的得意笑容。
　　王瑾从水渠中直立起身，笑着说“还得是小良。”
　　林知熙走到许褚良面前，接过鞋子，“谢了。”他自顾自地穿上，“幸亏有你啊。”他伸手拉起在水里的许褚良。
　　出了这事，大家都不玩水了，眼看太阳快落山，都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许褚良和林知熙走在巷子里，走了几步许褚良的鞋子开胶了。他拖着走了一步，“鞋坏了。”
　　林知熙蹲着看了起来，“没事，我们去学校门口小卖铺个520。”
　　“是502。”许褚良纠正道。
　　“差不多差不多。上来，我背你。你也不能一直拖着走吧，太慢了，耽误我回家吃饭了。”林知熙撇撇嘴说道。
　　“你都不关心我，就知道吃。要不是我，你还能回去吃饭？吃鸡毛掸子吧。”许褚良爬上林知熙背上，“驾！”他夹紧双腿，驱动“马”走。
　　“臭小子。”
　　“说什么呢？我可是救你一命，快叫哥。”
　　“哼……许哥，许哥哥。”林知熙开玩笑地夹着嗓子叫道，“要不说小弟总是有颗当大哥的心呢。”
　　……一阵风穿梭着，像一个疯跑的小孩，他跑到林知熙的床下，翻出一双白色的袜子，左脚的袜子口被鲜血染红，现在的红已经变成暗红，就这样一直待在床底。林知熙那天本来要洗，一拖再拖最后也没洗，许褚良也没和他要这双袜子，他索性放在床底，就这样遗忘了，连同他们的回忆。

　　……许褚良在空无一人的车厢跑着，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似乎享受着最后的幻想时光，林知熙就站在他面前，搂过他的脖子，霸道地、又小心翼翼地吻着他，“别死。”
　　“你说，如果有永别，是死吗？”许褚良慢慢抬起眼眸看着林知熙琥珀色的眼瞳。
　　“我觉得，永别是把我们之间的回忆都忘记了。”
　　“你是说，如果回忆没有了，我们就死在对方的生命中了吗？”许褚良抬头看着林知熙的脸，他被吓了一跳，原来刚刚是自己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林知熙像是被美杜莎石化一般，那僵硬的身体直到最后都保护着他。那鲜亮的琥珀瞳色都变成了灰色的石头，石头缝缓缓中流下一滴泪。
　　眼前像是末日的秋天，昏黄色的天空，掉落的秋叶，他光脚踩在黄色的大地上。
　　“为什么哭？”他伸手抹去那滴泪，又转头看去，另一座石雕屹立在小溪旁。
　　那是陈晓，陈晓身上的石头崩解，他那双充满怨恨与无奈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朝他冲过来，“你是个连自己都不懂的傻子。”陈晓说完话后瞬间土崩瓦解，变成了一堆七零八碎的石头。
　　许褚良看着脚边滚落的石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急忙转头，发现林知熙哭了，眼看着那眼泪越流越快，像是石雕泉水似的涌出，直到崩解……
　　“你不懂自己的感受，就不要假装爱着别人了。
　　你知道吗？这样我会更心痛。
　　那是一种现实与幻想破灭的感觉，恍惚间才发现你一直在演戏…
　　好玩吗？
　　是你们直男的手段吗？
　　逗我们很有成就感？
　　还是喜欢看我恋爱脑的蠢样？”

　　“你是喜欢他吗？
　　是不是缺爱了？
　　幻想自己喜欢他？
　　喜欢单恋的感觉？
　　喜欢有个牵挂的感觉？”

　　“不是，我真的喜欢他，我也不想来打搅他的生活，但事已至此，说明就是天意，是上天同意我们在一起。”

　　“褚良，怎么最近看你脸色不太好？那个案子不是已经完成了吗？这一回来就这副样子？舍不得离开家啊？戒断反应？”章哲伟和他经过上次的合作已经熟络不少。
　　“没有，没睡好，不耽误。”许褚良脱下眼镜，揉了揉脸。
　　“今天院里要来个海龟博士，还有欢迎会，真是大排场。”章哲伟手握一杯冰美式说着。
　　“嗯晚上吗？要穿正装吗？”许褚良重新戴好眼镜问道。
　　“要的，群里都发通知了。你是不是开免打扰了，我发现给你发消息你从来不可能及时回复。”
　　“没有，不怎么看手机而已。”
　　“哈哈，小心不怎么看手机错过晋升机会。现在都讲究人情世故。听说年后升职工程师有你，不过位置应该就是你和海龟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