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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缺的就是帮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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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顾撇了撇嘴，好嘛，难怪恨意这么大。杀死江阿顾又是怎么触动时间停滞，需要一整个完整的故事。
江顾拍了一把林决问道：“既然我是关键人物，那你是不是应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说一遍，你看你半年都没头绪，缺的就是帮手，怎么样，我帮你复盘一下。”
林决问：“何谓复盘？”
江顾喝了口牛乳，三根手指怼到林决面前搓了搓，“以前在主子府上学的梳理线索的方式，花钱都学不到的。”
林决拍开她的手道：“吃完说。”
江顾偷偷观察，林决看着粗糙，实则很多方面都挺干净，常年握刀的手十个指甲干干净净，粗布衣服领口折的服帖，鞋面鞋帮刷洗的不沾泥土。
这吃相也不像个粗人，吃的很快，动静不大，若不是一脸毛躁躁的胡子，颇有一番清冷贵气。
街上行人渐多，两人快速吃完，碗也不要了，江顾跟着林决瞎走。
林决边走边说：“一年半之前，我因越级查案，从向州被罚到沛城，在沛城县衙做铺头。半年前的六月初八，沛城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圣上御赐给县府的蓬阁灯被偷，徐县令命我等铺头十日内破案。”
江顾心里默默算着：那除去这瞎折腾的半年，林决到这沛城也就是一年而已，对沛城的了解，跟没有多少记忆的自己半斤八两。
“起初，我怀疑是大孤山那群土匪干的，不曾想，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在五月，就已经被朝廷派来的飞影军剿灭了。”
“那不是还剩一个半截命？”
“是的，所以我一直把目标放在寻找他上面，六月十一夜里，我偶然发现了他藏身聚源客栈，我盯梢一夜，他没有动静。六月十二下午，他在荟风茶楼见了一个神秘人，那人善于躲藏，不知是否我暴露行踪，反正我并未查探到是谁。”
“你怎么认定是半截命偷的？”
“并未有确凿证据，沛城有码头，虽说鱼龙混杂，但据我所查，本地的常住民里，没有江湖帮派或者偷盗高手。而离县城最近的隐患就是大孤山，半截命上山前曾是有名的盗贼。”
“你继续说。”江顾摸着下巴，回想着半截命的样子，身影矮小，独眼儿两加撇小胡子，确实是个贼眉鼠眼的样子。
“六月十二日当晚，聚源客栈的康老板鬼鬼祟祟的出城，我起初怀疑他可能和半截命是同伙，在偷运蓬阁灯，跟出城却发现，他在城外密林深处准备活埋一个人。”
“谁？”
“她娘子，胡明雪。胡娘子当时怀有身孕，看着五六个月。我听见胡娘子的呼救，立刻相帮。可惜错手杀了康老板，而胡娘子应是趁乱逃走了，下落不明。我将康老板埋在了他自己挖的坑里。”
“这康老板的事情是杀人未遂反被杀，那他跟蓬阁灯应该没有关系。”
“不，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张字条，是嘱咐他六月十二当夜，必须活埋胡娘子的。”
“谁写的？”
“并未署名，但是纸上有些水渍，清香未散，我闻出是上品雀舌，这种茶五月采摘，六月便可到沛城，而城中有财力进这种茶的只有荟风茶楼。”
“找到货源反推主人，你可以呀。在荟风茶楼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六月十三，我便偷偷去了荟风茶楼，最让我疑惑的就是这荟风茶楼，掌柜的姓谷，家里几代人都在沛城卖茶，却卖的都不是本地茶。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年代很久的山水画卷，画的便是沛城边上的大孤山，山中石阶上画有一个背影提着蓬阁灯。我本想找谷掌柜询问，可是在他家和茶楼都没有他的影子。”
“你见过蓬阁灯？这灯有什么值钱的引人偷窃，就因为是御赐的宝物？都是御赐的了，这也不好出手换钱呀？”
“灯送来沛城那日，我在县衙守卫，远远看过一眼，所以认得。蓬阁灯相传是太祖皇帝打江山时所得，乃一位神仙所赠，并告知太祖皇帝，蓬阁灯每隔两百年会熄灭一次，需送往灯光最后照耀的地方。太祖皇帝将灯悬在大晋的疆域图边上，据说这是第一次灯灭，故而……”
“啊？这！完全就是现在的皇帝自己没脑子，不悄悄送，大张旗鼓的，不丢才怪……”
“放肆！天子圣御，岂是你这种人能猜测的。”林决皱着眉，一脸不满。
“呵呵，那当我没说。你继续说那幅画。”江顾心想：果然这林决是个死脑筋。
“我没找到谷掌柜，就偷出了画，返回聚源客栈看情况。康老板被我所杀一夜未归，客栈却毫无混乱，秩序照旧。我再去看半截命时，他已经离开，并且去了码头。”
“我听梁工头说，他并未登记，也没领过钱，却混在里面干活。”江顾眼神一亮接着说：“他会不会是准备带着蓬阁灯偷渡到别的地方？”
林决点点头说：“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在码头干了一日活，能出行的船他都没有靠近过。”
“说不定是有人来接应他，他只等船到了就可以离开，也说不定他要上的船没到开船时间。”江顾算了一下日期，六月十三半截命没有偷渡走，那么六月十四，梁工头给她说的那些来来往往船里，说不定就有可疑的。
江顾赶紧给林决说：“梁工头给我说过，六月十四晚上，可能要来两个云州的官船，补给完就立刻去甘州。还有后天去云州的，下月初二去耀州的，七月初五去宣城的。”
林决转过头看着江顾问：“我会再查查，那你六月十四为什么在码头？”
江顾苦笑一下：“我总得吃饭吧。”
林决皱眉停下脚步：“你不回自己家，去码头吃饭？还在那连吃三天？”
“我一个乞丐我哪有家？”
“所以，现在的问题还是在你身上，我之前也略微跟过你，你在上次死之前，停滞的三天里，除了六月十四傍晚去过一次码头，在城门关闭之前来找过我，其余时间都在西琼巷的破庙里住着。”林决又抱着刀，面容冷峻的盯着江顾。
“你可不要觉得我拖了你的后腿，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在六月十二，也就是今天，在中午，撞到了脑袋，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江顾觉得她说了林决也不一定相信，索性简短的说了一下和鱼贩的争执，隐去了鱼贩发现她是女子的事情。
林决想了想说：“这我还并不知晓，我只看你每日都在西琼巷的破庙落脚，也没见你出现在码头，姑且算是个变数吧。”
江顾接着问：“别说我了，我短时失忆不知道自己之前干了啥，那你更不知道了。你再接着说说，半截命六月十三从码头做完工之后呢？”
林决叹了口气接着说：“半截命去了百花楼，我本以为他去寻欢作乐，结果却发现他和谷掌柜定了一个单间，他交给谷掌柜一个包袱。”
“是蓬阁灯吗？”
“我当时也以为是蓬阁灯，便在他们接头结束分开后，偷偷跟上了谷掌柜，我本来准备在街角截住他，结果他见了我扔掉包袱就跑，我提着包袱很快就追上擒住了他，当着他的面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些婴儿的残肢，他向我求饶，我逼问出来这是他提炼人油的原材料，用特殊手法熬制加在茶里增香的。我不能饶他，准备带他去衙门伏法，他突然发疯一般抢过残肢就往嘴里狂吃……”
“这种变态真应该杀了。”江顾觉得刚才吃的包子都要呕出来了。
“……确实，所以我没忍住就当街宰了这个畜生。同时也惊动了县衙，被革职收监。”林决耸了耸肩，毫不在乎得说。
“那你十四日怎么又出来了？”
“越狱。我杀康老板的事情无人知晓，杀谷掌柜的事情，在十四日也并未传出告示来，只有一些乞丐看到我被扣押回衙门，所以传出了我因疯病被赶出来的说法，我顺势在街上露了几面。想让消息最好能传到盗贼耳朵里，让他放松警惕。”
“那你为什么又杀了半截命？还那么轻松的……从人堆里扒拉出来就……杀了？”江顾想起上一回，林决一刀毙了半截命，原来是杀熟手了，不禁觉得胸口一疼。
“不轻松，上次那是我发现你脱离事情原本的发展，试验了一下，换种方式杀了半截命，可后来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没变化你杀我的时候骂什么呢？”
“我指的是他死了之后，蓬阁灯的线索没有提早出现。我原本是六月十四跟踪他被发现了，我俩在码头缠斗一番，我将他杀死后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信。”
“不会又是荟风茶楼吧？”
“是百花楼的花魁穆暧。她信中约好跟半截命十四日夜里私奔。”
江顾差点被自己的瘸腿绊倒，虽然没见过穆暧，能当上花魁定然相貌绝佳，怎么看上半截命了？
林决拽了她一把继续说道：“我当时想着，或许半截命把蓬阁灯藏在他的相好处，所以就匆匆赶往百花楼找穆暧。”
“如果在穆暧那里，她私奔的时候带着岂不是很不方便？”江顾觉得不太可能。
林决接着说：“事情的转机就在此处，我在百花楼寻找穆暧，唐鸨说她被一位客人花一百两接出去跳舞了，傍晚才能回来。我要了一间临窗的包间，等到快傍晚时，你抱着一个布包出现了，在百花楼下喊我，说有人给我送了份谢礼。”
江顾想到一截焦烂的胳膊，“是吴老三的胳膊吗？”
“嗯，我下来查看时，你说是一位夫人送来的谢礼。我掀开布子，是吴老三的胳膊被齐肩砍了下来，他膀子上有个纹身，和蓬阁灯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可上一次吴老三的胳膊不是砍断的，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可他的胳膊明显是烧伤或者烫伤之后，自己又摔断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接上这个环节要发生的事情，我也曾试过几次，即便我不杀康老板、谷掌柜，他们也一样会死，只是死法略有差异罢了。”
江顾现在更肯定了，原来的江阿顾应该已经死在被鱼贩伤到脑袋的时候，她穿过来没有全部的记忆，也不受事件发展的控制。
那林决又是怎么回事。江顾十分不解问：“那你，为什么不在这重复当中？”
“我看过吴老三的纹身就问你送礼的是何人？现在何处？你告诉我那人给了些小钱让你传信，并说在云霄楼的顶阁等我，我便押着你前去赴约。进入云霄楼顶阁后并没有人。推门后只有层叠的暗器飞出来，我当时以为是你暗害我，便杀了你。你死后，顶阁内还有暗器飞出，我逐渐抵挡不急，最后只记得有暗器里面光芒四射，十分刺眼，我隐约看到像是蓬阁灯，但不能肯定，随后我便晕过去了，醒来后……”
“醒来后发现，你回到了三天前，六月十二？你就每三天重复一次的活着，而你推测让这一切发生的就是蓬阁灯？所以你想解开蓬阁灯的疑案，从停滞的时间走出去？结果遇到了我这个变数？”江顾越说越快，心里想着，这不就是很狗血的脑洞设定？
说了半天原来就这？但是没办法，又没有摄像监控，怎么可能同时知道这么多有问题的嫌疑人在干什么？简直像是就两个塑料玩家对抗一群NPC。
想想都觉得难。不是难理解，是难在如何下手查。林决用了半年时间，61次停滞的三天，还是没个头绪。江顾一会儿觉得自己跃跃欲试，一会儿又想寄希望于林决。
林决沉默了一会说：“你倒是很会总结。差不多是这样的。”
江顾叹了口气说：“要不这样吧，反正咱们每次都要重新活过来，干脆再休息一下，直接等第三日，也就是等到六月十四，我们直接进云霄楼找蓬阁灯的线索。怎么样？”
“若是有线索，我也不用白跑这六十多回。那个疑似蓬阁灯的光，在我第一次重新活过来后，就没再出现过。”
江顾觉得这难度太大了，摇着头说：“那怎么办？”
“就从你这件事开始办！”林决晃了晃下巴，示意江顾看过去，冷冰冰地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去跟李鱼贩打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