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小叉

148、晚宴

　　座次，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德拉克•马尔福转眼看了看教师席。
　　就像麦格的座位能比斯莱特林院长更靠近邓布利多是因为她具有副校长的身份，而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那个穿粉色外套名叫乌姆里奇的女人能够坐在他教父的左边，只因为她来自魔法部长的亲自指派。
　　或者干脆更直白一点，因为她是福吉的亲信和眼线。
　　德拉克当然明白这个会在校长说话时发出尖细笑声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相信大多数斯莱特林学生在回到学校之前，都从自己的父母那里得到了相同的要求。
　　帮助她。
　　这当然不是说纯血贵族们会喜欢这个相貌丑陋的混血女人，又或者她背后的混血部长。但既然连校董会都没能把邓布利多赶走，福吉愿意试一试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福吉失败了也不过换个魔法部长。但如果他成功了，纯血贵族只要扔出一点点的金加隆再加上点恭维话，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部分。
　　其实就这一点来说，纯血贵族还是相当喜欢这个无能部长的。
　　“魁地奇球队的选拔将于——”邓布利多宣布完费尔奇的要求后，接着往下说。
　　“咳、咳。” 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又掐着喉咙装模作样地假咳了几声。然后在所有教授和学生的惊异目光里，带着点少女式的羞涩腼腆微笑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或许这真是太过新鲜的体验，连邓布利多也愣了一瞬。然而乌姆里奇却带着一脸彷佛所有人都拼命鼓掌热烈欢迎她的表情，走到教师桌的前面，“谢谢，校长，感谢你的欢迎辞。”
　　德拉克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然后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叶荼蘼嘴角一抽。他下意识立刻看向周围，果然有许多人都看了她的表情而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虽然叶荼蘼却似乎浑然不觉，她只是举起杯子抿了口橙汁，胸口佩着的级长徽章反射出一道亮光。
　　德拉克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像所有人那样转过去看着滔滔不绝的乌姆里奇。
　　级长徽章在斯莱特林的意义稍稍有些不同，相对其他三个学院单纯的“优秀”而言。
　　譬如他，马尔福家的德拉克在五年级时得不到级长徽章，只在他曾经做过比巨怪更愚蠢白痴的事才有此可能。而对于叶荼蘼，这枚徽章却仅仅意味着另一场考试的开始。
　　三强争霸赛的最终胜利虽然证明了她的能力。但是太过激进和强势的做法并不符合英国巫师界的传统做法。于是现在叶荼蘼只有一个选择：持续优秀下去。
　　既然纯血贵族们大多出身于斯莱特林，那么他们将不能容忍一个打上鲜明斯莱特林印记的人出现任何不足够优秀的地方。就像很久以前的冈特一家，虽然谁都知道他们是萨拉查的末代血裔，上流社会却从来没人提起过他们。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作为纯血贵族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
　　“……因为有些变化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而另一些变化则会在适当的时候证明是决策上的错误。有些旧习惯将会被保留，这是毫无疑问的。而另一些……”
　　乌姆里奇还在继续她散漫却也赤裸裸的讲话，德拉克开始在一些低年级的脸上发现不耐的痕迹，而他自己也同样难以压抑厌烦的情绪。
　　压在他身上的事本来已经够多了。
　　自从去年圣诞节以来，他与叶荼蘼的关系一直很稳定。或许正因为他们从一年级开始就很亲近，互相都明白对方的喜好和脾气，于是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完全没有问题，他甚至都觉得他们的关系会一直这样平顺地发展到下一个阶段。
　　但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他的父亲在他暑假回家的第一天，说希望他中止这段恋情。
　　德拉克当然知道卢修斯之前就不喜欢叶荼蘼，但他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出自他父亲的习惯，就像卢修斯不喜欢他的堂妻弟西里斯•布莱克一样。德拉克并不觉得这会构成任何问题，直到他父亲说希望他离开她，甚至连他的母亲也一并默认了这种说法的时候。
　　所以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这件事不仅非常严重，而且一定与叶荼蘼有关。
　　而从叶荼蘼来看，整个暑假她极少写信之外也没有试图约他见面。而在他只不过说了“希望谨慎”之后叶荼蘼立刻就明白这一点来看，显然她也知道发生的是什么。
　　他的父母爱他，不希望他太早牵涉到利益纷争里所以没说。
　　但，她又是为什么？
　　德拉克不以为连他父母都觉得严重的事，在叶荼蘼反而会轻松到不值一提。况且，她当时说的是“别轻易扔下”而不是“别扔下”，也就代表她并没有完全否决这种可能。
　　“完善需要完善的，摒除我们必须摒除的……”乌姆里奇竟然还在继续。
　　不过，德拉克不打算问她。无论她为什么不说，他连旁敲侧击都不会有。
　　他既然想要与她一起走下去，即使必须面对他父母的反对和其他目前还不知道的压力，那么他就必须相信她。
　　相信她的判断，相信她说的“我爱你”。
　　所以他不会问。
　　教师席上邓布利多为乌姆里奇完成演讲而拍了几下手，不算响亮的声音提醒了整个礼堂的学生，他们的煎熬终于结束了。稀稀落落的几下应和之后，礼堂里响起一片桌椅碰撞声。然后德拉克看见叶荼蘼习惯性地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他眉头微皱，扫了眼她胸前的级长徽章。
　　她恍然，似乎这才想起来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然后不情不愿地朝他扁了下嘴。
　　德拉克几乎要挑眉了。
　　他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如果她成为一个失败的级长会有什么后果？出身于英国的混血乌姆里奇还有成为棋子的价值，而如果要抹煞一个无根无底的叶荼蘼，却是一件连他都做得到的事。
　　“各位新生，请到我这里来。”只眨眼功夫，叶荼蘼就换上温和好脾气的微笑。
　　等新生们渐渐向她靠拢后，她挥手扔出一个无声的隔音咒。流畅又轻松的动作招来不少新生的惊叹和艳羡，而其他学院正随着人潮向外涌去的一年级也有不少慢了下来。
　　大多数都认出她来了。
　　“马尔福先生与我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叶荼蘼向众人指了指德拉克，“而在回寝室之前，我想请各位留意，本学期的课表、城堡简图和注意事项已经放在你们寝室的书桌上。如果愿意与我一起散步，明天下午2点我会在公共休息室里等候，大约3点就可以回来。现在，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请随我一起去斯莱特林休息室。”
　　说完，叶荼蘼朝德拉克得意地弯起唇角。
　　他只是挑了下眉。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虽然她言简意赅，而且时间控制得刚刚好。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了礼堂的现在，他们只需要轻松地带路，完全没有扯着嗓子跑前跑后，然后随时清点人数的必要。
　　“刚才看你都没有吃什么，”即使身后跟着一群学生，叶荼蘼也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她靠过来然后低声问他，“等一下我做点什么送到你那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德拉克•马尔福却只是按照习惯的那样拖长了调子，似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