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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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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连第一次试打飞机模型,靶靶命中。炮连官兵一片欢腾。这些老兵,别看平时脏话不离口,管理新兵也比较粗暴,可身体素质和专业素质真是没得说,一个个过得硬。单双杠上,牛B的可以做九练习大回环。大冬天的冲冷水澡,脱光了衣服,身上块块的肌肉,结实而健美。炮专业上,有的可以闭着眼睛分解和结合炮栓。再说,他们也是被上一届的老兵练出来的,留下的是精英。可成绩通报下来,炮连只得个良好。官兵们个个在那儿议论纷纷,说是不是靶报错了,有的义愤填膺骂了起来,说集团军炮直的个个都瞎了眼,那么大的航模拖靶被打下来都看不见。还是助理员明白其中原委,对几位干部说:“炮直那帮鸟人等着送礼呢。这几年,集团军没组织打靶。前几年打靶时,都有单位送礼的。看起来,我们也要打点打点。”连队几位干部除连长外,都不赞同送礼,认为打怎样就怎样,反正成绩在那儿。指导员是坚决反对的,认为这是助长部队不良风气。司务长也是不同意的。连队外出两个月,所带现金除战士们的伙食费外,多出来的一点也是应急,总不能把战士们的伙食费给送礼了吧。连长是军事主官,打的好坏是自己的成绩。连长的意思是连队集资,干部、志愿兵多出点,战士们少出点,回去以后,再从连队家底中拿出来还了。说到掏自己的腰包,大家都是不情愿的。助理员说:“不送是不行的,而且靠连队集资的那点钱,也是不行的。到了最后,别人都送了,我们不送,如果真的给我们个及格或不及格,到时候集团军是要通报的。那时,不仅先进连队拿不着,恐怕还要受批评、作检查呢。”干部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说哪来的钱送礼。指导员说:“通报就通报吧,管它个球。”助理员说:“明天我回去,问下处长及团常委的意见。”
几天后,助理员兴奋地对大家说:“炮直主任是我们政委军校时的战友。政委说暂时由团里先拿出五千块钱去打点,到时候,这五千块钱由团里出两千,装备处出两千,炮连出一千。”既然政委这样讲了,大家也只有服从了。最后的考核结果是炮连优秀,而且在集团军的通报中重点表扬了炮连。干部们是知道底细的,除连长外,大家对成绩都很淡。到是战士们欢呼一片。全连的一年工作划上了圆满句号,回去就是封炮,等着老兵退伍了。考核结束那一天,政委和炮直主任到炮连看望官兵。炮直主任说:“八团的炮连很优秀嘛,专业非常精,训练扎实,打得很准,是集团军高炮分队的楷模。几年前,你们的老连队也一直打得不错,这是你们团的优势和好的传统,希望你们能一直保持下去。”说完了,下面是一片叽叽呱呱的掌声,好多战士把手都拍红了。很少有这样的大领导到连队来呢,而且是狠狠的表扬了。主任说完了,政委又说。政委说:“同志们辛苦了!这两个月,你们风吹日晒,艰辛训练,你们的努力没有白废,终于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这个成绩我很满意,团常委很满意,我相信你们也一定很满意。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明年取得更好的成绩。你们之中,许多老兵专业技术非常精湛,回去以后,你们可能就要离开连队回家去了。希望你们能做好传帮带作用,把你们的好技术、好作风留给连队,留给你们下一届的战友。你们连队文化评比还获得了第一。我看,连队完全可以搞个火线线入党么,对这些优秀的同志以示鼓励,对其他同志也是激励、、、、、、” 政委和主任走后,炮连官兵欢呼跳跃。真是喜上加喜呢。连队干部也明白政委意思,当晚便召开支部会议,确定火线入党名单。耿力当然在入党名单之列了,其他都是四年以上老兵。部队的战士中,如果不是有很大的关系或特殊的贡献,第二年就想入党,真是非常困难。耿力入了党,不仅让同年度兵艳羡,就是那些老兵都羡慕的不得了。连队其他战士入党,哪个不是拼了一身血汗,连队选票通过了,还要向连队干部打点东西呢。其他几名入党的老兵,有的回去就退伍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搭上了末班车,真是喜从天降啊。他们也明白,这是占了耿力的光。如果不是耿力和政委的关系,哪来的入党名额。这样,自己回家也好向家人交待了。态度上,他们对耿力越发恭敬了。
见到政委的时候,耿力非常想问问傅小丰的情况。可这个时候,自己已不是公务员了,一个普通的兵,哪有资格去和团政委说话。政委走后,耿力心中不停地想着傅小丰。等连队宣布自己为火线入党成员时,心中就被突然成了党员的喜悦、兴奋之情挤满了。连队里到处是羡慕的目光和恭维的话语。耿力喜孜孜的,只想快点回连队,尽快写信告诉家人。撤回驻训点返回连队的前一天晚上,连队加了两个菜,两人一瓶啤酒,作为搬师回朝的庆功宴。其实,也只是加了个油炸花生米和蛏子。蛏子在海边购买是极其便宜的,一块五毛一斤。餐桌也简陋,拍起十来个泥凳子,把菜盆放上去就行了,人则是围着蹲下吃的。阳历十一月份了,海边的天气又凉,喝着啤酒,有的战士嘴唇都冻青了。可战士们很兴奋,拿着酒瓶或饭盆到处碰撞着,大呼小叫着,不停地喊着:“干,干!”其实是不能干的,一个人就半瓶啤酒,喝得是形势,要得的是场面。向耿力敬酒的人最多了。人几乎走光了,炊事班都开始洗涮灶了,那几个刚入党的老兵还在向耿力碰着瓶子。耿力的半瓶酒还剩点,人却是微醉了。是幸福的醉,晕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晚上,指导员找耿力谈心。那晚月色很好,两人沿着芦荻丛中的一条泥土路边走边聊。指导员说:“真应了‘否极泰来’这句话了,四五月份时,谁能想到现在。看来,政委对你还是比较照顾的。这样下去,即使考军校有什么闪失,再弄个三等功,提干不成问题。好好努力,连队其他东西也要学点,即使做了干部,只懂书本,不懂管理和专业知识也是不行的。”耿力豪情万丈地说:“我会努力的。”指导员说:“党员不党员也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它只是在一定的位置或部门才有用,更重要的是个人能力。第二年让你入党,我觉得有点早了,还有许多东西要学,还要磨练磨练。”这时的耿力,满满的被兴奋包围着,指导员的话就有点不入耳了,而是反问:“早入党不好吗?指导员,你不知道,连队好多战友羡慕我呢。”指导员说:“其实,人有时候看淡点更好,平平淡淡可能更是人生大境界。《红楼梦》你看过吧,那上面说‘盛宴必衰’,一些东西,来得太早未必是一件好事。”这些话,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来说,有点深了。耿力没能理解多少,可知道不是好话,越发不爱听了。后来,两人就没了话,叭答叭答的是两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芦荻丛中叽叽啾啾的虫鸣声。耿力说:“指导员,不早了,我们回吧。”指导员说:“好,回吧。” 满地芦荻,月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