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为什么你的泪痣是红色的？”
原来鹿宥北是要问这个。
“不知道。”
秦廖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泪痣。
“很好看，就是不凑近看就不太真切。”
鹿宥北说话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得听着秦廖川，语气难得的轻柔，很有信服力。
秦廖川并不喜欢照镜子，没多在意自己眼角的泪痣，也确实没想到鹿宥北会这么关注自己的泪痣。
“你……喜欢？”
“当然啊，我可没有泪痣。”
人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总是羡慕的。
就好比鹿宥北羡慕自己的红色泪痣，而自己羡慕他……能够活的自在安逸。
成天过得没心没肺的，应该很幸福吧。
……
最终这场讲题活动还是不了了之了。
“好遗憾啊，什么都没听懂。”
“是你跟根本没听。”秦廖川最近总是很爱怼鹿宥北，鹿宥北也确确实实被噎住了。
不过话痨的嘴是不可能被完全堵住的。
“秦廖川，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事情。”
“什么？”
“你最近变得活泼了。”
“是吗。”
“你以前可都不跟我说话的，后来慢慢会回答我，再到主动跟我说话。现在直接开始怼我了。”
“……”
“你看，是不是我让你变得开朗了。”
“近墨者黑吧。”
“秦廖川你！看我下节课烦不烦死你。”
“……”
秦廖川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天边被晕染成橙红色，像是谁的红笔漏了墨水，又像是谁的血液喷洒在上面。
“秦廖川，你记得这幅样子吗？”
“不记得。”
“就报道那天。”
秦廖川想了会儿，摇摇头。
“就知道你不看天。”鹿宥北也不生气，冲着天上那一抹红指着，回头冲秦廖川笑。
“报道那日的天，也像这般红。”
“当时没看。”
“我知道啊，毕竟当时我可是在窗帘后面睡觉，你要是拉开窗帘看得先被我吓个半死。”
秦廖川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想笑。
但他忍住了。遗憾的是鹿宥北没有。
笑是会传染的。
鹿宥北笑得像抽了筋一般上蹿下跳，一回头看到了秦廖川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秦廖川，你是真的变了。”
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廖川也不明白鹿宥北为什么那么想让自己说话，让自己笑。
可能幸福的人也想带动身边的人吧。
“秦廖川，今天有人接你吗？”
“可以没有。”秦廖川听出了鹿宥北话里有事。
“那跟我走吧。”
“好。”
秦廖川懒得问，鹿宥北也懒得说。
等到两个人到达光明巷时，天空的那一抹红已经消失了，被墨色代替。
“看吧，等穿过这条巷子，就是我家了。”
原来鹿宥北是想带他去家里。
“天黑了，你会不会害怕呀。”
“……不会。”
“为什么迟疑了。”
“在想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以前怕。”
“……”
秦廖川想问为什么现在不怕了，还能平静自如地问自己怕不怕，但还是没问出口。
好在鹿宥北是个藏不住话的。
“巷子里的第五个路灯是坏的，小的时候我一走到那就害怕。”鹿宥北轻闭双眼，好像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后来，是我姐把我捡回去的。”
“你姐姐？”
“嗯，我是她带大的。”
秦廖川又问不出来了，不过这次鹿宥北变得聪明了，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了。
“想问我爸妈对吧？他们早没了。”
秦廖川瞟了他一眼，没哭。
“其实无所谓，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
“他们在我没记事的时候就去外地打工了，只是每个月往一张卡里打钱，让姐姐按时去银行取。”
“姐姐当时年龄也不大，可是还是被迫担起了养我的责任。”鹿宥北顿了顿。“要是没了她我早死了。”
“初二的时候，父母在外地出车祸了，我只能休学在家，而才考上大学没几年的姐姐却要来回跑办手续。”
“我当时想着就不上学了，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结果被她痛骂了一顿。”
“一年之后我重读初二……”
秦廖川正在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突然发现倾诉的人不说话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最近老烦你吗？”
秦廖川听到鹿宥北这种没条理的话题跳跃愣了几秒，随后又回神。
“让我多说话。”
“不全是吧，我想让你没那么孤独。”
“我不孤独。”
“怎么可能，我都知道。”
秦廖川有点想笑。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初中的时候肯定都被冷落过，但心里是像融入进去的，对吧？”
“我现在到了新环境，好了。可你还没有，所以我想把你拉出来。”
秦廖川还是笑了出来。
但还是有点可怜初中的小鹿宥北，父母双亡姐姐还在上大学，在初中还被冷落。
虽然遭遇过这些，但在逃离出被束缚的地方后，又在重新找寻以前的自己。
甚至还想拉别人一把。
可鹿宥北不知道，他秦廖川生来就是如此，不想和整个世界有一点点的联系。
束缚住鹿宥北的，是黑暗的初中生活，而束缚住秦廖川的……
算了，他是逃不出去的。
……
“不煽情了。”鹿宥北长呼一口气。“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总是把自己憋着，要多说说话，多笑笑。”
“好。”
“那我们走吧。”
“去哪？”
“巷子里啊。”
“去你家？”
“我家没人，去了没意思。”
“那去哪？”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请你喝奶茶。”
秦廖川没喝过奶茶，想着试试也挺好。
……
风铃在秋风下摇曳飞舞，清脆的响声贯穿了整家奶茶店。
“老王，怎么装风铃了。”鹿宥北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拨弄着门口的风铃。
姓王，是鹿宥北跟自己提过的那家。
“小兔崽子，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一个身形结实，身上却穿着富有反差感围裙的男子走到门口迎接鹿宥北。
“小心我哪天把你给开了。”
“你开你开，我看离了我你怎么办。”
“嘿你小子，没了你我难到还不行了？”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多能干。”
秦廖川没心思听鹿宥北和老板斗嘴，往里走拉开椅子，从口袋里掏出湿巾。
撕包装，擦椅子，扔垃圾一气呵成。
两个斗嘴的人也不说话了。
四只眼睛盯着秦廖川。
“这是……”
“我同学，请他喝奶茶来的。”
“家里挺有钱吧。”
“你管人家家里有没有钱。”
“快点的。”
“有钱有钱。”
“我就说嘛，这气质就不一般。”
“……我要说他家里没钱呢？”
“那就是穷讲究。”
鹿宥北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得了吧老头子，改改你的势利眼给人家做奶茶去，钱就从我工资里扣。”
“就你那点工资还不够我扣的呢，今天就当我替你请的了。”
“谢谢啊老王。”
……
鹿宥北拉开秦廖川对面那把椅子一屁股直接坐了上去。
一抬头就发现秦廖川盯着自己。
视线往下移一点，看到了一只正要递湿巾的手。
……
“害，这椅子都是平常我自己擦的，我放心我自己，就不二遍擦了。”
秦廖川没说话，把湿巾扔到垃圾桶里了。
“诶，为什么扔了啊，还没用呢。”
“懒得装了。”
“啧，家里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
鹿宥北觉得自己后背凉凉的。
“秦廖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耳朵好。”
……
鹿宥北听明白了。
刚刚和老王说的话，秦廖川全听见了。
老王问自己秦廖川家里有没有钱，说秦廖川如果没钱就是穷讲究，这些他都听到了。
“不是你别误会，我……”鹿宥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鹿宥北又不敢看秦廖川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
“做好了做好了，王叔请你们喝的。”老王大张旗鼓地拿了两杯奶茶放到桌子上。
“两杯‘莫逆之交’来了！”
“老王你这个取名废，这是什么名字。”
“专门为你们两个起的，把你们两个的感情比作莫逆之交，难道不好吗？”
“行吧，难得见你起个有文化的名字，我就勉勉强强收下了。”
“小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给你。”其中一杯被推到“秦廖川眼前。“给你一杯莫逆之交，致敬我们。”
秦廖川还是不说话。
“还在生气啊。”鹿宥北有些不知所措。“要不我把他叫过来给你道个歉？但是你真的要相信我跟他都没有恶意的。”
“不用。”秦廖川把奶茶推了回去。
“林叔到门口了，我走了。”
鹿宥北一看门外，果然停着一辆与光明巷气质格格不入的价值不菲的车。
明明他一直盯着秦廖川，秦廖川明明没发消息打电话，那司机是怎么找来的。
鹿宥北还没来得及问，秦廖川就走了。
唉，他果然是生气了。
这可把鹿宥北恼坏了，自己可不会哄人。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