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之巅[末世]》摩那

12、牧羊人之心II

　　小约瑟尔对于他也并没有什么期待，其实他对约瑟尔还有着模糊的印象，但这不意味着是好的。

　　约瑟尔的回归可谓一件大事，诺克村的人都在讨论他这十一年究竟去了哪里，对于他捡回来的儿子小约瑟尔又是什么态度。

　　约瑟尔回来后的第四个维坦日，羊圈里的一只小羊不见了，小约瑟尔焦急地寻找了五个维坦日也没有找到，在回村里的路上却听到了两个年轻人在回味前天约瑟尔卖给他们的小羊的肥美，却又肉疼花了足足五十瑞恩。

　　小约瑟尔拉住两个青年，质问羊是怎么回事，看见是小约瑟尔，两个青年也有些心虚，果断交代了原委便一起溜了。

　　愤怒的小约瑟尔回到家，等到半夜，约瑟尔才醉醺醺地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酒瓶，小约瑟尔直接冲到约瑟尔面前，质问他为什么卖掉羊，约瑟尔却直接瘫倒在地上，整个人犹如死猪一样根本叫不醒。

　　试了各种方法也没用的小约瑟尔只能狠狠地瞪了几眼约瑟尔，便日夜不停地紧盯着羊群。

　　冷静了几个维坦日以后，小约瑟尔也意识到一件事，现在的羊群其实并不属于他，他必须把羊群的所有权拿过来。

　　后面的几个维坦日约瑟尔依旧流连于酒馆之中，也根本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挑在约瑟尔早晨赶去酒馆前，小约瑟尔在门口拦住了他。

　　“约瑟尔，我有事找你！”

　　被酒腐蚀多年的男人身材依旧高大，凹陷的双眼盯着人时泛着阴冷感，小约瑟尔强忍着不适感，看约瑟尔没拒绝便继续开口，一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这是一万瑞恩，我想从你这里买下羊群和这栋房子，”瞥了一眼约瑟尔，他继续加着筹码，“一万瑞恩足够你在镇上的酒馆挥霍五年，以后每个月我还会给你一千瑞恩，房子你照样住，我只需要羊群和房子的所有权。”

　　约瑟尔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小约瑟尔乘胜追击。

　　“怎么样？这笔买卖对你而言应该相当划算，你也不需要工作，也没必要拿羊去卖，只需要拿着钱喝酒，一直享乐。”

　　等了半天，约瑟尔终于有了反应，他答应了，小约瑟尔强压下心里的喜悦，立马拉着约瑟尔去了镇上的交易司签订契约。

　　神清气爽地从交易司走出，小约瑟尔彻底放心，一万瑞恩已经在交易司里给了约瑟尔，那家伙直接就从后门去了酒馆。

　　反正到了镇上，小约瑟尔顺便就找了木匠回家把羊圈再次翻新，送走木匠，小约瑟尔写信分享喜悦给在莱克特郡城进修的雷默德。

　　就在小约瑟尔为羊群彻底属于自己而高兴时，有关他的羊羔肉质非常肥美的传言开始甚嚣尘上。

　　还是雷默德从郡城学成归来时他才从雷默德口中知道这件事，他又陷入了新的担忧之中。外面传言说小约瑟尔饲养的羔羊肉质非常肥美，只要吃过一次就无法忘记，随着时间推移，这件事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其他郡。

　　小约瑟尔明白这件事跟约瑟尔没什么关系，那家伙就是一个纯粹的酒鬼，除了酒根本不在乎任何事，只能是从那两个青年的口里传出去的了，不过那两个青年早就不见了人影。

　　流言一开始也没多少人相信，但三人成虎，时间久了，再离谱的事也能变成真的，找小约瑟尔购买羊羔的人越来越多，小约瑟尔一一拒绝，人却丝毫没有减少。

　　对于这些人，小约瑟尔并不放在心上，他主要担心有贵族掺和进来，即便是最低爵位的骑士也不是他能拒绝的。

　　小约瑟尔和雷默德也试图向别人解释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但流言并没有平息，到最后小约瑟尔也只能祈祷没有贵族会把流言当回事。

　　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年，他们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从回忆中抽离，雷默德开始给小约瑟尔出谋划策，希望可以帮助小约瑟尔度过难关。

　　“我们去找别人买羊怎么样？我觉得那些贵族不会关心这些。”

　　小约瑟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表示不太行：“这怕是行不通，今天的事我觉得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肯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

　　“如果找别人买羊假冒大概率会被抖出来，我们都要遭殃。去郡外买一梭戈的时间远远不够，而且流言已经传到了郡外，如果让人发现我们在郡外买羊，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我不觉得威皮瓦谢公爵是一个良善的人。”

　　雷默德窘迫地挠挠头，做木工做久了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这个提议实在是不咋地。

　　“那我们要怎么办？羊群的每一只羊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我暂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我们只是普通郡民，根本反抗不了威皮瓦谢公爵，我如果拒绝献上羊羔，第二个维坦日我们就要在绞刑架上见了。”

　　小约瑟尔忧心忡忡地趴在桌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烫金请柬，雷默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摸摸了小约瑟的金色小脑袋。

　　盯着请柬上短短的两行字，小约瑟尔强行打起精神：“雷默德，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献上五只羊，不然我失去的恐怕不止五只羊了。”

　　“等这件事过去，我想离开莱克特郡，去一个自由的、足够安全的地方。”

　　“没问题，我陪你一起！”

　　小约瑟尔惊讶于雷默德不假思索的回答：“你这样露西亚婶婶不会反对吗？”

　　雷默德有些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决定去任何地方，母亲会支持我的！”

　　对雷默德的话不敢苟同，但小约瑟尔也没多说什么。

　　他现在只希望不会节外生枝，来到窗前，看着布满浓密阴云的天色，小约瑟尔莫名地心里没底。

　　……

　　莱克特郡城，威皮瓦谢公爵府。

　　一处昏暗的地下室，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接过一碗鲜红的汤药一饮而尽，随着一阵骨骼作响，凹陷的眼眶从浑浊变得清明，树皮一样褶皱布满黑斑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白皙，佝偻的身影恢复挺拔。

　　把手里的瓷碗随手一扔，高大男子开始对着镜子检验汤药的效果，确定一切都恢复了原状，男子才松了紧绷着的一口气，接着冷冷开口：“你说的那个方法确定能彻底治愈我？”

　　暗处慢慢走出一个带着兜帽的矮小身影，听不出男女的粗噶声音从灰袍下传出，听在人耳中极为难捱，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噬。

　　“呵呵呵，请公爵放心，老身的方法自然是有用的，再说，公爵不是也亲自见识了这汤药的功效吗？公爵不相信老身，这汤药也总该相信吧？”

　　威皮瓦谢公爵拧了一下眉头，闻言只是阴鸷地看了灰袍人一眼。

　　灰袍人并不在意，只是走到了威皮瓦谢身后继续开口：“老身知晓公爵大人的顾虑，但老身必能做到万无一失。”

　　灰袍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褶皱布满烧伤痕迹的脸，来到威皮瓦谢的身侧：“公爵大人十分喜爱小约瑟尔这孩子吧？”

　　威皮瓦谢猛地转头，眼中看不出喜怒地紧盯着灰袍人，看到灰袍人可怖的脸皮，神色也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灰袍人仿佛没察觉到威皮瓦谢的眼神一样，继续自顾自开口；“确实是一个极为令人喜爱的孩子啊，金色的柔软的发丝，初雪似的肌肤，像天空一样澄澈灵动的双眼，还有着极富魅力的朝气，就像是天使一样，不止公爵大人喜爱，就连贝拉夫人和其他人都十分喜爱呢。”

　　睁开灰色浑浊的眼，灰袍人看着有些怒意的公爵，嘶哑地微笑。

　　“公爵大人，能彻底治愈您的只有天真赤诚的牧羊人之心，上千颗普通牧羊者的心脏都比不上小约瑟尔的一颗心，那是腐朽行者最惧怕的事物，只有它才能彻底祛除您的诅咒。”

　　“美好的事物确实人人向往，人人都想据为己有。但是公爵，只要小约瑟尔来到您的府邸，届时他的心脏、身体都将属于您，等您彻底治愈后，老身可以将小约瑟尔的身体制作成独属于您的偶人，到那时，他的心脏与您融为一体，身体也将只属于您，还会一直长伴您左右。”

　　“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一切将不再是虚幻的想象，您可以真切地独占小约瑟尔，让他只能围绕着您，生命中只有您，除了您，没有任何人再能觊觎他、占有他，他会是您的也只能是公爵大人您的所有物。”

　　威皮瓦谢陷入了长久沉默，直到一道亮光透过唯一一处窗户的间隙投射在他脸上：“那么，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罗佩索……女巫。”

　　罗佩索只是再次发出难听粗噶的笑声，身体一点点融入黑暗中，只留下仿佛从幽静深处传来的一句话：“必不会让公爵大人失望。”

　　威皮瓦谢在镜子前又停留片刻，没有选择离开地下室，而是从镜子后打开一处暗格，从镶满宝石的盒子中取出一幅精美画像。缓缓展开，画中之人赫然就是正坐在羊群中间吹笛欢笑的小约瑟尔！手指抚过画像，最终停留在画中人精致的脸颊上，威皮瓦谢眼中充斥着病态的痴迷。

　　“亲爱的小约瑟尔，你只能属于我……”

　　公爵府邸，一间繁复华贵奢侈的房间。

　　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正在拆卸耳垂上的耳环，几个女仆正紧张地候在一旁，等待着美妇人的吩咐，美妇人却冷不丁地蹦出一句
　　话：“公爵去哪了？”

　　几个女仆顿时都惊得抖了抖，一名女仆颤颤巍巍地开口：“回，回夫人，公爵好像还未回府。”

　　半晌没有回应，女仆的额角紧张地不停冒出冷汗。

　　美妇人只是对着镜子继续整理着发丝，关上梳妆奁，美妇人慢悠悠地开口：“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一番。”

　　几名女仆如蒙大赦，恨不得用跑地退出房间，赶紧去准备沐浴事宜。

　　莲步轻移来到床边，美妇人对于女仆的反应只觉得可笑，只是心血来潮地问一句就吓得跟鹌鹑一样。

　　抚摸着顺滑的发丝，美妇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约瑟尔吹弹可破的肌肤，舔了舔腥红的嘴唇，如果能……到……会变得……年轻和貌美吧？

　　露出一个极为魅惑的笑容，美妇人轻哼着歌走到了屏风后面，女仆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沐浴的用品。

　　颤抖着解开美妇人婀娜身姿上的复杂衣裙，服侍着美妇人进入浴桶，撒上各种玫瑰的花瓣，再倒进一瓶仿佛血液般的液体后，女仆们再次退出了房间。

　　斜靠在浴桶里的美妇人拈起一枚花瓣轻轻咬在唇舌之中，感受着浓郁的花香和鲜活的血气，紧接着溢出银铃般的笑声。

　　来吧，呵呵呵，变得更美、更加年轻，我需要更多！更鲜活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