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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成人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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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的阳光还未露出几分边角,一声尖锐的哨声就响彻了在了整个基地的上方。
但这一声短促的哨声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像是吹哨者并不屑于反复的催促,或者说提醒。
一个个新兵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子后,揉着眼睛互相望着,对这反常至极的哨声迷惑不已。
“哎哎,你们也听见了?那,那是哨声?”一个新兵迷蒙着眼问道。
“是吧,可是...这才五点啊?这钟坏了?”另一个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应道。
“别愣着了,管他是不是哨声,要是真的还迟到了我们就人头不保了!”旁边一个新兵边说着边动作迅速地套上了一身军装,急得差点套反了裤子。
那个还没缓过神的新兵听了这话霎时清醒过来,急急忙忙下床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挂钟,“操,完了完了,过去五分钟了已经,啊啊啊不会迟到吧,我不想还没上战场就死在营长手里啊啊啊!”
等他们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还是已经超过了十五分钟的整理时间,本来心慌的路上腿不住打颤,但看到那新兵场那寥寥无几的人之后心就一下放了下来。
“这才几个人啊哈哈哈,吓死我了。”一个着急忙慌导致衣衫不整的新兵把胳膊搭在了旁边人的身上庆幸地说着,正准备和他再闲聊几句,忽地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视到了身上,吓得他头皮一阵发麻,看到那人是营长后更是吓得心跳都落了一拍,立马站成了军姿,不敢再动弹一下。
余城淡淡地收回了视线,继而望向了远处一群衣衫不整正往这赶来的新兵们。
金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期待他能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僵化的关系,但见他从刚看到自己整理好第一个到达时惊诧的一眼后便再也没了任何的交流,不免心里一阵失落,在原地继续默默地站着军姿。
新兵们陆陆续续地全部赶到,自觉地排成一列列站着军姿等候营长发话,但渐渐的,他们就一致地感到脊背发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
不为什么,就因为冰块营长的表情越来越骇人了!
一时间,余城周围的冷意都快化为了实体,在秋风的传送下抵达了每个人的身上,靠的近的有的还打了个冷颤,那种恐惧感就像是无形的利刃已经悬在了头上,但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落下。
直到新兵场外的士兵们陆续开始了晨练,口号声一阵阵的传了过来,余城才像是被唤醒的沉睡猛兽,带着一身的慑人杀意踱步到队伍正前方站定。
“除金悯外所有人,向右转!”冰冷的声音忽地下达了号令,“不间断长跑五小时,现在!跑!”
一众新兵条件反射地立刻执行起了这个苦任务,但缓过神来之后都边跑边惊奇地扭过头望向了金悯,一个个心里所想都像是写在了脸上:那个新来的不用跑?凭什么,他和营长难不成真有啥关系?!
“看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吗?!”余城站在原地对着那帮不甘的新兵们大声吼道,“你们是新来的吗!准备时间多久不清楚?!所有人当中只有这一个新来的准时到!你们也好意思看?!”
金悯本来还不明缘由地默默站在原地,听了这一席话后才慢慢抬起头望向那个被初升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光芒的身影,心里不免漫上了一丝暖意,即使...他实际上并没有特地为他做什么。
余城看着那群懒懒散散地跑圈的新兵们,不由怒火又升了起来:“这五个小时内,要是让我看见谁敢私自停下来休息,今天一整天就不用休息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众人这才意识到营长今天的心情有多不好,平时这些都是让他们自行完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通过的啊?但现下谁也不想成为那慑人火气的承受者,只得一个个调节着呼吸卖力地跑。
余城见他们一个个认真起来后,才不爽的哼了一身后转身离去,路过金悯时忽地停了下来:“你就在这站军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明白?”
金悯看着他眼里的怒气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又站直了些身子,然后目送那个挺拔的身影离开了视线。
秋日的太阳一露了头就像是逐渐燃起的火苗,越发刺眼,灼热,一众新兵都被晒得眯起眼睛,不停出汗,速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而此时,才只过了两个小时。
最糟糕的是,金悯渐渐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
不是因为中暑或体力不支,而是自小便有的老毛病突然拜访--低血糖。
自昨天那个应付着吃下的干粮后自己好像就再也没有进食了,之后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实在没心情想到吃上面去,今天早上更是因为在住宿区里绕错了路而放弃去食堂立刻赶去了新兵场集合,最后才会导致低血糖所带来的头晕来得这么突然。
冷汗渐渐从额前冒出,眼前的景象都被蒙上了一层深红色,黑色也渐渐的从边缘侵占了视线往中间聚集而去,金悯再也撑不住了身体,猛地跪趴在了地上,他听见了一些人的惊呼,还好像看见了一个朝他奔来的挺拔身影,似乎还在唤着他的名字。
倒下去失去知觉的前一秒他还想着:就这样突然倒下了,真是丢人啊,他会不会...更嫌弃我了?
意识渐渐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噬着金悯所有的感知能力,未知的恐慌促使他四处探寻解脱的方向,却发现一片黑暗之中有着一处散发着微弱光亮,他向那处靠近,却在看到的那一刻感到了由心底而生的寒意,不禁猛地后退了一大步,那片光亮却忽地开始不断扩大,扩大,将所及之处吞噬了下去,最后将金悯彻底卷入,拖入了三年前的那个梦魇之中。
......
“金悯哥,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余城蒙着金悯的眼睛牵他走向套房中央的床边,嘴角露出了有些孩子气的喜悦笑容。
“哈哈哈,阿城,今天可是你的成人礼,怎么反倒送我东西了?”金悯笑着任他牵着,嘴角也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就是想送给哥嘛,就算是...感谢哥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一定要收下好不好?哥~”说着说着,余城还撒起娇来。
金悯实在受不了余城这样的攻势,只好点点头,然后期待地说道:“那,让我看看给我的感恩大礼吧?”
余城嘿嘿地笑着,然后缓缓松开了蒙在他眼上的双手,金悯一睁眼就好奇地立刻望前方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遍布在洁白床褥上的摆成心形的许多玫瑰花瓣。
一时之间,金悯愣在了原地,不知说些什么,下一秒,余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下斜躺在了床上正对着金悯,接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深黑色的绒布盒子举向了他。
金悯看着他满脸的期待与笑容,心里始终不敢...或者说是不愿相信的预感逐渐加深,甚至觉得他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将会造成不堪回首的后果。
他也确实做了,在余城要打开盒子的前一秒,他伸手盖在了那绒布盒子上骨节分明的手上,“阿,阿城,这一看就是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对不起。”
余城仍是笑着,似是毫不在意他的拒绝,“看看嘛,都还没打开呢,不贵的,送给你的话一点也不贵。”
然后伸手将他的手轻轻拂下,慢慢打开了那个绒布盒。
金悯在那一秒中祈祷了数个:是我多想了,是我多想了,是我多想......
盒子被彻底揭开的那一秒,他还是心惊了,真的不是他多想,那柔软的棉夹层之间赫然夹着的是一个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