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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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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被谁收拾过,比前几天还要干净,屋内的猫猫狗狗好像胖了些,别人养两三天就比他养了两三年好。
秋田见有人进屋,蹦老高,跳刘均言身上,刘均言亲昵地摸摸狗头,相反那只猫就比它矜持。
余文卓抱起白猫:“怎么样?我收拾的。”
是余文卓找的家政,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会干这些,刘均言点点头,表示满意。
“你不回家吗?”
刘均言不觉得他们现在是同居状态,深更半夜他呆在这,怎么也不应该,余文卓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刘均言也不好直接赶人。
“我把你又是送医院又是送回家的,还帮你养猫猫狗狗,打扫卫生,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啥吧?”
刘均言想想确实该给,给啥呢?他想不出,见他不说话,余文卓只好自己去取。
身子被他揽去,体温慢慢上升,紧紧咬合的牙齿被舌尖撬开,无处安放的双手没能反抗,这个吻太具有侵略性,肆意搅动着他的心思,红潮上来的那一刻,这一晚有事做了。
大衣被他亲手脱下,接着是毛衣,衬衫,t恤,屋子小,活动空间不大,余文卓摘掉眼镜,露出禽兽的一面,刘均言绊倒在沙发,沙发上的白猫差点被俩大老爷们压死,一声惨叫后逃窜,狗去追猫。
意乱情迷的人没被分散注意力,刘均言仰躺着,看着俯视自己的余文卓,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拽住他要脱裤子的手:“让我来吧。”
“什么?”
“不是,我没在下面过。”
“我也一样。”
“哇……那今晚算了?”
“都是男人,你知道强忍着多不好受。”
“你硬来,我可以报警。”
刘均言笑笑,他余文卓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触犯法律吧?
下身被什么东西抓着,刘均言闷哼一声,艹!这B真敢!!
余文卓肚子挨了狠狠一脚,但也没能让他放弃,他其实不是想玩,只是在很想帮他:“别怕。”
刘均言这命根子在他手里呢,怎么不怕?不怎么娴熟的手法,让他不知怎么形容,有得到缓解,余文卓不经常这么帮人,刘均言感觉出来了。
侧卧着,余文卓用空出的那只手帮刘均言打开电视,投了个电影——《霸王别姬》。
脖颈处的温热他无暇顾及,身下的温热才要命,他好久没做过这事儿了,现在做来,竟是这般羞涩,余文卓让刘均言转了下头。
让自己更方便地与那双唇缠绵。
牙关被他轻易撬开,刘均言迎接这个不速之客,被吻得失了神,放映的画面在眼前模糊不清,后颈的传来湿热。
刘均言开始享受,在被口口时,他还是没忍住口出了声。
…………
…………
电影结束,“虞姬”自刎。
余文卓给刘均言拿张被子盖上,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了,走时还轻吻了他的耳垂,刘均言以为是秋田,就抬手晃晃。
“晚安。”
天亮了人未醒,余文卓把他折磨得不清,身子上的吻痕尽显口口暧昧。
“阿——嚏!”
感冒了,都怪余文卓,他下意识找感冒药,套上t恤赤脚去往卧室,卧室的光比客厅的要刺眼得多,刘均言的头发该剪了,扎眼。
找药全靠下意识,第一个地方就是床头柜,随便扒拉一下,还真的有,除了感冒药还有止痛药,还有一纸报告。
刘均言拿出一看,怔了怔,没有任何情绪,头发撩到后面,双手扶脸,自嘲地笑了,他猜想过自己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没想到真让自己猜着了。
心累,不想计较太多。
刘山打来了电话,刘均言接通:“喂?”
“喂?小言,我是你二爷,是这样的,小言,你听了别激动,是这样的,嗯······你爸他不行了,就昨天,要账的······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又是一阵耳鸣,刘均言在用力控制,他咬牙把要说的说清楚:“明天,不,今天下午我会回去。”
说完挂断,他现在浑身冰冷,一时间要他接受两条人命,谁做得到,耳鸣持续好久,头疼也随之而来,后脑勺好像被人抡了一样,忘了四肢的存在,那样的阳光照在身上,只剩下了灼热。
眼泪划过鼻尖,滴在他那可笑的命运上,“脑癌”两字已不足以刺痛他。
空旷丹丹小房间回荡不了他的哭声,连心跳声都漏了半拍。
电话再次响起,是“余文卓”。
“喂?”
“嗯?”
“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下午要回趟老家。”
“怎么了吗?”
“我爸……没了。”
“你现在在家?”
“嗯。”
“你等我,我马上到,你等我,我·…··”
“好。”
等得不久,说的马上到,余文卓真就十分钟之内把车停在了他家楼下。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刘均言打开门,映入的是他满是担忧又心疼的脸,那张脸比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让人心动,刘均言被动地倒在他的怀里,没有哭声,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他怀里迎上那窗外阳光。
余文卓无助地说着干巴巴地三个字:“对不起。”
他松开刘均言低头瞧见他手中的纸条,很眼熟,他忘了,把这个纸条忘了,应该扔了的,过去几个小时里,他都遭到过什么?
刘均言要带的东西不多,后备箱装完他的东西还能再装下一个他。
刘均言不语,余文卓也不再没话找话,失去至亲这种感觉,他太有体会,呼吸像玻璃渣在肺部刻画那个人的模样。
红灯停,前面走过一对白发夫妻,颤颤巍巍地相互扶持,这一幕他经历不了,真羡慕啊。
余文卓想的也跟他一样吧,刘均言这么想着,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余文卓,他死了,余文卓怎么办?
余文卓对他若是真的,那还挺对不起他呢。
绿灯亮,继续往前。
晚上七点,进村,村子里人见常年不回家的游子回来了,一窝蜂地拥上去,七嘴八舌地议论。
余文卓哪见过这种情景,他楞在原地,不知进退,刘均言让他打开车门,余文卓很配合地打开,一只脚刚落地,一个大姨就牵起他的手,鼻涕一把泪一把:“埃呦~可回来了!还认识媛娘吧?”
“记得,壤,我想看看我爹。”刘均言说着已经不怎么顺嘴的家乡话。
“你爹……看吧,看……”
大姨牵着的手还没放下,刘均言也不好甩开,手拉手回家,堂屋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没有生气的人,他寸步难移,那间屋子好像有隔阂一样,让他进不去,他跪于天地间,眼泪早已哭干抹净,他再哭不出了。
余文卓见周围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有几个是他的姐姐,不敢做动作,他不怕世俗的眼光,但刘均言呢?
其中一位和刘均言有些相像的,比刘均言大不了几岁的女人上前把他搀扶起来,扶进堂屋。
“咱爹其实不想让你知道的,他说他拿你的太多,不想再亏欠你什么。”
刘山欠了他那么多,不差这一次。
刘均言突然直起身子跑了,那么多人只有余文卓反应过来了,他迈着大步去追,这村子弯弯绕绕,刚跑出门的余文卓没了方向。
他试探着去往北边,真就在他的车前找到了他。
他蹲在那,活像个丧家之犬,余文卓是狗的主人,他同“狗”蹲在一起,递给他一根烟,刘均言含着烟嘴,俩人凑近,一支火苗引燃两根烟。
这一幕被追来的大姐看到,愣几秒后,马上回神。
“小言?”
刘均言抬头望大姐,大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大姐往前走几步对余文卓说:“我跟他说几句话。”
刘均言被拉起来,拉到离余文卓几十米的地方,刘均言一定都不好奇大姐接下来会说的话,周围有小孩,叽叽喳喳的,吵得人耳朵疼。
刘均言皱眉看大姐,满脸写着有屁快放。
“小言啊,姐对不起你。”
“没有,姐,其实······我想过很多次他的今天,他活着那么对我们,死了才好,可他真的死了,我怎么就……我这样太对不起咱妈……”
刘均言说着就哽咽了,他妈是被刘山气死的,几个姐姐十五六岁就被逼着嫁了人。
“小言,现在咱们都挺好的,别再恨了,好吗?”
做不到。
刘均言在大姐面前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男孩被姐姐教育,手在衣兜紧紧握拳。
“刚才那个····是谁啊?”
大姐其实已经猜到了,不是很确定,大姐思想还有点落后,家里就一个男丁,完了还喜欢个男的,这种让自家断香火的事,他身为家中老大得制止,不容刘均言回答,她继续道:“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很好啊,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不跟大姐说。”
“刚在一起。”
刚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弟弟比较慢热,既然刚在一起,她猜测那就没有接吻上床,还好还好。
“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扶持着挺好,但你们总有老的那一天吧?你现在还年轻,到了快死的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你别跟我说以后领养一个,就算你对他再好,给他买房买车,可领养的终究不是亲生的,老了未见得他会养你,小言,你大了,我不该管,但这关乎你的一生,我是你姐,这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对堆里跳。”
刘均言在话落音的三分钟后,才吭声:“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明天就死了呢?很多事自己都不能预料到的,你怎么那么肯定的说我能活到老?我跟谁过得舒心就跟谁过,未来会怎样,我可能……没有未来。”
“你说什么呢?我这不都是为你好,这人哪有说死就死的?姐就是想你找个女的结婚生子,你还给我扯上什么死不死的了。”
在她姐开始询问余文卓时,余文卓已经站在了他们背后,一直听着,他对刘均言“快乐一秒是一秒”的心态表示赞同,他都没几个一秒钟了。
“你说的,我们都会有,我向你保证,性别不是往后余生幸福的关键。”
大姐往身后看,余文卓认真的模样很难让人质疑。
村里跟刘山亲近的几家,很是好奇呢,那几个人在说什么,一个个小脑袋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没一会儿功夫,刘均言的人生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
夜里,大姐把他们安排在了自己家楼上,大姐家相较于其他姐姐家还算嫁得有钱,两层小楼,二层三个房间,一个房间堆积得都是麦子,另外两个一个放杂物,另一个是放了两张木床,是刘山年轻时给刘均言做的。
吃饭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头桌上,余文卓看着四菜一汤,菜色不怎么鲜美,食之无味,弃之……那就弃了吧。
一桌子围了七个人,刘均言,余文卓,大姐,大姐夫,还有他们的俩女儿,一儿子。
两个女儿五六岁的样子,其中一个比较活泼,她不吃饭,跑到余文卓面前直勾勾盯着人家,大姐也不管。
余文卓把女孩提起抱在怀里,饭是吃不下,但能跟小孩儿玩会儿。
“你是谁?”女孩稚嫩的嗓音传到余文卓耳朵,余文卓特温柔地做自我介绍:“我是··…··emmmmmmm,你舅舅的……朋友。”
“不对!你是我舅舅的男朋友!妈妈,我是不是要叫他舅妈?”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姐忍着打孩子的冲动,把女孩叫到自己身边来:“舅妈是女的,女的才能当舅妈,你看叔叔像女的吗?还不快跟叔叔道歉。”
女孩看看妈妈看看他,很小声地说了:“对不起。”“没事,我可以是。”
“小孩儿不懂事,你别跟孩子一样。”
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大姐看他都没吃几口,觉得他这种人肯定是嫌弃了,把孩子安顿好,让他们看电视,大姐很想跟余文卓谈谈,试图拆散他们,可余文卓不给她机会。
余文卓和孩子一起看电视,几个孩子跟他玩得火热,不肯交出余文卓,大姐也只好眼不见为净地去刷碗。
大姐夫吃完饭就跑去忙他老丈人的事了。
厨房里的姐弟俩,相互沉默,谁都劝不动对方一点。
“小言,我是你姐,我不会害你,你如果跟我说只是玩玩,姐也不逼你,可我看他那样,那么认真,我真的怕你将来身边没个人照顾。”
“姐,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激动。”
大姐的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她忐忑听着他接下来的一字一句。
“我快死了。”
“你,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不好好的的吗?”
“你别激动,我得脑癌,没几天了,姐,我下一秒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未来?我没这玩意儿,姐,我跟余文卓在一起挺开心的,他对我真心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我现在跟他在一起我没少什么,甚至还多了点东西,姐,我是喜欢他的,我活着时他也是喜欢我,这就够了,我能想的只有这些。”
客厅外的几个人,玩累了的倒沙发上就睡,余文卓很想知道厨房内的情况,但刘均言他姐好像不是很想看见他,就没敢进去。
今晚怎么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