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块砖头 你的荣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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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们这是要回羽化吗？”华思尘回来后不久，雪就停了，翠柳经过半个月的调息也已经大好。今日一早，华思尘便吩咐翠柳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此时，他们已经在马车上。
“恩，空空山四方傍水，轻易寻不进去，但那也非久留之地。神龙刚刚易主，形式不稳，四处风声也紧，速速离去为妙”华思尘实则是在跟苡蔷解释。虽然苡蔷以前也是一直居无定所，四处飘零，但好歹是留在她的故土上，这篇土地埋葬着她的母亲。此番却不仅仅是背井离乡，而且是要远赴他国了。
“主人，羽化国是不是有很多鲜花，鸟兽翻飞的地方？”苡蔷掀开帘子探出头来，言语间的热气直接呼在了华思尘的颈侧，华思尘脸上闪过微微的不自然之色。
“恩，是个漂亮的地方”华思尘嘴角抿开笑意：喜欢就好。
“好像，小时候娘亲跟我讲过”苡蔷努力地回忆却又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好像就有着朦朦胧胧的印象。
“是吗”华思尘好似并不意外，这一句“是吗”不像在问话，倒像是在感叹。
“咦，难道主子的娘亲去过咱们羽化国？”翠柳惊奇，又突然间想起“对了，主子的娘亲不一起去吗？”
“娘亲已经不在了”苡蔷淡淡的言语，看不出一丝哀伤或悲戚“不在的人反而可以无处不在，脱离了□□的灵魂，自由自在”
“小苡，死不是解脱，没有认真生活过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乐趣可言”华思尘的声音算不上严厉，但却足以让人恭敬地垂首聆听“你娘亲身前定然全心全意庇护你，养育你，如今，她不在了，她的灵魂也可以自由地跟随你，让你安心。”
“轻生的人是得不到宽恕的，即使灵魂相随，被跟随的人也只会感到沉重、忧伤，郁郁寡欢”华思尘说话时的沉重竟恍如亲历一般。
“少爷，谁要轻生啊？”翠柳被华思尘吓到了，弱弱地问了一句。见华思尘不吱声，遂把询问的目光转向苡蔷。
苡蔷摇摇头，嘀咕道“主人莫不是在自我劝说...”
华思尘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几跳。翠柳一下不留意险些咬到舌头。
“小苡，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华思尘郁卒道“都敢埋汰主人了”
“主人，主人”一直处于积极观望状态的小白脸突然亢奋地大喊主人。翠柳忙从窗边把那小鬼抓回来，马车帘子竟然被他掀开一个大角，冷风也跟着灌进来。
苡蔷顺着小白那被掀开的一角看去，原来帘子外头又下起了雪，左近有零零落落的几个村庄，不远处三五个孩子真在雪地里张网捉鸟。
“小白，你真没出息，看人家捉鸟都这么高兴”苡蔷不留情面地对小白嘲讽一番。小白自然不懂，见苡蔷跟他说话，小手张开来更加亢奋了。
“主子...小主子还不到一岁...你的要求是不是有点高”翠柳弱弱地给小主子平反，但那反抗就如小溪水般被苡蔷脸上冷冰冰眼底不以为然的海水给吞噬了。
“小苡没抓过鸟，嫉妒了吧”华思尘的淡笑着戳破。
苡蔷低下头绞手指。
“这左近只几个稀少的村庄，留上一宿倒也无妨”华思尘甩了甩马鞭“前面找个人家落脚，主人带你抓鸟去”
出门在外，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尤其是这种荒凉人烟稀少的地方。故而，苡蔷一行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寻到了落脚的地方，还问当家的要来了孩子们抓鸟用的夹子和网绳。
翠柳抱着被裹成肉粽子一般的小白，华思尘拖着借来的夹子、网和绳子，只苡蔷一个吃白饭的空着手，拖着及腰的长长的银丝，跟在同样银丝飘飞的华思尘后面，看漫天的雪景。
“少爷，主子，你们的头发映着这雪景，真好看”翠柳抱着小白走在后面，满脸艳羡地看着两人。人人都道白头伤，人人都惧白发人送黑发人，上了年纪的人尚且避讳白发，若是年纪轻轻，如少爷和主子这般年纪，却白了头，堪称无妄之灾。
府里上下都避讳提及少爷的银发，老爷私下里交待了，谁敢拿少爷的白发说事，就直接逐出华府，就算是几位女主子也都把嘴巴闭得牢牢的，更别说她们这些下人了。因此，少爷白头将近十年，各中原因除了上面的几位主子竟也无旁人知晓。
听闻先前的几年，但凡少爷出门，必定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新奇的，但更多的是悲悯。也许是这样的目光太沉重，外面的闲言碎语压不住，老爷终是同意少爷四处走走的请求。只是这一走，就没个回头，若非女王陛下要求少爷每两年回羽化一趟帮助辅佐国事，恐怕少爷的踪迹也是寻不到的，老爷也是头疼不已。
“主人的头发，不映着雪景也很好看啊”苡蔷一派理所当然，倒是叫华思尘有点意外，想要训诫翠柳的话也变得柔和起来，只叮嘱“回到府上，可莫要再提”
“为何？”翠柳先前只是情不自禁地感叹，华思尘一提醒，她便紧闭了嘴，只怪自己脑子不长记性。问话的自然不是翠柳，而是苡蔷。
“嗯..”华思尘略略想了想“因为父亲大人的头发半白不白，不太好看，若是让他听了去，定然要嫉妒的”
翠柳身子抖了抖，屏住，不说话。
苡蔷抬了抬眉毛，不吭声：主人把她当孩子哄呢...其实主人不知道，她不是个好哄的孩子呢，只是在他面前，她愿意当个无知的孩子，反正天塌下来有他撑着。
华思尘只当苡蔷听信了，眉色一松，笑着开口道“我们就在这边吧，刚好那边有个茅草屋，等准备好了，就去那边歇着就好”“翠柳，你先把小白脸抱过去，别伤了风”
“小苡，你要去避避风么？”华思尘看苡蔷干站着看他忙活，脸上被寒风吹得丝丝通红。
苡蔷摇摇头，往华思尘前面一站，“我给你挡风”
笑容就那么毫无预警地在华思尘脸上绽开了。
从何时起，他的笑已经变得如此频繁，他的笑已经如此暖到骨子里。
从何时起，他也开始觉得，这银发，挺好，甚好，和小苡的摆在一起，刚刚好。
也许从刚刚，也许，从初见时，她眼底流露出的对这一头银发的喜爱之意。
......
捣鼓了一阵，准备停当，不多会儿便听得华思尘的喊叫声。
“等等，小苡，别过去”
“跑了跑了，抓住”
“总是这么心急，当心连雀毛都捕不到一根”
......
苡蔷绞手指。翠柳却早已经笑开了。华思尘苦笑连连，却又无可奈何。他该多带一根绳子，把苡蔷也一并绑住。
“好了，也就这几只呆鸟被你惊吓到自投罗网”华思尘捏了捏苡蔷的脸蛋“玩了这么许久，脸都冰冷了，回去吧”
天很冷，华思尘的手一直在雪地里捣鼓，掌心却意外地温热，那温度徐徐传递到苡蔷的脸蛋上，苡蔷本能地贴上去。
华思尘失笑“把我的手当暖炉了？傻丫头”又捏了捏苡蔷的脸，手却如苡蔷所愿地没有撤走。
“思尘，那是你的荣幸”说完眉眼一弯，跳开一步，苡蔷的眼中蓄着满满的笑意。
翠柳脑袋里的某根筋又断线了，耳朵也不好使了，竟出现幻听。
华思尘恍然间忆起当年，那很久远的事情，那时年幼的女王指着他的鼻子说“华思尘，本王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当时的他年轻气盛，嗤之以鼻的神情太过昭著，也终于把那女人激怒。
可是现在，他却真的好似获得了至高无上的荣幸般，心中无半丝抵触，甚至被那灵动的双眸看得心头还有了一丝荡漾。难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多年后的他已经没了半点当年的锋芒，还是说，是因为眼前的人不同呢？
看华思尘半晌无语，以为这番定然惹恼他了，遂赶紧低下头来绞手指。
华思尘那句“没大没小”就没再说出口了，这丫头摆明了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直接做小伏低，绞手指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唯有大笑。
况且这句“没大没小”近乎变成他的口头禅，越说越没分量了貌似。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块砖头 你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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