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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块砖 换眸 ...
白素素的病拖了整整一年,终于一日坏似一日,纵然是满屋子梅香,她也无力去吮吸。九王府已经悄悄地开始为她准备后事。苡蔷也会时不时地抱着小白带着几支梅花去白素素房里坐一个下午,给小白请的奶妈怕白素素把病气过给小白,数次劝阻,苡蔷只冷冷看她一眼,淡淡道“小白,我们去看看你姑姑”。下人们都知道这王妃的事儿比九皇子的事儿还难说到,她眸色一冷,她们便都不吭声了。
这种毒苡蔷自己试过,刚开始确实反应很大,可是后来次数多了,身体便慢慢没了反应,已经再难奈何她。她思量着,白素素若是饮了她的血会不会好?
还没待苡蔷寻到好的时机,京都便来了个奇人,只在白素素房门前随意地扫视了一下,便给九皇子留话:下午便会让人将煎好的药送来。下人自然是激动万分地让那奇人留个房子,煎药这等事他们这些下人做就好。那奇人只摆摆手说道“我的药从来不让别人煎”,随后便大步离去。当天下午,一个小乞丐就抱着尚且热乎的药罐子送到了九王府,九皇子自然是大大地打赏。
苡蔷只当是个以行骗为生的江湖术士,可是下人说,这奇人半分诊费都没收,也没有再来过九王府。而更让苡蔷诧异的是,白素素竟真的一日日转好了,甚至不过四五日光景,已经会喊饿了。整个九王府都洋溢着喜气,苡蔷也是心头一松。
当晚入睡极快,睡眠极深,以至于,直到她的身体被完全束缚住,嘴巴被布条给封住时,她才彻底醒过来。
漆黑的夜,却掩不掉月光的皎洁,凭着月光,苡蔷能一眼认出,此刻站在自己眼前,背对着她的就是将她宠上天的九皇子。
心瞬间便凉到了底,神智也变得异常清醒。
九皇子没有转过身,只僵硬地摆了摆手。几个黑衣人便将苡蔷扛了出去。从头到尾,苡蔷没有做过一丝反抗,她连冷笑也不曾,那样太费力。她闻到她体内散发出的浓郁的麻香,是为了以防万一怕她挣扎吧。既是下了重药,却还不忘这么五花大绑,简直是猛兽级别的待遇。
苡蔷浑身一动不动地僵着,腿部咯在马车沿上,在马车的颠簸下擦破了皮,她也不曾移动分毫。
边上的黑衣人目光有几分闪躲,看不过去帮苡蔷扶开,好似自言自语般道“上次白府中毒事件时,那些太医就觉得王妃的身体有点特殊,可能有点抗药性。不过这么重的药,便是一头牛也不能动弹了”说完,便止住不说了。
苡蔷冷冷地扫视着这从头黑到尾的人,隐隐已经猜出,这便是九皇子边上的那位贴身随从,居然这个时候还不忘叫她王妃,不觉得讽刺么?
感觉到苡蔷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侍从竟有点抬不起头来。九皇子怎么就忍心?明明是视若珍宝的一个人?难道血浓于水,七公主要什么,他便都帮她取来吗?第一次,侍从对九皇子竟有了不赞同,甚至为王妃感到不平、不公。但是他是九殿下啊,他有他的难处。
苡蔷却是出奇的冷静。难怪他最近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有一些奇怪的表情,原来他也终于决定将她这颗棋子舍弃,甚至连此行的目的都不曾告知。
“王妃您可能不知道,少年时九殿下喜欢作画,作出的画栩栩如生,宫里的公主们都很喜欢,尤其是国君最疼爱的七公主,更是将九殿下的画奉若神明。七公主一直都想要九殿下给她画一幅肖像,终于在七公主十岁生日那天,九殿下如她所愿。七公主喜不自胜,让丫鬟好生收着。那日晚宴整个宫里都很热闹,却不妨四殿下住的宣阳殿忽起大火,连带着七公主住的景阳宫也烧起来。宫里一时乱成一团糟,七公主却惦念着她的画,偏又纷乱时找不到那将画收回去的丫鬟。公主那时才十岁,也不知道怕,就那么冲回她的闺房一阵乱找。等她出来时,整个景阳宫已经彻底烧着了。”侍从停下来,叹了口气
“虽然后来国君遣了内宫守军冲进去营救,却奈何七公主慌张之下在里面乱跑,竟找了许久才营救出来,为此还死了两位守军,七公主的眼睛也被熏瞎了。九殿下很自责,从那以后就鲜少再作画了”
见苡蔷并没有显出不耐烦之色,也没有暴怒的征兆,侍从便接着说道“九殿下这些年一直在留心古书上记载的灵动琉璃眸,传闻中,这种神眸几经移植也能成活。七公主的眼睛是九殿下这些年来最大的心结”想说服王妃,同时也想说服自己“所以,王妃您的眸子...九殿下也是不得已...王妃无需忧心,九殿下会向国君请旨立您为妃,而您现在也已然是九王妃,您的地位就是不可撼动的,国君心中也应该有数,只要您不犯大的事,就算没了双目,您也还是王妃。想必,九殿下也依然会盛宠于您”
苡蔷终于忍不住,冷笑出来。侍从的声音也越变越低,渐至于无。
难怪他会问“如果你有一天突然看不见了,你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怨恨?”。
苡蔷当时却不甚在意:她的眸子几经洗礼,百毒不侵,烈焰与火均无法使之受污,如何会有突然看不见这回事。
却不曾想,眸子养得再好,挖走了,不是她的了,她便看不见了。
王妃?这是什么东西,值得她用双目去换?是他们太愚蠢,还是她太不通人情,明明这个称谓,一文不值,连她跌落的发丝都比不上。
他会依然恩宠于她?可笑,现在取的是双眸,下次兴许是觉得她的心脏不错,可以借谁用用,或者她的血液不错,百毒不侵呢,索性放出来供给国君大人品尝。这便是他所谓的恩宠!
是她太无知了吧,无知偏偏又贪婪,贪婪地以为自己可以得到那甘美的蜜汁,以为那便是所谓的情爱了。可到头来,不过是另一场算计。
他早就说过他有所求,只是她太健忘,居然忘了干净。她以为,至少在她死之前,她是可以将头埋在他胸前索取温暖的。
她的心太贪婪,太渴望,对温暖对爱的索求,让她的心只看到蜜汁便放下戒备去靠近,却忘了看清那蜜汁边上是否有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
曾经她以为让她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睡得美美地,那便是爱了,便是极大地幸福了,于是她一头扎进白勉的陷阱里;三年后,她自以为聪明了许多,知道那些物质的东西做不得准,于是,在九皇子炽热的目光奋力的追逐肆意地盛宠之下,她一头扎进他的臂弯里,一个温暖的陷阱。
原本以为,对爱和温暖的追寻就像一个不断试药的过程,试下去,只要解药在其中,总是会有对的时候。可是,她却忘了,也许,解药并不在其中呢,也许,爱和温暖本身便是不存在的呢?彼时,她又当如何?
马车悄无声息地停下,她被送进一间小屋,在九王府打过照面的蒋先生早已在里面候着,屋内两张床榻,那边慢慢坐起衣着华贵双目无神的少女,便是那七公主了无疑。
“蒋先生放心吧,殿下照您的吩咐将所有剂量都下了下去,定然确保不会多生枝节”侍从低低地交待后,不敢再去看苡蔷,微微俯了身给七公主请了安便合上门守在门外了。
“先生,她来了吗?要开始了吗?”七公主又是欣喜,又是焦急,又带着几分担忧。
“公主无需忧虑,蒋某已经做了充分准备,这换眸之术乃是祖传之法,天下无第二人知晓,定保公主双目重放光彩”蒋大夫安抚完七公主并劝其躺下去之后,示意药童将缚住苡蔷的绳子解开,将一切药物用具都摆放停当,便取出三支香开始向祖先祷告。
苡蔷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连带着心脏也似能听到跳动的回音。人可以不惧死,但是在面对自己的器官、肢体将要被剥夺,被硬生生挖走时,却没有办法泰然自若,心如平镜。那是她的眸子,那银发人用三千子母水洗涤、万千药草浸泡出光芒的眸子,一旦割离就再也长不出来,她的世界将一片昏暗。
心在悸动,仅有丝丝微微麻痹的手脚险些忍不住有了一丝颤动。那把带着寒光的利刃,是用来剜眼的吧,她定要拿到,第一时间隔断那蒋大夫的脖子。然后,然后如何呢。此时蒋大夫已经转了身,喂了一剂药给七公主,应该是麻醉之药,要换上新眸,原先那灰死的眼球定然也是要剜掉的。苡蔷紧抿了唇,好似那恐惧会从嘴角泄露出来,让她难堪。
容不得苡蔷多想,童子托着刀已经来到她床边,姓蒋的正一步步靠近。他看着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满眼的新奇和跃跃欲试。那神情,不似大夫,倒似屠夫。
靠近了,靠近了。苡蔷修长的指甲掐入掌心,让仅有的一丝麻痹也散去无踪。一个鲤鱼打挺,自床上跃起,手瞄准了近在咫尺的利刃。那童子突遭异变,慌乱的将利刃一抛,惊慌地后退连连,向前滑行的利刃毫无预警地在苡蔷伸出的手背滑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流连连。苡蔷无暇顾及,照着愣神半秒的蒋太医的肚子就是一刀。终究没有割断他的脖子,刺入他的心脏。
那七公主听到劈啪的响声和蒋大夫的一声惨叫,惊坐起来,此时麻药的药效尚未发挥,七公主只凄厉地大喊“来人,快来人”。
门外的几位黑衣应声而入,而苡蔷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大跨一步,左手掐着七公主纤细的脖子,右手利刃抵在肌肤上,已有鲜血潺潺渗出,那血滴在苡蔷的袖管、前襟上,不一会儿便将白衣染成了血衣,煞是恐怖。
苡蔷冰冷地扫视一周,纤指轻轻抚弄了一下七公主尚未受损的大动脉,嘴角泛出冷笑“再不让开,下一刀就是这里”,那眼底的阴狠,配合着手上细微的动作,没有人敢怀疑。
“王妃,不可伤了七公主,你这番行为九殿下断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侍从一边顺从地后退,一边试图劝说“快放了七公主”。
苡蔷险些笑出来,他不会原谅她?她何时需要他的原谅。
“想不到你竟然阴狠若此,竟然连无辜的七公主也能下手”侍从见苡蔷大步进逼,公主的血已经滴了一地,为之前自己的不忍之心感到愚蠢得可耻,他居然一直都认为王妃是个面冷心热的善良女人,却原来阴狠若此。
苡蔷像看着一个可怜虫一样悲悯地看了侍从一眼,便再不听他言语。她不知道她能走到哪里,但是要她躺在那里乖乖地任他们宰割,休想!
她现在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若是他们胆敢冒犯,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割断七公主的脖子。
阴毒?若是善良要以任人宰割,任人凌辱为代价,那她宁可阴毒一辈子。无辜?凭什么一个想要拿走她双眸的人可以算作无辜?只因为动刀子的人不是她么?真是可笑之极。
空中两只觉鸟在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应当是循着苡蔷的血腥味来的,此时正惊慌无措地在空中悲鸣。
这些人做奴才太久,善恶是非竟连鸟兽畜生不如!
也许十三岁以前,他们要剜掉她的眸子,她应当不会反抗,那时她日日便巴望着那渡化自己的人能够早早地出现,将自己的魂魄拘了去,她便得了解脱。眸子么?你们要便拿去好了!性命么?她到时候了,那便去吧!
十三岁以前,她不知道她的生命除了顺从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十三岁以后,有人告诉她,她并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的恶魔,相反,她什么都没做,所以那些称她为恶魔的人才是魔。
十三岁以后,有人摸着轻抚她的发丝,告诉她,你要么忍,要么残忍,而苡蔷,你已经忍了够久了,适当地可以残忍些,否则他会心疼。
她的眸子不只是她自己的,她的命也不只是她自己的,是母亲的,也是银发人的。就算丢了,她也不能丢得太龌龊。
围过来的侍卫越来越多,黑压压地将整个屋子挤满,那眼神像看着猎物一般。若非,苡蔷手里的七公主身份太尊贵,他们不敢冒险,恐怕苡蔷现下已经被他们撕裂成碎片。
“好得很,既然你们不肯退下,有七公主陪我下地府也不寂寞。”苡蔷说完,瞥了七公主一眼“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的眸子,那我去了阴曹地府再送你吧”
黑衣人俱是大惊,本能想上前,却在下一秒钟,毫无预警地哗啦啦退出一大圈。
“看来能做主的人还没来,希望七公主的血能够撑到那个时候”苡蔷此刻只想着最多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好怕的,反倒冷静得出奇,只是那眸子,映衬着血光,让人不敢直视。
“放了她”九皇子阴森地声音响起,脸色已经惨白到极致,那种震怒好似能将面前的人给活吞了。
“备车,我若能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放了她”既然正主来了,那也就不必废话了。
九皇子好似不敢相信一般,握紧了拳头,放缓了口气“你够了,趁父王还没来,我还可以给你一条活路,放了她”
一直哼哼叽叽到后面已经没声儿的七公主却突然叫嚣起来“休想,这等恶妇,我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苡蔷却及好心地摸摸她的大动脉“别忘了你在谁手里”,那公主吓得赶紧禁了声,脸色煞白,因为麻药的作用,整个人已经瘫在苡蔷肩头,没有半分挣扎的力气。
“看来,九皇子是想空手套白狼?那你正好可以赶过来给你亲爱的妹妹收尸。”
苡蔷看着那启明星,东方已经微白,这一下,整个京都都要围过来,将她死死围住了吧。到时候他们几位皇子还可以一边饮酒,一边争论该用哪种极刑,毕竟那些极刑都各有千秋,都残忍得很有特色。
苡蔷手下动作极快,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话中之意,便将自己的脖子也置于利刃之下,准备一刀子将两人的脖子抹断。
那人说,人生下来要哭,死的时候却是要笑的,要笑得倾倒众生才好。
苡蔷嘴角一弯,跟着眉眼弯弯,双眸绽放出启明星一般的光彩,那绚美的一笑几乎晃了众人的眼睛。
众人反应不及,九皇子更是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双眼险些涌出血来,眼见着那利刃就要滑过两条细长的脖颈,结束两个鲜活的生命,九皇子极度绝望下没了顾忌,只想上前将那把匕首拿开,那种惶恐,那种失去她的惶恐,比那愤怒更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就在那利刃即将侵入肌肤的那一瞬间,利刃被轻轻拨开了,慢一步的九皇子也让人定了身形,保持着僵立的动作和惶恐的神情,一动不动。然后一回身,双修鼓起满满的风,风带着迷离地药香,弥漫在整座宅子里,一个两个三个,所有人都应声倒下了。
苡蔷一双眸子只凝在那瀑布般的银丝上,是喜,是悲,是惊,是惧,都无从说起,却好似一个人从高楼绝望地坠落,却落在一个香软的怀抱里。
七公主早已倒在地上,苡蔷就那么呆呆地站着,言语不能。
那一袭银色伸手探了探七公主的鼻息,从袖中取了药随意地洒在七公主的脖颈间。
有几分厌弃道“欺负我家孩子,不给祛疤药,让你留条长长的疤,长长教训。别人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
处理好那些“杂物”之后,才回过身,笑吟吟地看着苡蔷,伸手去捏捏苡蔷瘦削的面庞“不认得了么?我可是特地换了当年初见时的装扮”
苡蔷呐呐喊了一声“主人”。
“乖,我们回家”说完,空中便落下两只体型罕见的大白鹤,驮着两人转瞬便消失在这东方既白的黎明的夜空中。
自己讲故事能把自己讲得热徐沸腾,也算半个人才了,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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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块砖 换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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