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块砖头 谁算计谁 ...
-
这么看他们闹腾了许久，苡蔷灌了不少茶水。放佛认定女子不会饮酒，一入座，酒水便匆匆被换成了茶水，入目是刺眼的蔷薇茶，放佛在讽刺她的偷鸡不成。这么喝了半天茶水后，身体便有了反应，找了边上服侍的丫鬟，跟九皇子交代了声，便无所顾忌地如厕去了。
白府的新宅邸景致很不错，古色古香，蜿蜒中好似没有尽头，而身后的路随着黑暗的吞噬，好似隐退了一般。这景致，让她想念离离山，那真的是风水宝地吧，不然如何会聚集那么多的奇珍异兽。苡蔷方便后也不急着回去，那些男人的花样，因为她在场而迟迟没有上演，虽然她并不介意与他们共同观赏。
意外的，她对白府竟无半丝抵触的情绪，只好像欣赏一道道不相干的景致。就像在暗柳村的日子，美则美矣，自身却无法融入其中，甚至格格不入，只能离去。其实，如果当初那孩子生下来了，她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亲手把他捏死；如果她不被推下悬崖，不死一次，那她要继续留在白府，像一个犯人一样乞食？若是那般，她还不如回离离山受死，至少那里没有女人的呱噪，男人的算计。轻吁了口气，想想，一会儿还是把他们的毒给解了，她已无意再和白府牵扯，无意害不相干的人遭殃。只是白勉，你最好永不要再招惹我。
“蔷儿，别来无恙”放佛回应一般，男人的声音突兀地闯入苡蔷的脑际，身边的丫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勉，带着富丽堂皇的微笑。
“白大人客气”苡蔷看了眼，便回过身继续赏景。
“蔷儿却一点不客气呢。原来，一年前你有所保留，这么些厉害的手段倒不曾让我见识过，白某可真是买椟还珠了”话语里带着若有似无地谴责和威胁“早知如此，我应该亲自给你收尸的，也不至于让你的恶灵四处扰民”
苡蔷像听了笑话一般，扑哧，就那么耀眼地笑出了声。
“白勉，那只虫子虽然你没那口福吃到，但到底还是怕了吧。现在纳妾连孩子都先造好了，若是男婴，那可是嗜血虫也就是古书上记载的绝子绝命虫的挚爱”苡蔷的笑意更浓了。
白勉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谁能看到白衣胜雪、笑颜如花的白大人藏在衣袖下的利爪呢？恐怕在他身边多年的妻妾也不曾见过，因为无价值，无威胁，所以没有那份殊荣看他的真正的容颜。
“我果然没有猜错，不过你竟有胆承认”白勉冷笑不止“你觉得，这句话九皇子听了会如何”
“九殿下现在能听到这句话才大好”苡蔷一丝惧意也无“白勉，你可别忘了，我既是冲着你来的，为何最后受害的却是九殿下，这是为什么呢？白大人你明知茶水有异，却亲眼看着九殿下喝下去，妄图谋害国君子嗣，居心何在？莫不是，你就是国君大人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凤起国间谍？”
白勉脸上一阵青紫，眼中冒出腾腾杀气。
“闭嘴！你现在只是区区九皇子的一个玩物，你觉得，若是今日你在我府里失踪了，甚至死了，我会脱不了身吗？”白勉摘下面具，冷笑着嘲讽苡蔷的无知。
“怎么会，不过是死个丫鬟，或者分量重点，死个小妾。然后，过一阵将翠意楼的丝丝姑娘送上门，慰问一下不小心丢失玩具的九皇子。”苡蔷很认真地思考。
白勉笑了，像看着砧板上的鱼肉。
“只是，现在九皇子他们应该已经毒发，我肚子好像也有点不舒服”苡蔷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白勉“白勉，你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我们下毒手，白勉，就算你是凤起国余孽，也不用这般狗急跳墙，国君很仁慈”
苡蔷适才又给自己下了一道药，两道药混在一起，她的步伐才终于有了些踉跄，背倚着栏杆，看面色渐渐难看的白勉。
白勉怒极攻心，一手撑着墙面，一手猛伸向苡蔷的脖颈。苡蔷为了不让自己太扎眼，刚刚才又给自己下了一道药。她的身体适应药物极强，离离山的三年，被花草虫雀咬噬的三年，让她的身体对上万道药失却了反应，几乎百毒不侵。因而，虽有些踉跄，却堪堪避开了白勉的袭击。
白勉想到自己自小和药物打交道，和人拼心机，却让人在眼皮底下下了药，这种奇耻大辱，即使是杀了眼前的人也无法解恨。毫无章法的袭击已经越来越无力，却在最后一下，苡蔷没有闪避。他却突然不敢掐下去，一年之后的苡蔷已经不是那头任他宰割的羔羊，相反，她身上满是毒刺。
果然，在他愣神犹豫之际。火把照耀了半个夜空，嘈杂的声音让他眩晕，感觉到不对，可是苡蔷那耀眼的笑就像一面带血的旗帜扬起在猛兽眼前，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苡蔷暗暗惊叹：他果然不只是个文弱的药商，然后便昏了过去。白勉失去了攻击目标，几阵眩晕之后，也昏死了过去。
“白勉，你太不聪明”三皇子悠悠叹息。着人将苡蔷送回了九王府，白勉合府被封锁，白勉本人收押待审。
药是在他们酒过三巡、不时有人出丑的时候做的手脚。从头到尾，苡蔷没有碰一次酒坛，只不过给他们倒酒的丫鬟正好站在她身后，双手被人借了而不自知。三皇子发了酒疯之后，九皇子和七皇子就没再让他喝，他呜呜地还闹腾了好一阵。李将军的幼子也未曾饮到毒酒。
事后清醒时，稍稍一推测，便知下药的人是在众人已经放下了那仅有的与生俱来的戒备之心，放心痛饮之时，下了猛药。
“只是，何以白勉自己也身中剧毒呢？”刑部左大人微微戚眉。
“左大人难道不觉得，事发之后，我等皆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他却全然无事，这样未免下手下得太明显？”三皇子将羽扇收起，正色道。
“既然人人都觉得这般太明显，故而左某以为，下药之人也会想到，是而连白勉也一并毒倒，不知三皇子如何看待？”左大人呷口茶，不急不躁。
“本皇子素来知道白勉人脉广阔，不曾想竟广阔至此，连素来以清明著称的左大人也为他说话”三皇子面露不悦。
左大人面色犯难，这三皇子明里说是来和他研究一下这起案件，可说白了，只是要他赞同地点点头而已，当下也不说话。
“适才是我言辞过激了。只是左大人有所不知，九弟半年前遇害那次，父皇一怒之下灭了凤起国一族，正是因为，九弟食下的不是别的，而是凤起国绝缘沼泽盛产的绝子绝命虫。这种嗜血虫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可谓祸患无穷，贻害千年。而九弟最早察觉异样其实是缘于一杯茶，一杯蔷薇茶。当日白勉上门做客，九弟招待了午饭过后便是品茶下棋，白勉素爱花茶尤喜蔷薇，故而给他上的就是这道茶。可是，当日的反常之处就在于，白勉竟开玩笑说不曾饮过极品毛尖，想与九弟换上一换。九弟素来不拘小节，如此便换了。茶水不需咀嚼，正是那嗜血虫入口的绝佳机会。九弟也坦言当时确有异样，只是后来数次请医者查看都看不出个究竟，也没有半分证据。故而一直没有说穿此事”三皇子言。
“原来如此，左某还以为所谓的间谍谋害只是灭了凤起一族的说辞”左大人长眉微展，好像解开一个大谜团，但很快眉头又皱了起来，面露忧色“殿下所言的绝缘沼泽可是那千百年来无人敢涉足的恶魔沼泽？”
“左大人也知晓千百年来都无活人从里面出来，所以，那嗜血虫也是根据古书的记载推断出来。毕竟外貌形态性情，都极其相似。凤起国之前也是将那片区域列为禁地的，但凡入内的便格杀勿论。”三皇子虽然之前不曾见过嗜血虫，但当日国君下令焚毁那只圆滚滚满身红彤彤是血的虫子时，他是在场的。后来对照古籍，相信，这两者便是同一物。
“这道律令倒是多余的，听闻一旦入那沼泽，血液便会瞬间被成千上万条血虫吸干，当即死亡，死相惨不忍睹”左大人毛骨悚然道。
“左大人可还觉得白勉无辜？”三皇子将话题重新拉回来。
“左某从未觉得白勉，甚至，左某暗暗查过白勉的底细，白家是二二年前随流民一道迁徙而来，迁徙原因莫名，但家底殷实，没过几年在商界就小有名气，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如今到白勉手里已经炉火纯青。只是，左某总是隐隐觉得这中间还有一只手”左大人顿在此处。
“左大人，中间是不是有一只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但凡对国君，对皇子，对整个神龙过不利的人，不是都应该除去？”三皇子此刻才真正让左大人认识到皇家的本质，纵然是这个平日里总是和风万里、温温婉婉地相约“左大人下次记得一起下棋啊”；谈到政事时一脸茫然无趣的三皇子，在这种关系到皇家利益安危的事情上，立场也是坚定不容动摇的。
“三殿下放心，下官自会小心处理”左大人肃容，正色回答。三皇子也不再多留，羽扇一摇，又变成翩跹贵公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块砖头 谁算计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