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成大明星》木瓜子

55、会是她的新人吗

　　“你知道你小叔跟前女友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吗？”

　　“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我只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可可满脸微笑地看着夏然，“要不我问问他？”

　　“他还能告诉你不成？”

　　“那我就说是姐姐好奇。”

　　“别，我就随口一问。不好奇。”夏然不停地摇头。

　　“没关系的。”可可拍拍夏然的腿安慰她。“我小叔还不错吧？”

　　“不知道，上次我都把问题给忘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这个人。虽然吧闷了点，抠了点，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的，”可可突然凑到夏然耳边压低声音，“他从来都不收学生的购物卡。而且他一点都不花心，还情绪稳定。”

　　没有打听到他和周欣然分手的原因，夏然只好自己展开一番推测。他上次说“不尴尬吗”，说明他们不是和平分手。周欣然还没毕业就进了娱乐圈，接着就谈了恋爱，那么他们分手时间不会晚于这个时候。

　　或者，周欣然脚踏两条船？她的恋情曝光，艾克才得知自己被绿了，于是二人分手了。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那个态度了。

　　那他还留着周欣然微信做什么呢？换成别的男人，早拉黑了吧。嗯，情绪稳定。可是，他分明是关心周欣然的，还知道提醒她蛋糕里有肉桂。被绿了但还是对她余情未了，那可真是够深情的。深情得有点可怕了。

　　夏然看着自己的眼睛，她不相信周欣然是那种人。要么，他十分大男子主义，不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在娱乐圈发展，因此二人大吵一架，各奔东西。

　　可周欣然是个恋爱脑呀。她可能为了事业放弃男友？莫非她是从那之后才变成恋爱脑的？也不是不行。要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接受夏然吧。不过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人嘛都是会变的，说不定他现在能接受呢。

　　周欣然叫他“大木头”，也许是因为他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气得周欣然跟他提分手。其实她本来只是想耍耍脾气，谁知他竟当真了，从此再也没去打扰她。那可真是够木的。

　　要不直接问他吧，就说她失忆了。他会说实话吗？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恶作剧，然后更生气呢？

　　夏然想得头疼欲裂，把各种可能都分析了一遍后，突然疑惑起自己在干什么。管他们是怎么分手的呢！不计前嫌，重新来过不行嘛。想那么多干嘛呢。

　　可他喜欢的是周欣然啊。

　　没关系，他是个大木头。

　　那天他来的时候，可可正在拍戏。夏然听说他来了，就让凌霜叫他来休息室坐会儿。

　　“听可可说，你家人都挺着急你的事，说你因为对前女友——”

　　“我以为你找我来是咨询法律的事。”

　　“嗯我叫你来是让你坐着等可可。你别回避我的问题。我——”

　　“那只是他们的看法。我没有要找另一半的打算。”他冷冷地打断了夏然的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冷冷地说。

　　“你好像挺讨厌我的。”

　　“说讨厌的人不是你吗？”他看着夏然，第一次和夏然的目光相视超过一秒。

　　“你还记得？要是不在意的话干嘛还要记得那么清楚？”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想干嘛？”

　　“你单身，我单身。你说我想干嘛？”

　　他不解地看着夏然，夏然冲着他微笑地眨了眨眼睛。

　　“别闹了。这样开玩笑有意思吗？”

　　“我没开玩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夏然有点心虚地说。谁知道周欣然有没有骗过他呢。

　　“你们这部戏，没有男主角对吧。”

　　夏然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再次喜欢你，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没有别的原因？难道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有愧于我的喜欢？”

　　“小叔，”可可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接着门就被打开了。“给我带吃的了吗？”

　　“没有。你不能天天都吃零食。”

　　可可撅起嘴。

　　他站起身来，“我们走吧。跟姐姐说再见。”

　　“拜拜。”夏然冲着他们挥手。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带着可可径直走了出去。

　　夏然从剧组回到北京参加一场商业活动，一到家她就找出周母寄来的几本照片册翻看。她一张一张仔细查找，连儿童时期的照片都没有放过，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形似艾克的照片。奇怪，这里有小学、初中毕业合照，却没有高中合照。

　　周欣然不会是把所有关于他的照片都扔掉了吧？他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

　　夏然失望地合上相册，正当她竖起相册准备放回柜子时，一张细长的、薄薄的东西掉落在地，正好是有图案的那一面朝上。看得出那是几张大头贴，夏然迅速弯腰坐在地上，放下手中的相册，拿起大头贴细细端摩。那上面正是年少的周欣然和艾克的笑脸。她笑的很甜，他笑的很腼腆。

　　看到这四张大头贴，夏然忍俊不禁，说他是木头真是一点都没错，就连每张图片的边框都长得不一样，而他的微笑和姿势却毫无变化。他在这组头像中的作用就像是一个人去吃海底捞时，店员拿来作为陪伴的玩偶。

　　他该不会就是因为木讷的性格才找不到女朋友，却嘴硬说是不想找吧？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周欣然在一起的，总不能是周欣然追的他吧。看这照片，夏然十分肯定不是。他的脸虽说看起来跟现在没有太大变化，但是与同龄人作对比的话，他的颜值可说是有了质的飞跃——那时长相平平的青葱少年，如今已然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帅气成熟男士了。（这个逻辑，大家肯定都懂。）

　　他的眼神倒是比现在清澈明亮许多。不像现在，总是一副阴郁的样子。夏然突然对他讲课时的神情产生了好奇，有机会一定要乔装打扮了去旁听一下。

　　回到剧组，夏然让凌霜去打听艾克的课程安排。凌霜眯起眼睛看她，“你让小可可问不是更容易嘛。”

　　“她可是个小八卦。你偷偷打听，还能蹭几节法律课呢。”

　　“我可不爱上课。”凌霜坐在那翘着二郎腿，一只脚尖不停地在空中画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夏然，夏然被看得不耐烦了刚准备吐槽她的脚尖，凌霜抢先开口了，“你对艾老师有意思？”

　　夏然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想看看现在的大学老师是怎么教法律的，万一哪天我要演老师呢。”

　　“那你随便找个没坐满的教室进去听不就好了嘛。”

　　“那，不认识就随便偷听人家讲课，多不好呀。再说，也不是每个老师看起来都那么像老师的。”

　　“什么意思啊？”

　　“艾老师，不仅是个老师，并且一看就是老师相。你知道，演员被夸演技好的精髓不在于她演得多么真实，而在于演得看起来真实。这看起来真实呢，说的就是要符合人们对于这个职业的认知。这可不是每一个老——”

　　“懂了懂了。”凌霜放下脚尖，疯狂地点头。夏然知道凌霜最反感别人磨叽，所以才编了那么一大段堵住她接二连三的追问。

　　“我现在就去打听。”

　　“加油哦。”

　　没用多久，凌霜就弄到了艾克的授课表。她把打印好的课程表放在夏然面前，并说：“你要是对人家有兴趣的话你就直说嘛，你要是说不出口我可以帮你呀。你这冒然去旁听，不会以为人家被你感动到吧？搞不好，会吓到人家的。慎重。”

　　“放心，我会捂严实的。你借我顶帽子吧。”

　　“你自己不是有很多帽子吗？”凌霜疑惑地说。

　　“要那种可爱的，幼稚的。我没有那种。”

　　“你什么时候见我有那种帽子？”凌霜露出鄙夷的眼神。

　　“就是那种毛绒绒的，能包住耳朵的。”

　　“现在是春天了，姐姐。”

　　“那不带毛的也行，大帽檐的。”

　　“好，我找找。”

　　“你再帮我去探探路，这个第二教学楼301怎么走，具体点。”

　　“好。”

　　一天晚上，夏然穿着一身深色的休闲装，帆布鞋，戴着帽子（凌霜特地为她找来的一顶带着逼真刘海的帽子）、口罩、大大的黑框眼镜，顺着凌霜给她画的小地图提前来到了教室，她顺利地找到教室后门，边往里走边观察。教室里有零星几位同学散落在各处，有玩手机的、趴着睡觉的、伏案学习的，还有吃晚饭的。她选择在玩手机的那位同学后方两排的位置（也就是倒数第三排，教室中心线靠右两个座位的地方）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然后趴在桌上假装睡觉。

　　她听到陆陆续续传来的脚步声，接着不一会儿前面就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她缓缓抬起眼睛，做贼似地睁开一条缝向前望去。她瞬间被吓得肩膀一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位玩手机的同学哪去了？她的前面、再前面直到第一排，都是空的！

　　她之所以选择如此居中的位置，就是因为前方正好有人。她要是坐在斜对着讲桌的位置是很难完全被遮挡住的，所以另外几位就被她一一排除了。

　　她的眼珠左右平行移动着，右前方坐着三四个人，左前方人虽多几个，可距离远啊。这左左右右都不可能挡住讲台那位的视线。她的眼珠顺时针转了一圈，可惜她的视线最高处连讲台的上边缘都看不到。她大致数了一下，在这件偌大的教室中，她能看到的不超过20个人。

　　看来他这门课不太吃香。

　　她有点同情他，自己这么装睡怪不尊重人的。于是她几乎是以树懒的速度一帧一帧地抬起头来。她终于能看到讲台上边缘的位置了，她兴奋地加快了速度。突然讲台上的声音停止了，她正好看到了他半张的嘴，接着是惊讶的眼神，她立刻把头缩了回去，重重地捶在交叉的胳膊上。

　　“他肯定是发现了。丢死人了。”

　　台上的声音很快又开始了，乍一听没什么异样。反正夏然现在也没心情细品他的语气。她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张大。就这样过了一会，她稍微能动弹了，于是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朝旁边的手机伸过去，谁知方向把握的不好，视线范围实在是太窄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讲台上的声音又停止了，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叹息。讲课声又继续了。

　　夏然抿紧双唇迅速地捡起手机，趴在另一张椅子上给凌霜发微信：“霜 我好像被发现了太丢人了我需要你”

　　“啊 那你直接逃走吧”

　　“我不敢我怕被后面的人撞见”

　　“我马上来”

　　休息时间到了，凌霜还没有到。夏然手机响了，她赶紧打开微信，是艾克发来的：“你在干什么？”

　　“听法律课”

　　“你认真听了吗？”

　　“下节课我会认真听的”

　　夏然不再觉得尴尬了，反正又没有学生认出她来，她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第二节课开始了没多久，凌霜从后面走了进来，坐在了夏然身边。夏然感激地抓紧她的胳膊。凌霜就这么被迫听了一堂法律课，刚听了几句她就哈欠连天，接着就是不受控制地朝各个方向点头。夏然只好让她趴在桌上继续睡。

　　要不是受了惊吓，这会儿夏然估计也会昏昏欲睡。还好她没有在他课上睡大觉，这么说来今晚倒也不算太尴尬嘛。

　　他讲课时眼神十分坚定，放眼整个教室，即使没有一个人在听（夏然不算），他仍信念感十足地讲着。比夏然之前看到的他要自信多了，看来他对自己的职业是真爱呀。

　　夏然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转移到屏幕上，他这个PPT倒是不丑，还过得去，比他那身衣着的色彩丰富点。不过他那PPT有可能是助教做的，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全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他也并没有看过哪个学生一眼，他的眼神只在讲桌上的电脑屏、眼睛正前方的空气以及身侧的屏幕来回切换。直到下课，他收拾好东西，这才抬头看了夏然一眼。夏然并未看清楚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拍了拍一旁熟睡的凌霜，凌霜一脸懵地抬起头来，“结束了？”

　　“嗯。”

　　“他走了？”

　　“嗯。”

　　“你不打算请他吃个宵夜吗？他都发现你了。”

　　“哦，对。”夏然说着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

　　“走多久啦？我去追他吧要不。”

　　“就刚走。”

　　凌霜咻的一声站起来，朝前门跑出去。

　　她跑到一楼，看到刚走出大厅的艾克，便大喊一声：“艾老师。”接着朝他跑了去。

　　他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她。

　　“有空吃个夜宵吗？”凌霜友好地说。

　　“没空。”他语气生硬地说。

　　“别呀。你帮忙安慰安慰我姐呗。她现在可难受了。”

　　“我安慰不了她，我没有那天赋。”艾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沮丧。

　　“现在就你能安慰她。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吃夜宵的地方吗？”

　　他叹了口气，“学校食堂吧。那里有包厢。”

　　“好。那我们先去，我发个定位给她。”

　　夏然进去后，凌霜指着她和艾克中间的位子让她坐下。夏然坐之前偷瞄了艾克一眼，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么近的距离，夏然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透口气。”凌霜识相地离开了包间。

　　“不好意思啊今天，”夏然说，“本来就是想悄悄地旁听一下，没想到会被发现。”谁知道上课的人这么少呢，夏然生气地想。

　　“你上次问的那个问题，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想要怎样可以直说，不用……这样。”

　　“不用哪样？”

　　“突然跑来听课。你不怕被拍到吗？”

　　“要是被拍到的话，我的经纪人要开心死了。我是去听课，又不是干什么坏事，被拍到又能怎样呢？再说我都捂成这个样子了，有谁认得出呢。”她刚一说完，才意识到他不就认出来了嘛。“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然后我看到了你的手机壳。”

　　“哎呀，忘了给它伪装了。”夏然懊恼道。

　　他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回答方才的问题。

　　“我，我要做什么我上次不是已经直接说出来了嘛，可你不信。”

　　“你真的很奇怪，周欣然。是你，说我不够了解你，说我呆头呆脑的，说跟我在一起很无趣。所以我真的不懂，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他垂下头去，用鼻孔叹了口气。

　　“那都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变了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还喜欢当初那个她吗？”

　　他没有说话。

　　“那你喜欢她什么？”

　　“她的微笑，她的天真，她的任性。”

　　夏然嘴角上扬，这些她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