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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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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已搬到五班住。由于住在一个屋子里,接触的机会就多了,几个新兵在我面前也没那么拘束了,谈话也轻松多了。连伏传根那样话少得也活泛了许多,脸上笑容也多了,更显了黑脸白牙。每天下午半个小时的读报时间,我总是督促班上战士学习当天报纸上的重文章,每篇文章要大声朗读。最喜欢的就是让刘志和伏传根读报了。他们俩都是初中没毕业,又不善言辞。每次让他俩读篇文章比跑一次五公理都难,低着头,手指在文章的段落一个字一个字地数着,又经常被文中的生字难到,就悄悄问身边战士怎么读。一篇短文章,经常是读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更夸张的是伏传根的闽南“普通话”,让人笑破了肚子,却一本正经地数着字。经常会把“局”读成“吉”,“热”读成“乐”。那时,连队有几个福建籍战士,所以连队流行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福建人说普通话。
有一天,和连长去参加几十里外团部的开训动员会。下午返回时,因太晚了,又因得了全团连队先进,和连长在外面的小酒馆小搓了顿。摇摇晃晃回到宿舍,躺下就睡了。迷糊中,能感觉到伏传根在帮我脱鞋子,然又拧了热毛巾给我擦了脸。半夜里起来找水瓶倒水喝时,伏传根又从上铺跳下来给我倒了杯。
一个中午午休,伏传根不想把被子打开睡觉,在我面前期期艾艾半天才说,排长,中午跟你睡吧。冬天的时候,为了取暖与不想叠被子,有不少兵挤在一起的。我说,好的,把被子打开,先钻去给焐着。我钻进了被窝,半躺着靠在床头看书。伏传根侧面向里躺着,手搂在胸前,脸靠在枕头包上。我把书收起,低头轻声问伏传根,家是是福建山区的,没当兵前在家干什么的,爸爸在家做什么?伏传根说,当兵以前在外面打了两年工,说他没有爸爸。听了这话,心突地一沉。又想,不对的,每个战士的家庭状况连队早就查清楚了,如果是单亲家庭也早该知的,而且也该跟进做思想工作的,这样的兵应该给予更多关怀呢。隔了会,又问,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档案上你爸爸不是健在的吗?伏传根说,那是叔叔。爸爸在他十岁的时候去世了,现在的爸爸是他们一个村的,和他爸爸一个姓,一直叫叔叔。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疼痛,想着这个兵刚到连队时的种种,泪涌了。那样的家,把这个孩子锻炼地极有生活的韧性呢,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样的罪都能受。可这孩子的心又是孤独的,渴望得到温暖的。把书盖在脸,遮住脸上的泪,使搂了搂伏传根,拍了拍他的背,说睡吧。
一次,我见伏传根的手冻的了,就利用个周末到街上给他买了棉手套和一瓶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