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有人捞起》堰几川

16、选妃

　　第一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变动，还是戚岘，而第二名则成了白序，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白序差一点要叫起来，他张大嘴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而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被他顶下来的杜学灵的名次则到了第四，甚至连第三都不是，第三是那位复姓兄弟。
　　而后几名多多少少有些波动，但不算大，除了第七名的位置变成了许奂青。
　　这个名次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虽然大家还站在评委面前，没办法嚣张地伸长脖子看，但许奂青知道，好多人都偷偷用余光瞥他，目光都快把他的身子射成筛子了。
　　但是第七名的位置还不够出道，他深知这一点。

　　而最后的两个名次还是霍明朗和二组的周亦英，即使霍明朗的dance break做得一塌糊涂，但比起技巧毫无进步的周亦英，仍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杨诗然话音刚落，周亦英的脸色也瞬间唰白。
　　下一秒，杨诗然干净利落地宣布：“很抱歉，周亦英你在这次的考核之中被淘汰了。”
　　周亦英死死抿住下唇，他手握成拳捏紧好一会儿，直到旁边的塑料情队友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才把手放开。他没有话筒，只能向评委的方向微微鞠躬，语气里有些哭腔地说：“感谢各位评委。”

　　带着主管和总经理一番毫无作用的鼓励，打分环节就此落幕，而杨诗然还没把话筒放下，她看着已然放松下来的一众练习生，轻轻拍了拍桌子，说道：“除了惯例，今天还要宣布一件事情。”
　　她停顿了一会儿，给练习生们一个反应的时间，才说：“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出道分组取消，月末考核取消。”
　　一话激起千层浪，练习生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杨诗然的意思。

　　许奂青顿觉不妙，他捏了捏手指，感觉杨诗然还有话说。
　　果然，杨诗然没给其他人更多的反应时间，继续说道：“下个月将会有两场考核，明天和下月中旬的考核结束后，会告知大家公司两次考核所搭配的分队，分为rap、vocal和dance组，两次考核结束综合评分，加上形体分，下个月会确定出道名单。”
　　“恭喜各位练习生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但也不要掉以轻心，因为出道名额是固定不变的，第一名却可能下个月就掉到最后一名出不了道，最后一名也可以直上云天冲到第一去，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教的，现在舞台经验丰富的赵胤和杭黎明就坐在你们面前，技巧十分成熟的声乐、舞蹈和饶舌老师都在，甚至可以来问我，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接下来一个月的考核。”

　　杨诗然的讲话让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赵胤等人都有些惊讶，这和以前的考核方案差别有些太大，但同时存在着机遇，时间越紧迫，确实越能激发练习生的潜能。
　　赵胤没有让杨诗然的话落到地上，虽然没拿话筒，但他的声压十足，亮声道：“有几位练习生，我十分期待你们出道之后的样子。”
　　杭黎明在旁边抬了抬手，表示自己也一样。
　　但即使说到这个份上，练习生们四周的空气仿佛开了冰雪奇缘的诅咒，盖了层无声的冰雪。

　　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总归不是重中之重，结束之后，周围的工作人员就在杨诗然的指挥下，逐渐带着设备和仪器离开了房间，中间发出各种碰撞的声音来。见他们没有什么动静，杨诗然收回目光，又和主管他们交谈着走出了练习室。
　　人少了许多，周亦英的啜泣声也难以掩饰，赵胤他们正感叹着这一批练习生的内敛，戚岘就走到了杭黎明的面前。
　　杭黎明有些意外：“嗨。”
　　“叫我杭哥就行，不需要什么后缀，听着别扭。”他先提醒道。

　　戚岘大概在思考自己的措辞，点了点头，但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好一会儿，他才正视着杭黎明的双眼，问：“杭哥，我有印象你们的第一个音乐节领衔，第二首歌开始伴奏就出了很大的事故，导致一整首歌的伴奏在音响里就是一个卡顿的状态。”
　　“你当时和另一位rap担直接freestyle全场，歌词也十分贴合歌曲本身的含义，整个处理快又准，甚至没听过这首歌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失误了，这是你们就提前演练过，还是真的……”

　　杭黎明有些惊讶于戚岘的这个问题，他笑了一下，露出十分明显的酒窝来，说：“因为我俩日常没行程的时候，就会埋在声乐室里用出道之后的曲子伴奏自己remake，rap这个东西，不是制作人在录歌的时候拉几嗓子就能保持住那种语感和状态的。加上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参与了一些歌曲的制作，所以我很了解这些歌曲。我不仅仅只是一个演唱歌曲的人，我是将歌曲带来的人，这是两个概念。”

　　他停顿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戚岘问这个问题的含义，继续说：“你们这一批的练习生都还挺有自己主意，问了几个下来居然改编都是自己的要求，也许等你们出道之后，也能有这样的经历？当然，大家的伴奏和音响都没问题才是最好的。”
　　他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戚岘的肩膀，念叨了几声“后生可畏”，又搭着戚岘肩膀，顺势打了个响指，朝着后面的人喊道：“喂，那个还在哭的。”

　　白序正拉着许奂青表现他翻身农奴做主人的兴奋和激动，听到喊人的动静，两人都看过去。
　　杭黎明已经插着兜站在门口准备走了，而周亦英站在他的面前，脸上还有些泪痕。
　　“这并不是全部，也不是终点，谁知道接下来一个月的事情，万一那个……”杭黎明一时间没想起来，偏头看向赵胤。
　　这么多年队友，赵胤当然知道这人放的什么屁，说：“戚岘。”
　　“对，万一戚岘落下来跟你一起重新洗牌再来了呢？”杭黎明说，“大家都知道我出道是练习时间最长的，六年时间被刷下来无数次，但最后还是出道了。每次练习就是气死了，也要爬起来继续练，后面有的是人冲上来。”

　　风风火火的杭黎明和赵胤走了，其他的练习生也陆陆续续离开了练习室，经纪人已经公开喊话确定出道名额，说明距离出道大概真的只有一步之差，没人会浪费多余的时间。

　　作为最后几个离开考核练习室的人之一，许奂青单肩背着包，把手放在电灯开关上，问：“周亦英，你走吗？”
　　周亦英还坐在地上，在没有一丝阳光洒进来的练习室里拿着手机，刺眼的手机光打在他身上，照亮他泪痕满面的脸，眼睛周围一圈都有些肿胀，本身就不算大的眼睛更细了几分，看样子还没从“被出道组淘汰”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来看向许奂青，冷笑道：“你还没走，看我这样觉得很可怜吗？”

　　“神经。”许奂青语塞，啪地一下关上仅剩的一盏灯，一下子练习室就陷入了黑暗，说道，“看你考核音准烂得像全民k歌里自信的大爷，尾音颤抖得像在挨打，是挺可怜的。”
　　没想他会还嘴，周亦英听完，“你”了半天，显然被气得不轻。
　　许奂青转过身，和正关注着这里的戚岘对视了一眼，他耸肩表示：“不是我的问题。”

　　戚岘有些想笑，又有些无语，他走过来，在拉上门的时候，语气平淡地对还在恨恨盯着许奂青的周亦英说：“如果你不属于刚才杭黎明说的情况，觉得从出道组退出去就是毫无机会，可以直接和公司解约不当练习生，别在这里把别人当假想敌。”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拉上了门，对许奂青说：“走吧。”

　　许奂青跟上戚岘的脚步，其他人都先走了，现在也不是高峰期，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忍不住问：“二组，不是，那几个人就留他一个人吗？”
　　即使只是关系一般的合作对象，也不用这么冷漠，在周亦英情绪低落的时候不闻不问吧？
　　戚岘道：“他们几个人更独一点，除了周亦英，其他都是练习了很久的练习生，中间关系好的、关系差的都处不了多久就要面临分开，这也算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情绪波动太大对练习也没有好处。”

　　“分组练习也半年多了，那为什么你们的关系还不错？”许奂青更不解了。
　　电梯门打开，但戚岘没有要走的意思，本来靠着电梯软骨头的许奂青见此状，也不打算起来了，电梯门又自动关上。
　　戚岘挑眉，说：“‘你们’关系还不错？”
　　“对啊，我看你跟白序他们，比起同事之间的点头之交，至少算个朋友吧。”
　　两面透明的电梯往下望，可以看到车水马龙的江边路口和成荫的街道绿树，许奂青看了几眼，觉得反射的阳光有些干眼，让他不自觉开始分泌起泪液，赶紧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刚才不说话的戚岘正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下一秒，戚岘开了口。
　　“因为他们是我选的。”

　　“嗯？”许奂青没明白这个意思。
　　“你这段时间没听说过，出道的新男团成员，是在给我‘选妃’吗？”
　　许奂青点了点头：“是听过，但你又不是关系……”
　　“户”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戚岘打断了。
　　“真的。”他煞有其事地说，微微垂首，眼睑落下一片阴影来。
　　许奂青心跳一下子加速起来，将他的认真看尽眼底，磕磕绊绊地说：“真、真的？”

　　戚岘本来有些不定的心情舒缓了许多，他眨了眨眼，对着许奂青笑了一下，轻轻按下电梯的开门键，走了出去。
　　“假的，这都信。”
　　许奂青愣了好半天，等戚岘的身影快要消失，他才抓狂地使劲按了几下开门键泄愤，这也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说

　　remake：就是把一首歌重新制作，可能是编曲上的重新制作，也可能是修改了一些片段，因为是自己私底下改不涉及版权，商业化remake是要给版权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