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别玩暗恋》霄铧

62、喉结

　　天渐渐黑下来，在草丛茂密的地方泛起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

　　回家的时候他们都是满载而归，徐澈的瓶子里装满了萤火虫，但基本上都是宋青铭给他抓的，由于数量很多，发出的光不可忽视。
　　徐澈拿着瓶子靠近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只在书上看到过的生物，萤火虫的光亮把瓶子里的水珠照散了，光亮透过水珠把他的脸照得点点斑驳。

　　谁说要会抓虫的，不是一样拿了一瓶最漂亮的回来，其他人瓶子里都没他的多，没他的亮。

　　晚上还是没来电，很多人家的电灯也不大亮了，原本坐在楼下蹭着微弱的天光和手电打字牌的叔叔阿姨，把手电换成了商铺买的红蜡烛。

　　出去玩一圈的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明明跑了很长一段路再回来，时间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只是接近八点的样子。

　　姜顺几步蹦上楼，摸黑只看见了一个杯子，其他杯子都被黄霞拿下楼泡茶了，塑料杯子在头顶上的木柜子里，他还得爬上去拿，觉得麻烦。

　　所以只给那一个陶瓷杯里加了水，徐澈和宋青铭上来的时候看见姜顺捧着壶喝水，咕嘟咕嘟没两下就见了底，家里没凉水了，出去买还得跑很远，烧水也没有电。

　　然后姜顺把那个杯子递给徐澈：“给你们留了一杯。”

　　徐澈拿着杯子，姜顺就在徐澈裤兜里摸了一下，拿出那一百块钱，徐澈问：“你干嘛去？”

　　“先凑合喝，我下楼去给你们买冰激凌。”姜顺问：“你吃广蛋还是小布丁？”

　　徐澈说：“广蛋。”

　　“我也要。”宋青铭说。

　　“行，等着哈。”姜顺说完就呼噜跑了，太黑了看不清，膝盖还撞了一下门口的柜子，他捧着膝盖嗷嗷叫两声又继续下楼。

　　“你慢一点。”徐澈朝着他漆黑的背影喊了一声。

　　只能借着窗外透过来的烛火还有带进来的那一瓶萤火虫的光，亮得暗暗的，连五官都看不太清，只看到黑暗里的轮廓。

　　宋青铭感觉到他们现在挨得很近，从徐澈领口丝丝缕缕冒出些热气，混着体香很暧昧。
　　宋青铭拿出手帕按印象里他的高度把手帕按在他的后颈上，没话找话道：“你热不热啊，都出汗了。”

　　今天拿香囊的时候不小心带了一条手帕出来，他刚刚抓蟋蟀的时候才发现。

　　徐澈被黑暗中的触感惊了一下，瑟缩了一下脖子，又别过脸去把水杯递给他：“你喝水吧，楼下时候就说渴了。”

　　“我自己来就好。”徐澈伸手朝脖子上的手帕摸过去，碰到宋青铭的手指，他马上又摸到手帕把它从宋青铭手里抽出来，这下宋青铭的手指就没有阻碍的覆在他脖子上了，宋青铭指尖有些凉。

　　之前在外面握着手都看萤火虫没觉得奇怪，现在却格外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们身高太相近了，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在黑夜里蔓延着。

　　还好没电，不然可能会看见徐澈脸红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热，实在是不好解释。

　　厨房很小，徐澈怕碰倒些东西就一直没有后退，可能是太黑了，可能是宋青铭身上味道很好闻，没有出汗的酸臭味，就是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还有沐浴露的味道，跟着身体上的热气漫上来。

　　也可能是他靠太近了。
　　只是这都不应该是他脸热的理由啊！
　　所以肯定是热的，是天太热了。
　　神经病啊，没事摸别人脖子干什么。

　　宋青铭觉得徐澈又不好意思了，因为说话语气都有些不太稳定。

　　宋青铭还蛮喜欢看徐澈这样的，和平时不一样，他用指尖蹭了一下徐澈的脖子的汗水，就收回了手。他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又问：“你喝不喝？”

　　“不喝了。”徐澈随便擦了几下就把手帕塞给宋青铭。

　　宋青铭又拉了下徐澈的手腕：“刚刚没和小顺子说要买水，今天晚上可能喝不到水了。”

　　徐澈就拿过杯子一口喝到底，放在台面上：“出去吧，里面太热了。”

　　徐澈真的觉得有些尴尬，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好意思，简直想让宋青铭也感受一下，他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两个人朝外面走着，还没出门，徐澈就转过身来，宋青铭踩到了他脚，不算重，又后退一步，忙问：“怎么了？”

　　徐澈笑了一下抬手放在宋青铭的后脖子上，蹭了几下。

　　“干什么啊徐澈。”宋青铭握住徐澈的手，忍不住要笑。

　　什么都要还回来不肯吃亏，我亲你一下还不还呢。

　　徐澈抽回手：“你都不怕痒，没意思。”

　　“我怕痒的，你摸喉结试试。”宋青铭说。

　　徐澈犹豫了一下碰上宋青铭的喉结，果然反射性地朝后躲了一下，这里皮肤很薄，很脆弱的样子，还上下滑动了，然后徐澈用食指点了几下。

　　宋青铭没什么反应，徐澈怀疑他之前躲那一下都是装的。

　　“你得这样按。”宋青铭又抬手摸徐澈的喉结，拇指微微用力按一下再揉一下，又用指甲盖刮了一下。

　　徐澈感觉一股电从喉咙麻到腿，又传到脑子里，浑身都酥酥的。

　　要死，这地方明显是太危险了，好像唤醒最原始的记忆，喉咙位置受到威胁就要毙命了。

　　肾上激素飙升，心脏狂跳，还有微微有些通气不畅想咳嗽的感觉。

　　“这是......玩什么吗？”徐外婆拿着手电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俩。

　　宋青铭和徐澈都迅速收回了手，两个男生互相摸着脖子看起来没很奇怪吧。徐澈闭了下眼，还是说：“宋青铭说他喉咙不太舒服。”

　　到底心虚什么，总不能说试试他怕不怕痒所以摸摸喉结，这也太怪了。

　　“对。”宋青铭看了他一眼说。

　　“好，我上来拿点东西，姜顺在楼下等你们吃东西的，快些下楼吧。 ”徐外婆说。

　　“要我帮忙吗？”徐澈问。

　　“不用，就是带了点东西给亲家母，我拿了就下楼。”徐外婆说。

　　“嗯，你小心。”徐澈说完就扯着宋青铭下楼了。

　　姜顺正拿着两个蛋筒跑上楼，看见他们一人塞了一个：“商店冰箱也没电了，你们快点吃，都要化了。”

　　三个人就吃着冰激凌在楼下坐着，确实是要化掉了，冰激凌都变成腻腻的奶油了，但还是甜滋滋的。

　　楼下点着蚊香，蚊子少了些，能看见好几家都端着椅子拿着蒲扇讲话。

　　天气很闷很热，没有风扇和空调恐怕是睡不着的，而且都不知道该怎么洗澡，黑漆漆的。

　　市中心都是不停电的，这边要远很多，电压还有些不稳定，不过近些年来越来越少停电了。

　　时间好像额外地慢，姜顺看他们吃完又扫了他们地冰激凌包装纸丢去垃圾桶。

　　徐澈看他太殷勤了，直接说：“买冰激凌剩下的零钱还回来，还要给你妈，找我献殷勤没用。”

　　被徐澈戳穿一半心思，姜顺悻悻的把零钱还给他，又黏糊糊地贴上来，说：“澈哥，手机给我玩一下嘛。”

　　徐澈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早就没电了。”

　　宋青铭把手机解锁给姜顺：“玩我的。”

　　“你真好，”姜顺笑着就要对着宋青铭脸亲一口，宋青铭堵着他嘴不让他近身，然后姜顺含糊说一句：“谢谢青铭哥哥。”就拿着手机一溜烟跑走了，去找他的小伙伴联机玩游戏。

　　徐澈说：“你怎么把手机给他了，等下给他玩没电了你怎么回家，这里不好打车的。”

　　“回不去我就跟你睡呗。”

　　“说正经的，要是来电了还能挤挤，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电，风扇和空调都不能用，”徐澈说，“很热的，你恐怕是睡不着。”

　　“那你能睡着吗？”宋青铭看着他，“晚上跟我回家好了，再走一段能打到车的。”

　　徐澈扭头看着徐外婆说：“外婆明天就要走了，我想着多陪她一会的。”

　　外婆正站在门口同舅妈一家人说话，几番推辞对方朝她握了握手就告别了，姜宁开车送姜顺外公外婆回家。

　　宋青铭点了点头：“嗯。”

　　徐澈问：“你不去和你班里同学玩吗？怎么天天过来。”

　　潭城是出了名的夜生活丰富，晚上都不睡觉的，特别是很多广场街道和大型商场，彻夜开门，暑假时候更是各种活动多得数不清。徐澈刚来时候就觉得这边年轻人密度超高，很有活力。

　　到处都是摆摊的，而且他只在这里看见了摩托载人，还有些新奇。

　　“没什么好玩的，玩腻了，还热，哪里都人挤人。”宋青铭说，“不如抓萤火虫，而且我喜欢和你玩。”

　　突如其来的坦诚跟告白一样，徐澈问一句：“你为什么喜欢和我玩？”

　　问得和你为什么喜欢我一样。

　　宋青铭没怎么想，直接说：“就是喜欢，没事就想来找你，看见好玩的想带你一起去，吃到好吃的想下次和你一起吃，就是这样想的，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就待着也觉得好。”

　　真挺神奇的，他原本不是很自来熟的类型，从开始见到徐澈的时候就想和他说话，想和他有接触，一眼就觉得这人很好。

　　他想，如果徐澈是骗子，要带他去缅甸工厂工作几天，他肯定也以为徐澈带自己去旅游的，去体验生活。

　　现在想来不会是一见钟情吧，脾气性格都喜欢，还有很多共同爱好和兴趣，好像是特意为他来的一样。生活里突然降下来个理想型，还好他不要脸喜欢赖着人家，不然就没什么故事了。

　　“嗯。”徐澈应了声。

　　徐澈不爱装，对谁是什么样的感情表现出来说出来都是一个样，就是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交往好像是很简单的，他对宋青铭感觉很好，好像他对自己也是这样的感觉，相处得舒不舒服他装不出来，就是觉得没什么顾及，很亲近。

　　其实他人对自己的喜欢还是讨厌也能很明显感觉到，比如现在，他觉得宋青铭想法真的就是他说出来的这样，他也是。

　　这算什么呢，或许是类似那种——我们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好幼稚的想法，好像是小学时候期待的事。

　　徐澈笑了一下。

　　徐外婆在他们身后停了一小会儿，黄霞过来叫她：“妈，我去给你定个酒店好了，这边太热太黑了，没什么光怕你不方便。”

　　徐澈这才发现徐外婆在身后，转过身来看她。

　　徐外婆微笑说：“没事，不是有手电和蜡烛吗？我年轻时候都这样睡的，不要电和空调也能睡着的。”

　　黄霞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徐外婆说：“别太麻烦了，我也不爱住酒店，还是住家里好，不是说明天七点就来电了，再等一下就行了。”

　　“......那好，要是不方便您就叫我。”

　　“好。”

　　黄霞又转头问徐澈：“小澈，姜顺哪儿去了？”

　　徐澈给她指了黑漆角落里一群嬉笑的小孩：“里面喊得最大声的就是姜顺。”

　　黄霞笑了下，把手里的一盏灯给他：“行，今天要洗澡的话可能只能打着手电洗了，晚上去屋顶睡，等下帮舅妈搬一下竹床和躺椅可以吗？你舅舅可能得晚些才回来了。”

　　“就搬去六楼吗？”徐澈问。

　　“对，赵阿姨给我们家留来位置，你等下去找她就好。”黄霞说。

　　“好，我现在去。”徐澈说着就往上去。

　　宋青铭也跟着他上楼：“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