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别玩暗恋》青云霄

117、真心

　　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才慢慢散场，可能是担心喝过酒不能泡汤，这边酒都是酒精饮料之类的，度数不超过五度，喝到最后伊米娅也只是脸微微红了些。

　　宋青铭付过钱，带着伊米娅和他们告别，两人一起从温泉走到了楼上各自的房间，看着她进房间宋青铭才松懈下来。

　　宋青铭洗漱了就直接趴在酒店床上。
　　好累，怎么出来旅游还要应酬。
　　没两分钟他就直接陷入昏迷状态，和高中时候喝酒差不多感受，可能是今天走了太久的路了，喝这种度数低的酒都能把他弄睡，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都三点了。

　　宋青铭脑子还迷糊着，他蹲下来捡掉在地毯上的手机，觉得自己蹲着也能睡着。

　　看见是徐澈打过来的，还连着打了二十多个，他瞬间清醒，按接听：“喂，徐澈。”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带着闷闷的调子说话：“你在哪里？我又找不到你了，”他抽了鼻子，声音有些哽咽和委屈：“你又不打算接我电话了是不是，你又不要我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在张家界吗？”宋青铭轻轻地说，“我去找你好不好。”

　　“那你下楼，我都看见你的车了。”

　　“什么？”

　　“我在楼下。”

　　宋青铭腾地起身拖鞋都穿反了，开了门就往楼下停车场去。

　　过完年才一个多月，山间露重，春夜更是料峭寒冷。

　　宋青铭刚出酒店就打了个哆嗦，他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去，很快就看见坐在低矮花坛旁边的徐澈了。

　　他只穿了单薄的白色卫衣，把头埋在膝盖里，旁边还有装了冰块的塑料杯子，靠近了能闻到浓重的白酒味道。

　　宋青铭也在徐澈面前蹲下，握了他冰凉的手：“徐澈。”

　　徐澈甩了他的手，语气倒不算硬：“你走开。”

　　宋青铭搓了搓手又握上去：“外面好冷，上楼好不好，会感冒的。”

　　徐澈这几年都很少吃冰了，酒也喝得少，但心里太难受了，不吃冰不喝酒受不了。

　　肚子里没东西太容易上头了，他喝了几口就烧得慌，他很少喝这种四五十度的酒，从喉咙烫到胃，他整个人都热乎乎的，脑子也热乎乎的。

　　他抬起头看着宋青铭：“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就这样吧’是什么意思，你这就算了？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和别人出来开房了说一句只是朋友我还不能生气。”

　　徐澈整张脸都透着红，眼眶和鼻子更红：“我本来就没资格生气，你总是这样，你还怪我太端着了怪我没让你靠近。你呢，我只是说一句话你就动摇了，我说一句话你就后退，你根本就不坚定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你走得远了你看见很多比我好的人你就会喜欢别人。”

　　他说着觉得更加委屈，稍一垂眼眼泪就滑下来，觉得很丢人又生气，声音也颤起来，越说越快：“我只看见你怎么办，我就觉得别人都没你好，可是你说走就走你也不打招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你怎么天生就讨人厌，我真是有病才喜欢你，我再也......”

　　宋青铭很轻地吻了他一下，徐澈就停了。

　　宋青铭听着徐澈的话，觉得自己做得真的很差劲，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每一条神经都隐隐颤动。

　　宋青铭捧着徐澈的脸，很轻地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泪珠，用额头抵着他发烫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你教我怎么爱你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做。我确实做的不好，我错了，但是我能学得很好的，你教教我。”

　　徐澈眼睑发热，被他珍惜地捧着，酒劲上头昏昏沉沉的，一口气喝了一整瓶又太久没喝了，脑子里跟烧柴火似的，动不动就炸一两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很久才暧昧地应了声：“嗯。”

　　宋青铭抚了抚他头发：“订房间了吗？我们回去吧。”

　　“我......，”徐澈一只手按着腿一只手撑着头，“好晕，腿麻了。”

　　宋青铭双手裹着徐澈的小腿，从下往上用掌心用力按了按，徐澈吸着气皱着眉，宋青铭往上按倒大腿的时候，徐澈脑子晕得厉害还是抓了他的手，支吾着说：“不用按了。”

　　宋青铭看了徐澈一眼，微微笑了下：“那我背你。”

　　徐澈搂了宋青铭脖子靠上他的背，宋青铭就勾着徐澈的腿弯把他背起来：“怎么还是这么轻，你怎么过来的啊。”

　　徐澈泄力，把头垂在宋青铭的肩膀上，很慢地说：“定了房间，709，房卡在上衣口袋里，我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在这边酒店找了很久，我看见你的车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哪间房。我就在大厅等你，喝酒好热我就出门了，一阵冷一阵热的，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感觉，了。”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了。”宋青铭说。

　　“我不信你，”徐澈用力拍了他的肩，把脸侧到另一边，“你以前还说，会偏心我，只偏心我，骗子。”

　　宋青铭觉得一阵心痛，又发觉肩膀地方的衣服湿了，徐澈很轻微地缩了缩身体，胸口微微发颤，咕哝着：“我再也不信你了。”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徐澈想下来，宋青铭还是抓着不放手，徐澈就把帽子戴起来罩着头，还好凌晨时候活动的人不多，不至于太丢人。

　　上电梯到了房间门口，徐澈把房卡拿出来给他，宋青铭开了门进去，把徐澈放在床上，徐澈马上把身体缩起来，一直在冒汗。

　　宋青铭半跪在床上摸了徐澈的额头，微蹙了眉说：“好烫，你会不会想吐，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徐澈勉强地说：“胃，好痛，喝水。”

　　宋青铭马上起身给他拿了桌上的矿泉水，徐澈撑起身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宋青铭看着都觉得惊心，徐澈脖子都红起来了，紧接着看见他跌撞着往浴室去，两根手指往喉咙深处伸，条件反射式的又吐出来了。

　　宋青铭还没来得及去给徐澈装水漱口，徐澈又自己站起来，按了冲水键接着去洗脸池洗手，拆牙刷刷牙。

　　他好像都很熟练了，宋青铭呆愣地看了他一会：“你自己可以吗？我去给你买解酒药。”

　　徐澈吐出来之后觉得脑子轻了很多，但还有些缺氧的感觉，他手撑在洗手台上支撑着身体：“不用吃药，有蜂蜜水吗？糖水，也可以，我好像，有点低血糖。”

　　“好。”宋青铭忙出门，在酒店的小咖啡厅拿了七八包蜂蜜，冲了温热的水才小心翼翼地捧上来。

　　进门时候徐澈坐在地毯上斜靠着床，一只手捂着胃的位置。

　　宋青铭立刻蹲下来，把蜂蜜水送到他嘴边。

　　徐澈喝了几口就摇摇头表示不喝了。

　　宋青铭放了蜂蜜水才抱他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宋青铭看着他汗湿的头发，用拇指小心的擦了他的额角。

　　徐澈看起来好一些了，只是脸还透着红，耳朵眼角都红透了，看起来脆弱又虚幻，好像一碰就要消失。

　　宋青铭想给他用毛巾擦擦脸，徐澈就紧紧抓着他手，醉酒的眼睛在灯下好像笼了一层雾：“你要去找谁？”

　　“不找别人。”宋青铭亲了一下他的眼尾，湿润的，咸涩的。

　　“那你留下来。”徐澈拉着宋青铭手把他往床上扯。

　　宋青铭就躺在被子上，一只手把徐澈朝自己搂得近了些，徐澈身上的酒味淡了很多，混着体香叫人昏眩。
　　“你喝醉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徐澈只看着他眼睛，好想要把心掏在他面前般真心：“你一走就不回来了，你从来不会为了我留下，只能我去找你。”他很努力的要把话说出口，“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不能让你走。”

　　借着酒劲说要容易一些，徐澈还是觉得这四个字很难说出口，说出来胸腔似乎都要承受不住。

　　真喝醉了吗？宋青铭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徐澈好像要落泪的眼睛，好像是第一次听徐澈这样直白的说出口，好像是第一次听他说“我喜欢你”。

　　就这样简单的情话，为什么这么让人动心，宋青铭愣愣地看着徐澈。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隔了这么久我还是更喜欢你了，要是再分开一次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接受。

　　“你为什么不信我说的是真的，”徐澈皱起眉来，“我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信，我知道。”宋青铭用手指触到徐澈皱起的眉心，“我不是留下了吗？以后都留下来，我只看着你。”

　　“可是不能留下来，”徐澈又垂下眼，“你要很出色，很厉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你，我喜欢所有人都看着你。我比你更高兴，但是我更想能和你一起往上走，我不想绊住你，可是你走得太快了，我追不上你。”他很愧疚地说：“怎么办啊，我好像怎么样都赶不上你，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大了，我都不能和你站在一起了。”

　　这些话他说得很小声，混在各种吸气声里时不时停几句，没太听清，宋青铭只觉得很可爱，顺着他头发向后给他顺顺毛：“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什么留不留走不走的，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待在你身边。你赶不上我我就等等你，你向来比我出色的，一看你就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我都怕以后你比我更厉害就要抛弃糟糠妻了。哦，是糟糠夫。”

　　宋青铭笑眼看着他：“也不知道你认不认。”

　　徐澈确实是有点醉，半斤白酒下肚他半天都没清楚宋青铭说的什么，太长的话听了后面就忘了前面，脑子里一团乱麻，很久没喝醉过了。

　　他一般都会控制自己喝酒的量，毕竟在酒吧喝醉可不是什么好事。齐哥试过他酒量，也说他一喝醉就喜欢玩真心话，和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掏心窝子。苏齐和之前调酒认识的哥哥姐姐们拿他说的肉麻话笑了他快一个月，徐澈觉得很丢人，这不和那些喝醉就吹牛的中年大叔一个样了，所以他为了避免再次有这种事情发生都不会喝醉。

　　这时候徐澈其实也不明白宋青铭说的啥东西，大多数时候情绪都跟着宋青铭语气变化，宋青铭哄着自己说话顺着毛撸他就心情好，徐澈也笑了一下，把头往枕头里埋：“诶嘿，我喝醉了，不认。”

　　这真喝糊涂了，明天早上再来个酒后失忆又得重新开始。

　　宋青铭拿手机打算拍个视频，以前就说要多拍照片的，这次要多留些证据，他对着徐澈埋下去的后脑勺，一声声喊：“徐澈。”

　　徐澈还是埋着头不应，宋青铭都怕他把自己憋晕。

　　宋青铭躲了几下他伸过来的手，按住，好像想到什么东西，他又贱兮兮地凑过去喊：“宝贝。”

　　徐澈听见这称呼怔了一下，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干什么？”又去打他手里拿的手机。

　　“走开啊，你神经病。”徐澈只伸出一只手来推开他。

　　宋青铭侧着撑起身，一只手把他手按下去，然后照着他嘴亲一口。

　　徐澈又停了，有些躲闪地往旁边看。

　　“宝宝，说你喜欢我。”宋青铭轻轻地哄着。

　　徐澈侧着头：“我......喜欢你。”

　　宋青铭把他脸对着自己，靠近了些让他只看见自己：“你看着我，我是谁？”

　　徐澈盯着他看，半响才说：“陈世美。”

　　宋青铭被徐澈这句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停了一下，认真地问：“徐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信任我呢？”

　　徐澈看着他：“你爱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的，我不要你给我虚无缥缈的承诺，不要你给我多余的呵护，不要你给我也给所有人的喜欢，不要你用钱施舍我的物品。我希望你真切的爱我，全身心地爱我，长久地爱着我。不要不坚定不要后退，不要犹豫怀疑，不要让我觉得不安和被抛弃，好不好？”

　　他的眼神落寞得像是落了雪，宋青铭好像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一颗鲜活跳动的心，徐澈把那颗心脏捧在自己面前，他的眼睛说：我会一直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请你像我一样真诚。

　　他把宋青铭按着自己的手贴在他心脏的地方：“我真的觉得我心都要碎了，你承认打算再也不见我的时候。”他好像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人心会变，“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的，你以前能做到的，为什么你长大了就做不到了呢？”

　　宋青铭怔怔地望着他，为什么我会觉得随着时间你就会忘记我，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在你说结束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为什么我要觉得你会和这世界上其他人一样只经过我一段人生。明明你不一样，和所有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宋青铭感受到徐澈的心脏一次次撞击着他的掌心，他诚挚地说：“能做到的，我能做好，像你说的那样，真切地、全身心地、长久地爱你。他把手机丢在一旁，轻轻捧了徐澈脸吻下去，我会证明给你看。”

　　徐澈本来就有些发烫，在被子里闷着更觉得头昏脑胀，宋青铭带着微凉的脸贴近他，像是带来一阵清凉的风，触到他的唇，徐澈就主动的微微张开嘴和他接吻。

　　宋青铭感受到他的迎合，心中潮情无处遏制。

　　呼吸在暧昧的夜里交缠，一声声撩拨在耳边。

　　宋青铭吻得轻柔，慢慢侵略，渐渐深入，他感觉徐澈身上微微的酒气混着炽热湿烫的吐息让人沉迷，舍不得放。

　　徐澈觉得风吹过来越来越晕了，心跳的震颤传到脊骨，麻到全身每一处细微的末梢。他朝旁边缩了缩，宋青铭就停下，徐澈大口吸了几口气，又勾着宋青铭脖子在他侧脸上印了个湿湿的吻：“我头好晕，都看不清，你了。”

　　“那你闭眼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宋青铭摸摸他发红的耳朵，“你热不热，胃还痛吗？”

　　“嗯，热，”徐澈踢了被子，把发烫的脸往宋青铭冰凉的手心里蹭，“你凉快。”

　　宋青铭坐起来脱了身上的风衣盖在他身上，熄了灯再隔着衣服靠着他：“那你贴着我睡。”

　　徐澈听话地靠着他，有些不舒服的哼了几声。

　　宋青铭借着清淡的月光看着他的脸，手掌按在他胃的地方轻轻地揉，过了会儿徐澈眉头就松懈下来，等他呼吸平稳之后宋青铭才想着伊米娅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