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梦想承载遗憾继续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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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礼拜的礼拜一开始，班上一些敏感的同学就开始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了。
最违和的点就是在周辞身上，楚易倒是无所谓，这人平时没有周辞带着，本来就是个三大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类型，沉默且安静。
但这一次角色似乎倒置了，周辞变得安静了很多，反倒是楚易成为了那个哄着周辞开口的人。
虽然叶别夏简鹤这些人偶尔去撩拨周辞两下时，他也会像以前一样笑着回应两句，但笑容却不达眼底，等到那些同学叽叽喳喳散了后又重归于沉寂，就像是石头掉落后的水面，一瞬间的涟漪终不能持续。
楚易自然是担心他的状态的，他想要模仿着之前周辞哄他的方式去让周辞开心一些，企图尝试着说些俏皮话，或者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能够开心些，可他终究不是这种性格的人——毕竟自己的心结尚未解开，对周辞的模仿终究是拙劣且幼稚的。
周辞每次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是温柔且哀伤的，他没有嘲笑楚易那蹩脚的哄人技术，他会轻轻地把头靠进楚易的肩上，声音轻轻的。
他会说：“让我想想吧。”
或者“我脑子好乱。”
他能够理解楚易的反应为何如此平淡如水——他所经历的离别太多了，这甚至占据了他人生百分之四五十。
也许在经历了太多之后，他的心里对待“离别”一事，已经是出于一个时刻准备着的状态了吧。
楚易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抬起手揉揉周辞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几个月前，这样做，安慰着人的是周辞，他是那个被安抚的人，而如今身份对调，却是因为周辞过早迎接了本不应该发生的离别。
后来，哪怕是平时不太懂得看人脸色的同学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比如说简鹤，这个人的情商是基本为零的，但他这回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儿，往后回头找周辞唠嗑的频率大大降低。
然而周辞毕竟是周辞，他那坚强温和的内核是始终改变不了的——他很快就自我调整，恢复成了以前的阳光开朗的样子——在他在一日和楚易在家中写作业时，和一向反对他当警察的父亲起了一场不小的冲突之后。
周父依旧是带着他那一套理论，企图让周辞清楚这份职业背后的艰辛，就像他现在所经历的，也正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次经历的——我们失去了一个女儿，楚家又因为这成为了这副样子，你还要坚持吗？
周辞没有再对他的梦想进行语言上的诠释，而是一句话轻飘飘地拍了回去：“难道现在让你回到那个时候，你会放弃警察这个身份吗？”
周父语塞。
会放弃吗？
如果知道未来自己会因为这份职业经历什么，他会放弃吗？
......
自然是不会的。
当初选择这份职业的自己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一腔热血，也不是因为怀揣着如何高远的志向，也不是因为对那一身深蓝色警服的崇拜，而是因为年少的自己亲眼见过沉醉于药物的瘾君子醉生梦死，最后身体腐烂在阴湿的巷子里，是因为自己曾见过被家暴的母亲求告无门，最后怀着一腔悲愤用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因为自己那个嗜赌成性的父亲变卖家产只为了一瞬痛快，却最后落下个手脚被砍的结局。
他是因为什么才选择了这份职业？
他不想让黑色的阴影扎根在社会的背面，不希望像自己这样的孩子因为不公而在泥潭中苦苦挣扎，也许他就是那种，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就要为旅人搭建起庇护所的人吧。
如果知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会放弃吗？会因为前路的艰难险阻而退缩吗？
他看向面前已经个头高过自己的儿子，感到有些恍惚。
也许是处于保护者这一身份的位置太久，他怎么看周辞和周清，总感觉这两个孩子还只是孩子，肩膀仍旧瘦弱，不足以迎接未知的暴风骤雨。
然而他是知道的，他的孩子一点也不软弱。周清在面对突如其然的离别没有颓废，在经历过最初的悲伤后立马投入了工作里，高见民难得一松口放了周清进法医室，在她的努力下，线索已经基本连成了一条线，也许这几天就能将那个凶手抓住。
他的小儿子——不知不觉也快成长成一个男人了，纵使前些日子的精神颓废让他的双颊略显瘦削，但他的眼睛依旧是亮亮的，他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棵挺拔的小梧桐。
周父眼神恍惚，竟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他穿上那一套深色警服的模样。
一定是个子高高的，腰板挺直，眼睛里带着光，连蹦跳的心里涌动的都是一腔诚挚的热血，每一寸血肉都带着勇气与闯劲儿的模样。
......宛如当年的自己。
“可是，楚易......”
周父犹豫了一瞬，还是开了口：“楚易怎么办？，你如果......”
“楚易也一样，爸爸。”周辞突然笑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显然察觉到了门板后爱人的偷听，反手叩了叩门板，让人出来。
他身后的卧室门动了动，在门后听了很久的楚易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卷子，脸上还因为听得入神，留下的水笔的印子。
周父这才发现楚易的存在，想起刚才自己为了劝阻周辞拿楚易家庭做的例子，顿感后悔，连忙出声道：“小易，叔叔不是......”
“我知道，”楚易明白周父的意思，他早就度过了最绝望悲伤的日子，已经不会因为这件事再度崩溃了，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叔叔，您既然知道我家的情况，那就应该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不’的理由了。”
他的父亲可是是缉毒警啊，他的父亲因为自己的职责牺牲在那条噩梦般的公路上，连他的双生妹妹一起，为了避免他被犯罪组织盯上，高见民甚至不惜进系统篡改死亡证明和性别，更不用提前段时间他身份的暴露，他早就在敌人的名单上了—光是仇恨，就足以成为他沿着父亲的道路向前去的动力了，更何况从一开始，命运就让他站在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上。
更何况，他是主动踏上这条道路的。
周父看着这两个优秀而坚定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心底最后的一道反对的枷锁最终也溃不成军，他抬手抹了把脸，脸上的皱纹都仿佛深了些：“......那我只能给予我的祝愿了。”
有个没眼色的家伙，应该是秋笑笑那边的亲戚，非常远房，可能连秋笑笑都不知道她有这么个亲戚，在她葬礼时突兀地出现并表明身份，在秋笑笑葬礼结束后来对面收殓她的遗物时，看见周辞趴在客厅写作业（因为担心有需要他帮忙的事情），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直接开口道：“你姐朋友死了你还有心情写作业啊？”
周辞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没搭理他。
“嘿，我说着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那个男人嘴里喋喋不休，手里紧紧抱着秋笑笑生前为数不多几件有些贵的首饰，他刚刚在警局大闹一场，认为警方应当为他这个远房侄女的死负责，应当给予赔偿，结果被云恣和陆岐合伙丢出去了：“你姐姐也是，她一点都不伤心的吗？居然还在局子里管闲事儿！”
楚易正巧从楼上拿东西下来找周辞，周辞家的菜刀卷刃了，他把自家的拿过来，虽然旧，但也够用，结果见这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不由得眉头一皱。
周辞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蛮不讲理却又不能算犯法的家伙，他一时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回击，楚易直接提着刀上前怼了回去，攻击性极强，句句带刺儿，直接把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又因为楚易手里锋利的菜刀不敢乱动，转头嚷嚷着一系列脏字儿走了。
周辞愣愣地看着楚易挡在他面前的背影，感觉这个场景有种恍惚的熟悉感。
虽然他最后努力调理好了个人情绪，但这一时的颓废也确实给周辞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他的英语成绩本来就是看心情而定，在经历了这一番后直接急转直下，考试前短暂的恶补没有什么很大的作用，他的期末考试直接姹紫嫣红一片，不光是英语，地理和数学也狠狠下滑了——他的总分名次也往下滑了一大截，一口气掉到了二十六名，原本的第五名被楚易占据了。
成绩出来那天，一向喜欢嘴炮周辞的尹老师盯着他那个黑色的“98”一时无言，但联想起他家的情况，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周辞却没把考差归结到自己的心情上面，有些心虚，将答题卡塞进包里，转头就去骚扰自己同桌：“楚小.......”
“知道了知道了，”楚易一脸嫌弃地一巴掌呼开周辞的狗头：“暑假帮你补英语。”
两个人心照不宣——高三他们付出的时间只能多不能少，过度的悲伤只能阻碍他们前进的脚步，如果想要悲剧不再重演，只能自己成为一把剿灭罪恶的利刃。
周父和周清在局里得到了一段较长的假期，尽管周清并不愿意离开那间法医室，但依旧被高见民以命令的形式要求她休息，周母同理，她在法院的工作清闲了下来，难得的一家人都空闲下来，周母提出一家人一起出远门玩一次当做心情的调剂。
......当然包括了楚易。
楚易：“不是，他们为什么接受的这么自然啊？周辞，给个解释？”
周辞笑着伸手去拎楚易的背包——被楚易抓回来自己背好了：“你猜？”
周清在边上，听见二人的对话“嘁”了一声，眼神微微一暗，却很好地藏匿起了自己的情绪，笑道：“这个家伙，在表白成功的那一天就跟我们说了，每天爸妈一到家得了空，就会被他灌一脑袋楚小易这个，楚小易那个，烦都烦死了。”
“？”楚易一脸懵逼，转头看向周辞：“你不是告诉我你没有告诉你爸妈吗？”
周辞“咳咳”两声以掩饰自己干坏事被抓的尴尬：“反正我爸妈挺喜欢你的，这有什么关系？”
楚易咬牙切齿：“不是，你......”他正要怼上周辞的额头，就听见身后周母的声音：“小易啊，准备好了没有啊？”连忙收回手。
“......”周辞对着他吐了吐舌头，那模样欠儿了吧唧的。
楚易：“......”
要不还是给他来一巴掌吧。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梦想承载遗憾继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