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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回到家洗完澡,祁天做了早餐:“多吃一点,你看你瘦的。”

      江陌噎了满嘴的三明治:“嗯。”

      “今天假期最后一天了,想去哪里玩?”祁天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说完抬眼看了他一眼。

      江陌喝了一口牛奶答:“看书吧。”

      江陌反应正常,祁天松了口气。

      祁天拿起三明治:“一会那些做完的习题册拿给我看一下。”

      江陌点头:“嗯。”

      上午,江陌在书桌前做题,祁天在沙发上看习题册,时间转瞬即逝,假期即将要结束的尾巴,抓都抓不住。

      “天哥,这题不会。”江陌第十六次提问。

      “我看一下。”祁天在江陌第三次提问后,就坐到了书桌边看习题册,此时,第十六次放下习题册,拿起江陌的卷子。

      祁天看着江陌不会的题,从前面的难度系数五颗星,降到难度系数四颗星,再到眼前这道难度系数三颗星的题,又想到刚刚那道难度系数五颗星的题,自己给他讲了两种简单的解法,但江陌做出来的,依然是拐了两道弯的解法,不由地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江陌偏头看着祁天讲题,祁天耐心地给他讲解题目,自动忽略了江陌不看题的视线。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陌问:“你今晚回学校还是明天?”

      祁天给他夹了一块咕噜肉,闻言筷子一顿,想起那道难度系数五颗星的题,原定的‘今晚’两个字,在嘴里打了个圈,变成‘明天’脱口而出:“明天。”

      江陌点点头继续吃饭,祁天又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鱼。

      下午,江陌第四十八次说不会,祁天看着眼前这道降到难度系数二颗星的题,在江陌的视线中忍住了捏眉心的冲动,细细地讲了四种解法。

      下午吃饭的时候,祁天哑着嗓子说:“看了一天书了,晚上出去转转休息一下。”

      他的嗓子要休息。

      “嗯。”江陌对自己今天不耻下问了一整天的行为,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他觉得好学生就应该如此,祁天也是个好老师,讲得很好看......不是,讲得很动听......不是,讲得通俗易懂......嗯对,想不起来他讲了什么的江陌,如此地想。

      吃完饭,祁天带着江陌出门,去了小公园散步消食。

      走了两圈后,江陌挠了挠脖子:“好多蚊子,我们回去吧。”

      祁天挠了挠手腕,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没到睡觉的时间,想着这个时间点回去,江陌可能还要看书,于是往旁边一指,哑着嗓子说:“这里草木多,我们往那边走走。”

      祁天挠着手腕,带着挠着脖子的江陌,拐上了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路过便利店,祁天买了两瓶水,江陌接过水喝了几口。

      路过杂货店,祁天买了花露水、止痒膏,两人喷完花露水、擦完止痒膏,继续往前走。

      路过奶茶店,祁天买了两杯柠檬水,江陌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水,伸出另一只手接过了柠檬水。

      路过炸鸡店,祁天买了一份炸鸡,江陌看了看手里的水和柠檬水,仰头把半瓶水喝完,把瓶子扔进垃圾桶,伸手接过了炸鸡。

      路过炸串店,祁天买了一份炸串,江陌看了看手里的柠檬水和炸鸡,又看了看祁天。祁天收回手,仰头把半瓶水喝完,把瓶子扔进垃圾桶,吃起了炸串。

      路过板栗店,祁天买了一份板栗,江陌看了看手里的柠檬水和炸鸡,又看了看祁天手里的柠檬水和炸串、以及他伸手递过来的板栗,三五口吃完了炸鸡,腾出手接过了板栗。

      路过面包店,祁天正准备迈步往里进,江陌一把拦住他:“我们是出来消食的,还是出来觅食的?”

      “吃完接着消食。”祁天哑着嗓子说完,抬脚走进去买了两个面包。

      “吃不下了,撑得走不动了。”江陌吃完板栗,喝完柠檬水,又吃完面包后,捂着肚子停下了脚步。

      “坐会,休息一下。”祁天拎着没吃完的炸串,一口没咬的面包,拿着大半杯柠檬水,往旁边餐厅在室外摆的桌子旁坐下。

      江陌捂着肚子,艰难地挪到桌子旁坐下。

      祁天点了一根烟,靠在椅子上,听着餐厅里传出的清雅的音乐。

      “你不是嗓子哑了吗?还抽烟?”江陌挠了挠脚踝。

      祁天掐了烟,拿出花露水给他的脚踝喷了喷,又上上下下喷了一遍。

      “咳咳——”江陌被浑身上下浓烈的花露水味,呛得咳了两声,祁天才停了手。

      江陌熏在呛鼻的花露水里,慵懒地屈伸着两条大长腿,靠着椅背,双肘架在扶手上,垂着眼帘低头玩手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他建立不起联系。

      江陌孤单影只的身影,落在祁天的眼里,缩小成几岁的样子,在祁天的脑子里不断变化想象起来。

      从小到大的江陌,缩在空荡荡的房子的各个角落里,等着爸爸妈妈回家。

      5岁的江陌,蹲在大门口的铁门处,不听阿姨的劝,不肯进门。

      6岁的江陌,站在别墅门口眺望。

      7岁的江陌,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往门口翘盼,电视里放着动画片。

      8岁的江陌,坐在餐桌边向门口张望。

      9岁的江陌,听到楼下的动静跑下来,停在楼梯口,看着拎着菜进门的阿姨。

      10岁的江陌,站在客厅里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

      11岁的江陌,趴在鱼池边的栏杆上喂着鱼,眼睛瞟向大门口。

      12岁的江陌,打开门回到家,路过刚见两面的阿姨,往自己的房间走。

      13岁的江陌,从书桌前站起来走到窗口,望着大门口开过去的汽车。

      14岁的江陌,趴在书桌上分辨着汽车的引擎声,左邻居的、右邻居的、对面的、斜对面的、左边不知道哪家的、右边不知道哪家的。

      15岁的江陌,没有家了......。

      那个到处都是江陌等待的身影的房子也没有了,被他妈妈临走前卖掉了,只留给他一笔多到混吃等死的钱。

      房子卖了也好,反正在那个房子里等下去,也不会有谁再回来。

      见多识广的祁天有着鹰一般的眼睛,他的想象与江陌的现实完美契合。

      祁天在想象中,心情变得沉重,脑子里江陌从小到大等待的身影,让他觉得很心疼,可是学校不能不回,他的身份太多了。

      祁天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又点了一根烟。

      江陌抬眸看着地上的烟蒂,鼻子有点发酸,他垂下眼眸,压下情绪。

      15岁半的江陌,遇到了对他很好的天哥......哦,对他很好的老师,现在他的老师要走了,他又要回到一个人的状态里了。

      没事,一个人就一个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习惯了一个人,却有分离焦虑症的江陌,眨了眨眼睛。

      祁天灭了烟,挠了挠脖子上的第N个蚊子包,站起来:“走吧。”

      “嗯。”江陌收起手机往回走。

      回到家洗完澡,两个人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谁也没搂谁。

      “晚安。”祁天在黑暗中说。

      “晚安。”江陌在黑暗中回。

      翌日天还没亮,祁天在闹铃声中醒来,发现昨晚原本规规矩矩睡觉的江陌,今天早上又挂在了自己身上,他关掉了闹钟,掐了掐江陌的脸:“起床。”

      “嘶~,”江陌缩回搂在祁天身上的手,揉了揉脸,“你不能换一边捏吗?”

      “下次吧。”祁天推开江陌搭在他身上的脚,下床去洗漱。

      江陌揉脸的手一顿,心情阳光明媚起来,脸也不疼了,他放下手跟进浴室洗漱。

      “一会多穿点,这几天温度又降了。”祁天一边刷牙一边翻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

      “嗯。”江陌刷着牙答。

      “我回学校跑步了。”祁天洗漱完,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江陌。

      “好。”江陌漱着口答。

      “今天学厨吗?”祁天问。

      “学。”江陌低头洗脸。

      “别迟到。”祁天看着江陌洗完脸,被毛巾揉得乱七八糟的刘海,伸手捋了捋。

      “嗯。”江陌点头。

      祁天点点头,先行回到了学校。

      江陌跑完步,踩着点来到操场,参加升旗仪式,同学们一个个都好像没睡醒,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苟主任倒是精神抖擞地站在上面讲话,声音铿锵有力,但传入学生们的耳朵里时,变成了催眠曲般的呢喃。

      “起不来,根本起不来。”猴子搓着脸说。

      “我昨晚打游戏打到1点半,失眠到两点半。”孙大胖打着哈欠说。

      “陌哥精神不错啊。”耗子有气无力地半眯着眼睛,看着江陌。

      “嗯,睡得不错,我有‘安神香’。”江陌站在队伍后面,望着最前方的祁天的身影答。

      “什么牌子的安神香?我也买个试试。”孙大胖说。

      “唐老鸭牌。”江陌勾了勾嘴角。

      “没听过,这什么牌子?”耗子转身背对主席台,顶着风险掏出手机搜索起来。

      “市面上买不到,别查了。”江陌好心提醒。

      耗子闻言收起手机,腹诽了一下对资本家的痛恨。

      “这周又上6天课,简直是给颗枣又打了一巴掌。”猴子对上几天课异常敏感。

      “放假7天根本不够,感觉跟没放似的。”孙大胖意犹未尽。

      “是啊,还想玩。”耗子附议。

      “月考成绩出来了。”江陌凉凉地提醒。

      三只老猹一听这话,猹身一震,一扫萎靡,精神高度戒备起来,三个人带着怜悯的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扫了一眼队伍前面一点的两只新猹,看谁都是那个倒霉鬼,但唯独不是自己。

      升旗仪式结束,四人组回到教室早读。

      教师办公室里,一个惊天大反转在高一年级绽开,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从批完卷子整理出成绩开始,无一不是在讨论着‘江陌’两个字。

      一个‘中考0分’一跃成为甩年级第二30多分的‘年级第一’,从录取榜上的最后一名直接跳到了第一名。

      年级第二的那名女生,在知道江陌天天上课睡觉后,哭晕在厕所。

      祁天刚知道的时候也有些震惊,他知道江陌的成绩应该是不错的,但没想到是这么得不错。

      教务处。

      祁天敲了敲门:“苟主任,您找我?”

      苟主任坐在办公桌前,闻声抬起头对祁天招了招手,指着对面的椅子:“对,小祁老师坐。”

      祁天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苟主任放下手里的年级排名成绩单,和教务处会议记录本:“小祁老师,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你们班江陌这次月考的情况。”

      祁天点点头:“嗯,您说。”

      苟主任用锐利的眼睛盯着祁天,举起成绩单:“你是江陌的班主任,这次月考也是你监考的,你能确定他没有作弊吗?”

      祁天不卑不亢地回盯着苟主任:“我看过他做的习题册和卷子,我能确定他没有作弊,而且他不会作弊。另外,这次月考是我跟李老师一起监考的。”

      苟主任放下成绩单:“但是根据十七班的任课老师们的反映,他每天上课都睡觉,作业也不交,他能考出这么高的分吗?”

      祁天反问:“您有证据证明他作弊吗?”

      苟主任收回眼神:“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作弊,但他之前在初三的时候成绩就不好,高一开学了也不听课,考试的时候也多次出入考场,他的种种行为并不能证明,他没有作弊也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所以,教务处的意思是让他重考一次,单独监考。”

      祁天不假思索:“我不同意,您这么做就是已经认定他作弊了,这对我的学生来说是心理伤害。”

      苟主任不以为然:“再考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多做了一套卷子而已。”

      祁天斩钉截铁:“不行。”

      祁天缓了缓神:“这样吧,下次的期中考试,您亲自监考,如果证明成绩不实,数罪并罚。前提是,江陌正常参加期中考试。”

      苟主任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甘心也只能作罢:“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谢谢苟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祁天点点头起身。

      苟主任挥了挥手,目送祁天离开了教务处。

      “这次我们班的平均分,在年级中排名第十三名,同学们要再接再厉啊,令我没想到的是年级最高分居然在我们班上,他的作文写得很不错,我已经打印出来了,一会课代表贴到班上,大家下课后好好看看借鉴一下。”语文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

      “这次的月考,我们班考得不是很理想,有好多我在月考前特意讲过的题型,稍微变化一下,好多同学就不会做了,我们要学会举一反三啊,同学们,不过值得表扬的是江陌同学,满分的卷子我还是很欣慰的。”数学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

      “这次的化学,同学们考得都还不错,虽然高分的同学不多,但是过了及格线的同学不少,你们再多做几套题,期中考试时,高分问题不大要加油,没有及格的同学虽然很多,但是你们的进步空间很大也别灰心,这些同学我会重点关注,上课没听懂的,下课可以来找我,也可以问化学课代表,这次他的化学是满分。”祁天拿着试卷走进教室。

      “这次的物理,你们看看你们都考成了什么样子!我上课讲得那么清楚,怎么还有同学不会?隔壁十四班也是我教的,他们的平均分比我们班高出了五分!五分啊!同学们,这要放在高考上,你们很可能就与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了!不说远的,你们看看你们班江陌,天天睡觉都能考满分,你们怎么就不能多跟他学学?不是,我不是说学他上课睡觉!”物理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

      “陌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好久没看到陌哥考年级第一了。”孙大胖抖着语文卷子一脸艳羡。

      “陌哥重回年级第一,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耗子抖着数学卷子一脸艳羡。

      “我这成绩也不错呀,哈哈哈——,历史最高分。”猴子抖着化学卷子得意洋洋。

      “我也是,哈哈哈——”耗子说。

      “你们怎么不早说陌哥以前年级第一的?”何远鑫错失一个亿。

      “难怪你们考试前,抱着他临时抱佛脚,你们这叫胜之不武。”许小易悲愤地说。

      “你这么说不对,他们都耍上不武的手段了,最终也并没有胜,他们三临时抱佛脚的分没有我们高。”何远鑫得意洋洋。

      “完了,我是六人组最后一名,得等着挨揍了。”孙大胖迎着四道怜悯的眼神,抱住了自己。

      “你说说你,挨着年级第一坐了三年,怎么一点也没有近朱者赤的觉悟?”猴子一脸不理解地看着孙大胖的成绩。

      “我就是太近朱者赤了!他睡觉我也睡觉,他逃课我也逃课,我也不知道怎么最后就这个结果啊!”孙大胖苦着脸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只学了人家墨的那些,朱的那些你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许小易分析道。

      “嗯?怎么说?”孙大胖问。

      “就拿国庆节来说,你是实打实地玩了7天,人家陌哥后来还看了几天书呢?你怎么不跟着学学?”许小易看着他摇了摇头。

      “......有道理。”孙大胖吸了一口气拿起了书,盼着他的陌哥,看在他有悔过之心的份上,能下手轻点。

      这一上午,班上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对他这个学渣,考了年级第一的议论声,一直没停过,吵得江陌一上午没睡着,无精打采地来到了祁天的宿舍。

      “昨晚没睡好?”祁天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问。

      “不是,是上午没睡。”江陌站在厨房门口,打了个哈欠。

      祁天:“马上好了,吃完睡会。”

      江陌:“嗯。”

      吃完饭,江陌倒在床上睡着了,祁天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午休。

      闹铃响了,祁天坐起来搓了搓脸,看着还关着的卧室门,他站起来打开门,走到床边掐了掐江陌的另一边脸:“起床了。”

      “嘶——,嗯。”江陌揉着脸爬起来。

      “怎么闹钟没响?”祁天边往外走,边问。

      江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上午玩没电了,关机了。”

      “嗯,睡不了觉就玩手机了?”祁天走到浴室,洗着脸问。

      “化学课我没玩呀。”江陌跟在后面,笑着答。

      祁天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各科老师的抱怨,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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