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花开》寺妖浅

6、第六章 爱着妈妈的女人

　　醒来时太阳光有些刺眼却并不怎么热，北月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用手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头发，想了想该去学校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招兼职的，提起箱子看了看方向便朝右边走去，“上车”，北琴看北月准备离开在车上吩咐道，刚走没几步的北月停了下，看了看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竟停了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声音正是从车的主人口中发出来的，她是在叫自己吗，北月有点疑惑，随即觉得不可能，继续向前走去。谁知刚走没几步车又跟上了而且停在身边不远处，“我叫你上车”，声音不大，却明明白白的传进了北月耳朵里，虽然好听却很冰冷，北月停下有些疑惑的透过玻璃看向车里想看看是谁，却看不清，只好站着却不肯上车，北琴见他不动有些恼怒，摇下玻璃偏着头看着他，却不摘下墨镜，北月终于看清楚了，见是北琴有些错愕，不清楚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是为了妈妈的事吗，北月心里有疑问。“有什么事吗？”，北月小声问道，却不敢看她的脸，北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怕见到她。“上来吧”，北琴看着他的样子，语气不由得变得柔和了一点，说完便关上车窗。北月有些犹豫，却没勇气拒绝，打开后门将箱子放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北月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却也不问，只偏着头看着外面，眼神有些迷离。北琴也只顾开着车，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就这样北月一直看着外面直到车停下来，北月看到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警卫，警卫抬起头看了看车便开门让车进去了。北琴将车停下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却一直不说话，北月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跟着下车，然后拿出箱子，看着眼前的别墅心情有点复杂。

　　“跟我进来”，北琴终于开口了，却没有看身后的北月，声音还是和原来一样，却透露出一丝疲态，刚到门口门就开了，“妈妈”，可可小声叫道，清脆的童音里透出一丝担心，眉毛轻轻地皱着，小小的身影看起来竟有点憔悴，北琴看着有点心疼，摘下墨镜换了拖鞋便上前牵着小女孩的手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让可可靠在自己□□，可可也很安静的靠在妈妈，有点疑惑的看着门外的陌生人却不敢问。北月扶着箱子站在门口有点尴尬，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去帮外面的人拿双拖鞋”，北琴放开小女孩，温柔的对小女孩说，可可不敢违背妈妈的话，很温顺的去拿了拖鞋放在门边然后又回到妈妈身边看着妈妈，可爱的小脸上一丝疑惑，妈妈从来不带陌生人回家的。北月换了拖鞋，把箱子放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然后走了进来。“把箱子拿进来吧”，北琴的声音温和了一点，“回房间写作业去”，然后北琴低声对可可说到，“坐下吧”，又看向北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位置，北月看着那个小女孩很听话的上了楼然后坐下，有些紧张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也不好开口问。“你妈妈被葬在哪里？”，北琴终于开了口，语气虽然有些漫不经心，声音里却是抹不去的悲痛，北月听她说起妈妈心情也没来由得沉重起来，又听出她声音里悲伤，知道她对妈妈的感情不比自己浅，“妈妈的骨灰被我埋在小镇的海边的一棵大树下，妈妈说有一天那个人会去找她的”，北月说这话时很平静，说到，“那个人”，的时候竟有一丝恨意，北琴心里又是一痛，“还忘不了那个人吗，姐姐你真傻”，北琴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到，心却在哭泣，突然看向北月，“你知道吗”，又收回目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姐姐比我大了十二岁，爸爸去世那年我才三岁，那时候为了给爸爸治病家里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爸爸死后我和姐姐一起被送进了孤儿院，在孤儿院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在姐姐的呵护下，没受一点委屈，姐姐就像妈妈一样照顾着我，累了就靠在姐姐怀里，在姐姐的怀里很安心，夏天的时候很热蚊子也很多，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姐姐就一直守在我身边帮自己一边扇风一边赶着蚊子，醒来时总能看得到姐姐，冬天冷了就和姐姐挤在一个被窝里，姐姐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那时的我就想一辈子都躲在姐姐的怀抱里不出来了”，北琴的声音很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北月看到她的眼角渐渐潮湿，心里也是一痛，知道她还没说完，“后来姐姐考上了大学，就带着我离开了孤儿院，就在姐姐读书的地方附近租了房子，姐姐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虽然每天都很疲惫，但是回到住的地方总是很会很开心的和我讲一些有趣的事情逗我开心，那时我也上学了，虽然不能像再孤儿院总是看到姐姐，而且在家的时候姐姐总是在外面打工，但是每次见到姐姐我总是很开心，粘着姐姐和姐姐一起做家务，姐姐有时候怕我累着不让我做，我就坐在旁边看一边和姐姐说着话，其实我知道姐姐很累，有时候会悄悄的把家务做好，但每次都会被发现，然后姐姐就搂着我叫我下次别做，那时候的我幸福极了。姐姐的功课一直很好，每个学期都会拿奖学金，而且拿到钱的时候总是会买礼物送给我，记得有一次姐姐送了自己一个洋娃娃，那时心里开心极了，到了学校给同学们看，同学们都很羡慕。有时候北琴看到同学们都是爸爸妈妈接送，心里总是很不是滋味，路上就会问姐姐“妈妈哪去了，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其实那时候自己心里一点都不难过，“不会的，妈妈安顿好了以后就会来接小琴了”，说这话的时候姐姐的眼睛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那时我不懂也不问，其实我知道从妈妈把我和姐姐送进孤儿院那时候起我就没有了妈妈，妈妈和别的男人走了，她说会回来接自己那都是骗人的。然后我就对姐姐说，“不要，我有姐姐就好了，姐姐会照顾小琴一辈子的是不是”，那时候姐姐就把我抱起来然后很认真的对自己说，“就算全世界不要小琴了，姐姐也不会不要你”，那时候的姐姐眼睛里充满了溺爱，“姐姐，小琴很开心”，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姐姐怀里笑，然后姐姐就摸着我的头说，“傻丫头”，那时候的我总是会搂着姐姐的脖子赖在她身上不下来......”，北琴突然不说了，抬起头来看向北月，脸上竟满是泪水，然后北月竟听到抽泣声，“姐姐再也回不来了”，止不住的悲伤充满了整个客厅，北琴感觉心痛极了，一阵虚脱竟晕了过去，北月也很激动，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看到她晕过去赶忙上前看她怎么样了，心里又是慌张又是害怕，颤抖着伸手去扶她，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看她憔悴的样子又想到刚刚在学校附近的情景，蓦然明白了原来她竟等了自己一夜，那时她戴着墨镜不让自己看到她的表情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出来她在担心吗，北月心里不禁一阵感动，又有点担心。再次看向她时，她竟睡着了，北月看到旁边一条毯子便走过去给她盖上，她看起来太疲劳了，北月看到她睡着了竟感觉到很心安。也坐在旁边又趴在自己的腿上睡了。

　　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北月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揉了揉眼睛，“你醒了吗”，可可见他动了小声问道，声音有点怯怯的，北月抬头，看着身前这个只有五岁大的小女孩，头上带了个发夹，头发批到肩上，穿着黑色白领长袖衫，花格裙子，小小的眉毛轻轻的皱着，就像是落入凡间的小精灵，只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个是妈妈给你的”，将手上的信给了北月，可可便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自顾自的，好像身边没人样的，北月看到眼前漂亮的小女孩也不由得有点喜欢，低下头却很快被手上的信吸引了，封面上什么也没有，北月却知道这时妈妈让自己给北琴的，有点疑惑的打开，然后安静的看了起来。

　　看完了信北月很多事情都清楚了。原来妈妈当年离开她的妹妹北琴并不是出于本意，妈妈和北琴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后来北琴的妈妈生了北琴没过几年外公就死掉了，而北琴的妈妈嫁给了一个海外商人，安顿好了以后就去找北琴，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孤儿院了，后来找了很长时间终于在妈妈所在的大学找到了他们，却并没打算带走妈妈，但是那时候妈妈却已经有能力照顾妹妹不答应北琴的妈妈要把北琴带走，而且当时妈妈正和那个人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后来竟有了身孕，本来想偷偷打掉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北琴的妈妈知道了，北琴的妈妈威胁她要她交出北琴，不然就告诉妈妈所在的大学，当时妈妈却还是不同意，后来学校还是知道了，并勒令妈妈退学，妈妈最终还是退学了。而且妈妈的工作也都丢了，并且再也找不到工作。后来北琴的妈妈又来找妈妈，妈妈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工作了，原来都是她搞的鬼，她还承诺会给妈妈一笔钱，并且她还说就算她不答应自己也会通过法律手段要回自己的孩子，凭她现在的财力相信一个官司还是打得赢的，妈妈终于被迫答应了她的请求却不肯收她给的钱，北琴走后妈妈伤心极了也愧疚极了，又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却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终于有一次在那个人的学校碰到了他，并且告诉了他自己的情况，那个人安慰了妈妈，帮妈妈在小镇上买了房子，叫妈妈去那等他，并且承诺等自己一毕业就去娶她，当时妈妈绝望下也没了主意，便答应了他，然后就一直和自己生活在小镇，但那个人却并没有出现，等来的却是那个人出车祸的消息，妈妈伤心了好久却一直不肯接受事实，这些年在小镇一直和自己过着平静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北琴的妈妈又打电话过来说小琴会来看她，并且那之后就会带北琴离开去国外读书，妈妈却知道她的意思，没有留北琴。这些年来妈妈却一直挂念着妹妹，还有那个人，一直活在回忆里，直到死去。妈妈走了以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了，所以才把一切都告诉了北琴希望她能照顾自己。

　　以前妈妈在的时候从来不和自己说这些事情，妈妈不说北月也不问，在北月心里，妈妈总是很安静的做着一些事情，北月最喜欢听妈妈弹钢琴了，妈妈弹钢琴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微笑，像是回忆着一件很快乐的事，原来都是因为那个人，这些年来北月一直恨着那个人，现在蓦然看到他已经死了，心里竟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竟然会有一丝的难过，北月又看不懂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