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设计》Zespri

33、第 33 章

　　第二天，落在客厅里的杯子已经被人收走，连地毯上的水渍都消失不见。谢桥在餐桌上坐了一会儿，没等到傅承宇，吃完早饭就去上学了。到了学校，他才想起来这几天开运动会，并没有课，于是去找蒋思哲。
　　蒋思哲正在操场观看开幕式，谢桥赶到体育馆外时，就已听见各学院运动员入场的播报。蒋思哲从看台上小跑到两人约定的入口，不一会儿就看见谢桥快步朝他走来。蒋思哲搂着谢桥的肩膀将他带到美术学院所在的区域，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怎么跑教室去了，群里消息没看吗？”
　　谢桥经过昨天那么一遭，哪还能记得开运动会的事儿，蒋思哲不知情，继续说道：“你不住寝室，还是多看看消息，不然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也不要紧，我通知你是一样的。”
　　谢桥点头，他愈发觉得，虽然蒋思哲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在正经事上心很细。正想着，只听蒋思哲说道：“快看那个，领队的，帅不帅？”
　　蒋思哲激动地用肩膀顶谢桥，谢桥好奇张望道：“哪个？”
　　“土木系的，拿着旗子，穿灰色衣服那个，个儿那么高，看见没？”
　　谢桥简直佩服蒋思哲的好眼力，他费力地从十几个方块中找到蒋思哲说的那个男生。男生外形条件确实不错，只要从人群中瞧见，隔那么远，还会觉得他气质出挑。
　　相处这么久，谢桥发现蒋思哲格外关注男生。在他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男生之间只会聊哪个女生好看，评班花校花是谁。而同性之间，不论长得怎样，经常会互相吹捧对方是帅哥，但不会特意说谁是帅哥。他自以为自己喜欢谢炀已经是世间罕有，可自打隋绛向他表白，到进了美术学院，他发现喜欢同性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
　　他学了一个词，叫出柜，不过既然蒋思哲没有明确向他出柜，他也就不问，只不过会在心里站在蒋思哲的角度，帮他考虑看上的对象值不值得恋爱。很明显，蒋思哲是个颜控，在颜值方面，土木系的那个男生是过关的，只不过谢桥觉得，恋爱还是要看个人品德。
　　“你认识他吗？”谢桥问道，蒋思哲打开微信，指着一个头像说：“刚加上。”
　　“他人怎么样？”谢桥继续问道，蒋思哲把玩着手机说道：“不太清楚，应该挺爱玩的。”
　　以谢桥的过往经验来说，爱玩并不算贬义词，可在蒋思哲的耳读目染下，他能咂出来爱玩或许不是什么好词。
　　“哎，没办法，他这样的，就算他不去找别人，也会有人找上他。”蒋思哲满不在乎地把手机放回兜里，谢桥一听这话，竟然有几分道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时半会儿却是说不上来。
　　蒋思哲觉得自己的取向很明显，不需要专门解释，所以继续说道：“能感受下恋爱的乐趣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谢桥并不接话，他觉得恋爱是建立在真心喜欢的基础之上，不然两人何必在一起。不相互喜欢，恋爱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开幕式结束后，蒋思哲大跨步走下看台，边走边回头叫谢桥跟上。谢桥不知他要做什么如此着急，紧紧跟在他身后，到了操场，人群将他们俩冲散，谢桥险些将人跟丢了。
　　等谢桥找到蒋思哲时，蒋思哲正在和一个男生说话，谢桥仔细一看，正是蒋思哲给他指过的那个土木系的男生。谢桥正犹豫要不要走近，蒋思哲朝他招手，让他过去。谢桥悄悄打量蒋思哲看上的这个男生，五官锋利，桀骜不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他再看看满脸笑意的蒋思哲，实在为他捏把汗。
　　原来蒋思哲假装与人偶遇，三言两语就和对方对好后天晚上一起吃饭，谢桥以为他还要聊会儿天，谁知蒋思哲并不停留，笑着和那个男生说再见之后，就带着他离开了。
　　“为什么你们现在不一起去吃饭呢？”谢桥想到刚刚蒋思哲急冲冲找人的样子，十分不解。
　　蒋思哲看看四周，低声向谢桥传授经验：“那就显得很贴啊，而且吃完就散了，约后天晚上，中间还能问问吃什么，顺便聊聊天。”
　　谢桥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厉害！”
　　“都是套路，”蒋思哲很坦然，“偏偏大家都很受用，要是我一上来就袒露真心，人家要被吓跑三里地。”
　　谢桥被蒋思哲的话逗笑，站在朋友的角度，看蒋思哲在恋爱关系中十分有经验，他也就不担心蒋思哲被伤害了。沉默半晌，他问道：“要是有人喜欢你，并且很有技巧，但是你不喜欢他，你要怎么应对呢？”
　　话说出口，他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解释：“没有在说你。”
　　蒋思哲十分大度地说道：“我知道，”他勾起谢桥的脖子，眨眼道：“谁看上你了？”
　　“没有，”谢桥挠挠脸蛋，“就是好奇嘛。”
　　“其实很简单，不理他就行了，久而久之他就明白了。如果你没那么喜欢他，但是又想吊着他，选择性回应就行。喜欢就会很主动，不主动就是不喜欢。但是我跟你讲，人有时候吧，挺贱的，你越是吊着他，他越上头，真心的他反而觉得没劲。”
　　谢桥只是听着，并不发表意见。他的情感经历空白，远没有达到要用到术的阶段，更别提发现这样的规律了。他继续问道：“如果是异性之间，喜不喜欢很明显，但是同性之间，怎么判断他是把你当朋友呢，还是当——”
　　接下来几个字谢桥羞得说出口，蒋思哲哈哈大笑，他亲昵地挤谢桥，说道：“我们这样的就是纯友谊。”
　　谢桥被蒋思哲几步挤到花坛边，周围同学看过来，谢桥低声道：“你饶了我吧！”蒋思哲嬉皮笑脸跳开，给谢桥留出空间。
　　两人去食堂吃了饭，一同去咖啡馆打发中午的时间。咖啡馆中午人不多，店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谢桥一眼就看到了谢炀，欲打招呼，发现一个女生走到谢炀对面坐下，那个女生笑着和谢炀说些什么，两人明显很熟。
　　蒋思哲顺着谢桥的视线看过去，说道：“哟，金童玉女啊。”
　　谢桥疑惑地看向蒋思哲，蒋思哲说道：“我好渴，先点单，去那边坐下说。”

　　谢桥目不转睛地看着谢炀，又担心谢炀回头看见他，于是缩在沙发椅里，一脸愁容。
　　蒋思哲以为他困了，帮他倒一袋细糖搅拌好，回头看向谢炀那一桌，然后低声说道：“那个女生大三金融系，叫祝颖，她祖父靠基建发家的，从她爸这一代开始做私募。蛮多人讨论她为什么不出国，和她条件相仿的早出去了。”
　　说着，蒋思哲停下看着谢桥，似乎想问谢桥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谢桥的心思全在谢炀身上，并没有注意，于是蒋思哲接着说道：“反正家里有权有势吧，听说她对谢炀一见钟情，就是她对面的那个男生，听说谢炀家里很一般，没什么背景。不过他能力挺强的，你知道我们学校很多学霸大学开始做项目，如果被天使投资人看上的话，直接翻身做富一代。他现在在做的那个项目前景就很好，听说已经融了好几轮了，祝颖在其中出力不少。”
　　祝颖和谢炀交谈甚欢，祝颖看上去端庄大气，较同龄人更加精致成熟。不知为何，谢桥喉咙泛起苦味，他喝了一口咖啡，落寞地移开视线。他想，谢炀不肯接受自己家的回报，但是接受祝颖的投资，断是因为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果真是金童玉女，一对令人羡煞的璧人。
　　“其实光靠祝颖一个人不可能动用那么大的资源，很多人都在传，他们估计已经见家长了，她爸挺满意谢炀的。”蒋思哲将自己知道的全告诉谢桥，他感慨道：“谢炀命真好，多少人想做乘龙快婿，更何况祝颖还那么年轻漂亮。”
　　谢桥下意识想反驳，他讪讪说道：“谢炀自己就很优秀啊。”
　　“那是当然，”蒋思哲抿了口咖啡，老成道：“但是优秀的人太多了，你去外面随便丢块砖都能砸中一个精英，他要是真的和祝颖结婚，相当于改命。”
　　谢桥又去看谢炀，他只能看到谢炀的背景，但依然能看出谢炀自立自强，不依附权贵的风骨。他又想起父亲说对谢炀说的的那一番话：“好好利用资源并不可耻。”他不喜欢蒋思哲说谢炀想做乘龙快婿，谢炀能走到今天，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蒋思哲见谢桥有点蔫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困了吗？”
　　“嗯，有一点。”谢桥撒了谎，他问道：“他们俩真的在一起吗，有没有可能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呢？”
　　“当然有可能啊，投资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他们俩走得很近。虽然没有正式公开关系，祝颖本人亲口说她很欣赏谢炀。谢炀不知道，听说他这个人挺惜字如金的，很少表态。有人问过他们团队的成员，团队的人也没否认，这事儿就挺暧昧的。”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也去做投资人，要是吃到瓜了记得带我一起。”蒋思哲俏皮地冲谢桥眨眨眼，谢桥心想自己不需要投资就能接触到当事人，可他哪里敢问。
　　忽然，谢桥瞥见那两人站起身，准备离开，谢桥立马弯下腰，假装自己在捡东西。他不确定两人何时离开，在桌下的时间比较长，蒋思哲边往桌下张望边问：“什么掉了？”
　　蒋思哲问了好几遍，谢桥只装作在找东西却不回答，约莫过了一分钟，谢桥直起身，不见谢炀和祝颖的身影，松口气道：“刚咖啡洒了，我在看有没有沾到我的鞋上。”
　　蒋思哲不疑有他，点头道：“你这鞋挺贵的吧。”
　　谢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哎，每次见你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儿，我就想捏扁你的脸。哼，要不是我了解你，还以为你看不起我呢。”蒋思哲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他站起身，大手一挥，气势汹汹道：“走！去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