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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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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谢桥换上了薄羊毛衫,他每天一回公馆就进自己的卧室,因为傅承宇去参加峰会,好几天不在家。尽管有佣人,回到家就有饭菜,衣服放在浴室第二天就会被收走,可谢桥碰不见人,公馆显得十分冷清。
一到周五,他迫不及待回到香山庄园,陪葛静怡静坐完,手机收到了赵漠的消息。
这是赵漠第一次联系他,是一个画展的请柬,赵漠说这是他朋友办的展,希望他能去捧场。于此同时,蒋思哲发来消息,说赵漠邀请他看展,还有好多个感叹号。
“谢桥,你一定要去!”蒋思哲一定会去,可这样的场合,多个人陪才更有底气。
谢桥左右没什么事,便答应了。展会日期就在周末,谢桥便把这件事和葛静怡说了。
“安安交朋友啦?”葛静怡笑着接过手机,谢桥解释道:“是学长,座谈会碰巧认识的,还邀请了我的同学。”
葛静怡看了展会地点就知画展是私人举办的,并不对外公开,这种活动看画只是个由头,于是说道:“安安,妈妈之前跟你说的,还记得吧?”
“记得,”葛静怡怕谢桥被有心之人利用伤害,人认回来之后,对外还是叫谢桥。
“妈妈不干涉你正常交友,但是你要保护自己,明白吗?”
谢桥点点头,他的心变得有些沉重,葛静怡见他不说话,转移话题道:“想好那天穿什么吗?妈妈给你出出主意?”
谢桥扬扬嘴角,撒娇道:“我不知道,妈妈,你帮我选吧。”
葛静怡笑着捏了捏谢桥的鼻子,“走,我又给你挑了些衣服,你还没发现吧。”她给谢桥拿出一件婴儿蓝衬衫,一条卡其色长裤,再搭上一件粗花呢米色羊毛衫和白色休闲鞋。
谢桥穿上活脱脱一个刚下课的学生,乖乖的样子轻而易举就让人骗走了,葛静怡沉思片刻,又取出一块表亲自给谢桥戴上。葛静怡前前后后给谢桥买了一抽屉的表,谢桥不习惯戴,一直放着。
葛静怡选的这块是订制的星座系列,表盘宝蓝色底,中间是由钻石拼成的天秤图案,表带由同色系的漆面鳄鱼皮制成。谢桥年轻,戴着显得活泼俏皮,葛静怡又给他挑了一条项链,稍稍冲淡了他稚嫩的学生气。
选完这么一套衣服,葛静怡很满意,她掏出手机给谢桥拍了几张照片,谢桥在镜头下很拘谨,葛静怡尤嫌不满足,对着谢桥的脸又拍了几张,说道:“别害羞啊,妈妈把你生得这么帅。”
谢桥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他飞快说道:“我去换衣服了!”然后躲进浴室,留葛静怡一人在衣帽间。
晚上,谢桥躺在床上看赵漠发的请柬,请柬设计得很漂亮也很神秘,紫色封面上除了画展名称和地点之外什么也没写,“《彩画集》——”他念出画展的主题,猜想展出的画会是什么风格。
蒋思哲的消息发来:“桥啊,学长说周末早上十点接我们过去,九点半我们在咖啡馆汇合?”
“好。”谢桥回复道,接着他在网上搜索《彩画集》,所有信息都是关于一本诗集,他好奇地找到那本书,点开来读。
谢桥很少看诗文,带着好奇心,他静静看了一些,书中诗歌的形式很独特,他一字一句地读着,觉得书中每一句话都没有明确的含义,但联系自己不同的经历,可以是很多种解读。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谢桥轻轻念出这段文字,他想到谢炀,也想到葛静怡,前者被他注视,后者注视着他。
周末,谢桥在咖啡馆和蒋思哲汇合,蒋思哲穿着一件橘色系的花衬衫,黑色喇叭裤以及厚底乐福鞋,还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谢桥乐得不行,好奇地看他耳朵上的耳钉,问道:“会不会疼啊?”
“打骨头会比较疼,”蒋思哲毫不在乎地说道,谢桥闻言耸耸肩膀,想想就疼得不行。
“我们俩完全是两种风格,”蒋思哲勾住谢桥的脖子,从他衣领里掏出项链,“海瑞温斯顿啊。”谢桥一脸茫然,蒋思哲把他项链上的挂坠放回去。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啊?”蒋思哲好奇道,谢桥摇摇头,蒋思哲实在搞不懂,谢桥对自己穿着的品牌一无所知不像是装的,如果谢桥是个只买贵的土大款,却偏偏连露出来一点的手表颜色都是搭配好的。
就在此时,赵漠的车来了,蒋思哲推着谢桥的腰走了出去。司机还记得他们两个,给他们打开车门,赵漠却不在里面,“赵先生已经去画展了,我送您二位过去。”
蒋思哲和谢桥面面相觑,坐上了后座,路上蒋思哲不说话,一直用手机给谢桥发消息,谢桥在车上看消息看得头晕,不一会儿睡了过去。再次醒来,蒋思哲拍拍他,示意他到了。
下了车,他们首先穿过一条窄窄的连廊,连廊两边玻璃围住,可以看见外面茂密的绿植,叶片在阳光下折射着微光。谢桥还看见一个小池塘,里面开着一朵并蒂莲,花瓣通白,唯有花尖上像是蘸了彩的粉。
两人的脚步在连廊里显得十分沉闷,走到尽头,便是一个开阔的庭院,原来他们刚才透过玻璃看到的,是庭院外圈的景象。穿过庭院,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楼,赵漠正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上。
到了小楼正门,可以听见屋内有人交谈,放着舒缓的音乐。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见他们过来,引他们到二楼。一楼的人见蒋思哲和谢桥两个生面孔,纷纷投来视线,蒋思哲面不改色走在前面,谢桥则跟在后面。
虽说是画展,但谢桥自打走进门就没看到几幅画,上楼梯时倒是在墙上看到一件书法作品,来不及看落款的小字,他们就已来到楼上。
蒋思哲和赵漠打了声招呼,赵漠回应后,穿过蒋思哲看谢桥,眼睛一亮,谢桥微笑着说:“学长好。”
“坐,”赵漠示意两人一小方茶桌,蒋思哲先坐下,谢桥挨着他,赵漠则坐在谢桥对面。
赵漠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先是烫杯温壶,然后洗茶冲泡,给两人奉茶。蒋思哲和谢桥一一接过,蒋思哲喝前先闻闻茶香,谢桥见状,也举着小茶杯闻了闻,然后抿一小口。琥珀色的茶水,入口不涩有回甘,放下茶杯,谢桥想起自己好像在家里喝过。
三人品茶时,赵漠说道:“虽然说是画展,但其实你们看到的字画并不多。”
谢桥闻言看看四周,只听赵漠解释道:“这些都是朋友的私人收藏,数量虽比不上博物馆,但还是很值得品鉴的。”
蒋思哲说道:“有幸能在这喝茶赏画,看的还是非公开的藏品,还得多谢学长邀请。”
有蒋思哲在,场面不会冷,谢桥安心坐在一旁当陪衬,可赵漠偏要关照他,问道:“有没有喜欢的?”
谢桥正好多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彩墨画,于是指道:“挺好看的。”
“《玉龙山下丽江城》,吴冠中先生的画,学弟去过云南吗?”赵漠眼中带笑,谢桥回避他的视线,看着面前的褐色茶杯摇摇头。
“放假一起去啊,”蒋思哲呲着牙笑道:“之前在朋友圈看到有人爬玉龙山,带着氧气管上去的。”
“我也没有去过,”赵漠笑道:“除了北京,我在香港呆的时间比较长。”
蒋思哲知道赵漠打小就在香港长大,却仍故作惊讶道:“您口音完全听不出来。”
“我母亲是北京人,”赵漠淡淡一笑,将手里的茶杯转了个圈。
谢桥之前听蒋思哲说八卦的时候知道,赵漠的母亲在生他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见赵漠提到母亲,眼里有落寞之意,他不由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男人。
不一会儿,赵漠便转移话题,他给二人讲屋里藏品的来头,途中,一个长发男人走了过来,他用一个钢圈将刘海拨在脑后,穿着宽大的亚麻衣裤,活像一个流浪诗人。
“带小朋友玩不和我们玩啊。”长发男人调侃道,赵漠也不起身,给二人介绍这就是画展的举办人以及藏品的主人。
蒋思哲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谢桥也跟着站起来。
“坐吧,不用拘束。”男人又冲着赵漠说道:“好好给小朋友介绍,光喝我的茶,赏不出来什么下次可不带你。”
赵漠回“知道了”,男人不再逗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桥便离开了。谢桥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藏品的主人要考他什么东西,等主人走远了,立马指着另一幅画问赵漠,画的作者是谁。
谢桥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差点就要拿出手机做笔记了,期间赵漠接了个电话,谢桥这才松了松脊背。而蒋思哲喝着茶,一脸惬意,时不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赵漠站在不远处,并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脸色来看,事情并不妙,这时的赵漠才和传闻里的他有些相像,脸色深沉,时有讥讽之意,谢桥想,要是赵漠用这样的表情和他说话,他大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桥别过视线,不再看赵漠。
电话那边的人和赵漠说了足足有五分钟,赵漠挂断电话,在远处站定一会,冷漠的脸换上笑容,朝谢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