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山》旧日子

60、第 60 章

　　方猴儿这名没白叫，如猴子一般以一种奇异诡谲的角度躲过一拳。
　　“砰——”
　　就是躲过初一没躲过十五，后脑勺砸玻璃窗上了。
　　程染秋扯着嘴角笑得猖狂：“让你躲，哼，你丫什么时候来的？”
　　“嘶——出师不利，”方猴儿龇牙咧嘴，“没到多久，周老板给买的机票，说你对我思之如狂，我才勉为其难千里下江南。”
　　　“啧啧啧，吹牛功力见长啊！”程染秋给拳头哈气，预备再来一拳。
　　“好说好说。”方猴儿拱手，“大侠饶命！”
　　程染秋失笑：“你俩怎么联系上的？”
　　“不是你给的号码？”方猴儿设好导航，转着方向盘往外看了眼，“这学校挺大啊，待着还成？ ”
　　“挺好。我没给过号码啊，”程染秋想了想，“估计是上回替我挂电话那会记住的。”
　　“卧槽，过目不忘？”
　　程染秋与有荣焉：“嗯哼。”
　　不然怎么每回打牌都能大获全胜，他家时哥就是靠谱。

　　时宿前厅，员工正在撤圣诞树，小挂件被一个个揪下来装进箱子。
　　摘灯带的小伙子听见开门声抬头打招呼：“程老师和方哥回来啦？”
　　“回了！冻死我了！”方猴儿勾着他脖子，熟稔道，“你们这都收起来干嘛？”
　　程染秋“嚯”了声，方猴儿这人，给他点时间就能和所有人闹成一团。
　　小正笑笑：“周老板说明天分给小客人。”
　　程染秋蹲着左看看右看看，扒拉了一个藏自己兜里。
　　“嘿！嘛呢你？”方猴儿嚷嚷，“怎么还和小孩儿抢东西！”
　　“你管我！”程染秋可算逮着机会砸了他一拳。

　　方猴儿跳过去反击，程染秋弯腰躲避，冰凉的手“唰”地贴上他后脖颈，激得人嚎了老大一声。
　　得手的程老师洋洋得意，余光瞧见侧门倚着一人，快速扑过去往人身后躲：“时哥！”
　　方猴儿一个急刹车：“秋儿，你这犯规啊，怎么还带找外援的。”
　　“什么外援！”程染秋扬眉，“这我家属！”
　　周时懒懒笑了下，反手搭着他后腰。
　　方猴儿后退一步，摇头晃脑：“啧啧啧，这就护上了？！”
　　程染秋做了个鬼脸，冰冷的手往周时掌心钻。
　　周时低低“嘶”了声，眉心微蹙：“来后院吃点热乎的，方猴儿，来。”
　　“得嘞——”

　　方猴儿闲不住，把接程老师的任务接了过去，白天就开着车在各处闲逛，连小溪都是他去火车站接的，两人还处挺好，“小溪姐”、“方哥”的称呼来来回回，各论各的叫法。
　　“真真是个猴儿！”小溪在后院晃来晃去，就是坐不住。
　　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周时懒懒道：“有心事？”
　　“第一次回来见不着奶奶，不习惯。”
　　周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捏着喉咙说：“不穿秋裤！大冬天的穿裙子！老了有罪受！”
　　“……”小溪愣了几秒，“学得真像啊哥。”
　　周时笑笑：“找回感觉了？”
　　“舒坦了！”小溪回过神怼他，“你也不穿，奶奶就只说我！明明你们年纪大的才怕冷！”

　　周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吱声，嘴里被塞了一瓣柚子。
　　程染秋擦了手，朝小溪招呼：“来，吃柚子。”
　　“啊！”脑门被敲了一记，小溪怒视，“小程哥，偷袭！”
　　程染秋笑笑：“我时哥年轻着呢！”
　　“……靠，臭情侣！”
　　“臭情侣！”
　　两声骂融合成一道，方猴儿裹着一身寒气蹭蹭蹭走进来。
　　“方哥，你又吃到什么狗粮了？”小溪问。
　　方猴儿下巴朝程染秋的手腕一点：“我家老头都没给买过这么贵的表！”
　　“哦，”小溪撇撇嘴，“那没法子。”
　　“？”方猴儿震惊，“你哪头的？”
　　这几天两人在蛐蛐小情侣的事情上一直同一阵线，不料今日盟友突然倒戈。

　　小溪轻哼道：“方哥，你叫我时哥叫什么？”
　　“周老板啊。”
　　“你自己听听，”小溪努努嘴，“都叫老板了，还说什么呢。”
　　方猴儿一拍手：“得，回去我也喊方老板去！”
　　程染秋边看热闹边搓搓手给周时捏肩，周时顺势握住他的手，起身说：“走吧，方哥，周老板请你去外边搓一顿。”
　　“成啊。”
　　小溪识趣地挥挥手：“方哥，好好宰周老板一顿！”
　　“得嘞！”

　　周时开车，载着两人去了清风阁。
　　包厢内气氛挺严肃，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程染秋往周时那边挪了挪，方猴儿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他无辜眨眼——有事儿吗？
　　对面那人拿起手机戳了一通，紧接着程染秋的手机亮了。
　　方猴儿：【你老公这气场真他妈强，老子害怕！】
　　程染秋杵了下周时，给他看消息。
　　“艹！程染秋你不厚道！”方猴儿拍桌。
　　周时看他一眼，笑了下，给他满上酒，“过去这些年，谢谢方哥照顾秋儿。”
　　“别别别别，”方猴儿狂挠后脑勺，“周老板，我敬你我敬你。”

　　程染秋算是见识到周老板酒桌上应酬的能力了，席间一推一拉的，把方猴儿这样没脸没皮的都治得服服帖帖。
　　最后的客套话全变成了“我干了，哥你随意。”
　　程染秋惦记着待会得把人全乎地带回去，自己滴酒未沾。
　　周时也没让他沾，还有时间给他剥个虾，盯着他多吃几口蔬菜。

　　方猴儿喝得七荤八素，出门的时候路都走不稳，最后还扒着车门不肯上车。
　　程染秋一脚将他踹进后座，自己上了驾驶座，转头问他：“方猴儿，时哥怎么样？”
　　“好！”方猴儿对着车顶喊。
　　“还怕他么？”程染秋问。
　　“不怕！”方猴儿又嘟囔了几声，程染秋没听清，还没问呢，他呼噜声就起来了。
　　“当我的面问啊？”周时靠在副驾，眼神清明，就是声音变得有些黏糊。
　　今天喝得不算多，他嘴唇泛着红，程染秋凑过去亲了下，说：“那可不，咱可干不来背后说小话这事儿！”

　　还挺自豪。
　　周时舔了下唇，笑笑：“认识路吗？”
　　“咱有科技呢，”程染秋打开导航，一声熟悉的“准备出发”给他整一机灵，“靠！这这这……这怎么是我的声音？”
　　周时撑着太阳穴笑：“咱这科技有安全感吧？”
　　“怪羞耻的，你什么时候弄的？”程染秋给关上了，“下回给我那搞个你的。”
　　“唔，再说，”周时伸手又给拧开了，“我现在脑子不清楚，还是得靠咱小程老师的声音。”
　　“……靠。”程染秋看他，周老板直接将眼睛闭上了。
　　这一副光明正大耍无赖的派头。
　　偏程老师就喜欢他这劲儿，向来稳重靠谱的人耍点小性子，能将程老师内心的那点柔情蜜意全给勾出来。

　　“前方两百米右转——”
　　“前方学校，注意减速——”
　　方猴儿大着舌头嚷嚷：“秋儿，别、憋说话了！睡觉！烦人！”
　　“你才烦人！”程染秋比他声音大。
　　方猴儿“哼”了一声，不服气，艰难地转了个身背对前座，把靠枕抱怀里又睡了。

　　“……导航结束！”
　　程染秋停好车，俯身过去给人解安全带，飞快往后看了眼，确认后面那傻子还睡着，右手就按上了周老板侧腰，没什么赘肉，有弹性，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那里的线条。
　　手往中间靠，他低声问：“难受吗？”
　　周时睁开眼，柔柔望着他：“想亲。”
　　程染秋哪能不满足，在他嘴角啄了下，然后就被按住后脑勺。
　　周时身上特别烫，两人那股子火上来就忘了别的，直到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响。

　　两双眼睛往后瞧，就看见方猴儿一屁股摔在车外，双脚朝天。
　　“没想打扰你们！”方猴儿这一摔也清醒了，没好气道，“本来想安安静静离开的！艹！程染秋，会不会停车啊你，净跳滑溜的地儿！”
　　周时拍拍程染秋的胳膊，先一步下了车，绕到方猴儿面前拽他：“没事吧？”
　　“别别别，我自己能起。”方猴儿身残志坚，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你们这有夫之夫的俩人，别乱碰啊！”
　　“说什么呢你！”程染秋将他胳膊挂自己肩上，用了劲将人扶起来，“回去睡觉！”
　　还没迈开步呢，人就被周时接过去了，周老板脚步大，几乎是拖着人往前走。
　　方猴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跟鬼似的，脚都没着地。

　　程染秋笑着追上去：“有点酸。”
　　“嗯，是酸。”
　　回到房间，周时将程染秋圈在门后，“你的前二十五年，我都没有参与。”
　　程染秋在他后腰画着圈：“要这么算，你和程女士不得打一架。”
　　“不打，那是长辈。”
　　“哟，这还分得挺清楚，”程染秋逗他，“乱吃飞醋我可生气！”
　　“嗯，你气，我哄。”周时用气音说话，勾得人耳朵痒痒的。
　　程染秋“噗嗤”笑出声：“告状精变醋精！”
　　周时亲亲他嘴角，问：“喜欢吗？”
　　“喜欢。”程染秋也问，“做吗？”
　　周时抬手将耳钉摘了，眼眸比夜色还沉。

　　程染秋扒了他外套，解内搭扣子起了汗，没什么耐心道：“下回别穿这件。”
　　“我来。”
　　周时双臂交叉，拽着衣角往上脱了，露出泛红的胸膛，连着锁骨往上是酒后愈加凸显的血管。
　　程染秋凑过去，虎牙在上面轻轻蹭着，周时顺着仰起脖子，手掌托着他双腿，低低喘气：“上来。”

作者有话说

　　周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