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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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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父问他:“我听伺候的人说,凌少姬每晚都过来,却从不留宿?”
他双目盈盈:“你,你怎么让她走呢,怎么能让你妻主去睡书房呢?”
崔知衍不想听,起身想走。
崔父却拉住了他的袖角,叹道:“阿衍,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些,可我还是要讲。”
他顺着儿子的袖角握住他修长的手,握紧,声音颤抖:“咱们已经不是裴家的贵夫人,贵公子了,你娘不在了,没人能护你了。”
崔知衍脸上的难堪和羞愤崔父不是看不懂,他的妻子流放至蛮荒之地,生死不知,他自己从贵族夫人沦落成阶下囚,他何尝不痛,何尝不悲。
可再悲再痛,都要向前看。
儿子还年轻。
还机缘巧合怀了凌少姬的孩子。
他若是聪慧一些,机敏一些,让凌少姬能怜他爱他庇护他,便能得一分安稳的生活。
否则的话……以他罪臣之子的身份,若是出了凌府,便是任人欺凌,沦落到男儿家说都说不得的地方去。
“以前爹教你的那些,是当家主夫要学的,你如今……把以前学的全忘了吧。”
崔父想着儿子的将来,忍着臊,一股脑将肚子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女人,外头再正经,也逃不出喜欢榻上那点事儿。”
“你有三个月身孕了吧,只要不是头三个月……就算是孕期……也可以的。”
“注意点肚子,别让她压着你……就算不是……你还有手。”
“总之,让你妻主高兴,让她留在咱们房里,你要多跟她黏糊在一处,不能每晚都让她睡书房,不然,说不得哪日便让前头伺候的小子得了便宜。”
说到最后,声音成泣。
崔父捂住脸,不知是想遮脸上羞出来的红晕还是眼角沁出的泪。
“情分都是处出来的,你得想法子,让你妻主多跟你在一处。只要她对你有了情,你还有孩子,不管是女是男,看在这点情分上,就算她以后的主夫容不下你,她也会看顾你一二。”
崔知衍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气,便想出去。
崔父不让。
他挣扎着从床上半坐起来,抱住崔知衍的大腿。
“你听懂了没。”
崔父病弱体虚,崔知衍没用力,便拨开他的手,正欲离开,对上崔父含泪的眼睛。
双脚顿住。
他叹了一声,道:“我明白,你别担心。”
总算将宽慰了崔父,让他安心躺着睡觉了。
崔知衍走到院子里,看着低矮的院墙,伸手试着攀上去,手臂却无力托起他的身体。
他颓然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伸手抚了抚小腹。
这里仍是一片平坦,腹筋的纹路已经变浅,便是用力,也只能摸到浅浅的痕迹。
这里……有着一个小生命。
他眼中一片茫然。
他只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却不知道如何弄掉这个孩子。
如果是前世的凌薇,她会怎么做呢?
她……似乎一直很清醒,没让自己陷入他如今这般两难的境地中。
凌薇此时也在想崔知衍。
她面前的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山珍海味堆积如山,酒香四溢。
她坐在角落里,看着周围女人和男人交缠的躯体,独自一人郁闷的喝着酒。
琴声响起,一群身着薄纱的舞郎从两侧缓缓步入,他们的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双含情目和娇艳欲滴的红唇。
为首的舞郎身姿摇曳,旋转着靠近凌薇,手中的丝带轻轻拂过凌薇的脸颊,留下一抹淡淡的香气。
凌薇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舞郎的目光,手中折扇不自觉的握紧。
舞郎见撩拨不动凌薇,转身投入另一女子怀抱。
凌薇松了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清甜的汁液顺着喉管留下,压住了反胃的感觉。
要稳住。
这可是公主特意办的庆功宴,不能在宴会开场便吐出来,扫公主的兴。
说起来,要吐不吐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崔知衍现在每时每刻便是处在这种感觉里吗?他孕吐是每一秒都想吐,还是只要想吐便压不住要吐出来呢。
“凌姬一个也看不上吗?”
一个同僚看凌薇走神,搂着一个纤腰舞郎主动靠过来问。
她职位在凌薇之上,是正经世家大族的女儿,却主动与凌薇攀谈。
这位小凌少姬乃有功之臣,更是公主心腹,若能与她结交,好处尽有。
“我怀里这个,已替凌姬品尝,滋味甚好,凌姬若是不嫌弃,可领他自玩。”
凌薇抬起头,对上红光满面的女人和她怀里羞涩的男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她压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打起精神,敷衍了几句。
她前世在公主府为女官,常与外男接触,少不了见一些权贵之子,经常要打发一些图谋不轨的男子。
因此对这种场面活非常擅长,三言两语变将这位“大方”同僚打发走了。
看着同僚背影,她松了一口气。
却见同僚怀中男子,回头可怜兮兮的看了她一眼。
凌薇:“……”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喝醉之后,就算吐也可以赖到酒量上,不算失礼或者不敬公主。
舞池里的舞郎们已经换成剑舞,琴音也变得铿锵有力。
舞郎们动作刚劲有力,却又不失柔美,衣带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凌薇却想起前世有一次被崔知衍带去沙场时,营地遇袭时,崔知衍带着她冲出重围时,手持长剑的模样。
他一只手抱着凌薇的腰,将她护在怀中,另一只手持长剑,每次挥手出剑,都有温热的血溅在凌薇的脸上。
便是那次让凌薇生了学剑的心。
只是崔知衍不肯轻易教她,非得她哄得他开心了,浑身无力,指尖都抬不起来的时候,他才肯大方的教她一招半式。
还教她说,此为杀人式,不图好看,防身为上。
你是女子,本身气力就小,要往敌人的要害上刺,若要出剑便不能走空,否则反而容易惹怒敌人。
剑是生死相搏的利器,每招每式都关乎性命,此处的剑舞,不过是供人消遣的玩物罢了,徒有其表,实在难以令凌薇心生波澜。
她一杯杯的喝着酒。
身体越来越热。
凌薇扯了扯衣襟,呼吸越来越重。
这酒不对!
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立刻有服侍的男子上前扶住她。
凌薇手肘撑在桌子上,靠在满是脂粉气的男人怀里,面前舞池里为首的舞郎扮演着将军的模样,凌薇却回想起崔知衍打胜仗骑马赶回来的样子。
酒是暖身酒,身体已经发热,她却对抱着她的男人赶到厌烦。
男人的手很不规矩,眼神亦然,他娇嗔道:“少姬,这良宵美景,莫要辜负了……”
凌薇身体中似有火在烧,她急需出口排解,她抓住男人的手,对上他含情脉脉的双眼。
被酒勾起来的欲望在叫嚣着,把他拉进怀里,把他压在身下,做周围女人们同样的事。
她的另一只手贴上了男人的腰,沿着他轻薄的纱衣,缓缓来到男人的胸膛前。
揽住他的脖子,红唇贴近……
凌薇将男人一把推开。
男人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凌少姬已经亲了他,却翻脸不认将他推开。
他跪在地上,卑躬屈膝,也不敢求饶,慢慢退开了去。
凌薇环臂坐在自己位置上,拿起面前的葡萄串,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净。
气闷……
嘴上再如何不承认,身体是诚实的。
她就是喜欢崔知衍那一挂的男人。
对这种娇媚柔弱的男人下不去嘴。
甚至觉得恶心。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后段,已有女子摇摇晃晃的拉着怀中男子往后头的厢房去了,凌薇强压心中的浴火,告辞离去。
回到府中,凌薇冷着脸直接去了后院西厢房。
见到崔知衍,她只觉得身体里血气沸腾。
她一言不发,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不恶心,不反胃。
凌薇心中升起一股郁气。
为什么,都来了这里,她能选择更多的人了,可她遇到的人里,想碰的却还是只有崔知衍。
亲吻,舔舐,吸吮,撕咬,似有鲜血流出。
她舔干净,咽下。
甜的,她想要更多。
都是他不好。
明知给不了她想要的,还要与她纠缠。
让她尝了饕餮盛宴,让她再不能接受清粥小菜。
全是他的错。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希望。
凌薇一只手狠狠捏着崔知衍的下巴,几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另一只手轻轻的,缓缓的抚摸过他的脸,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她撕吻着他,唇齿相依,只觉得欲念满足,却又不足,整个人爽的发抖。
崔知衍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挣脱凌薇捏着他下巴的手,他偏过头,用手背擦了下破皮的唇,骂了一句,怒道:“操,凌薇,你发什么疯。”
凌薇愤愤的看着他。
崔知衍怒从心气,发疯的是凌薇,受伤的是他,她有什么好愤愤的。
凌薇勾起唇角,阴恻恻的说:“你乖乖的,我会轻一点,不会弄疼你。”
崔知衍到了嘴边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他对着凌薇欲意愈发浓郁的眼神,愣了一下。
凌薇状态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