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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伤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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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陈果的手机,我心里要踏实很多。至少不用再去祈求那种偶遇的奇迹,随时都可以去看看她,看她哭的样子。
我还是没有勇气主动去约她见面,我没有找到很好的理由,而她有很好的拒绝理由。自尊心是一种奇怪的药水,越在乎的人,有时候却在乎那种尊严。我会发发短信问她的病情,她总是会回我短信,有时候快,有很时候会隔很久。我已经知道,我的心被牵得很紧了。她说她已经好了,不会再去被护士扎针了。我已经错失了与她接近的最佳良机。
我有点失落,我只是她一个正好需要换车胎而出现的人物,对她的生活、生命没有意义,路过就路过,不会因为一个车胎人生轨迹发生改变,她是她,我是我。也不会因为我削过一个苹果让她感激不已,应该会有很多男人想争着给她削苹果,只是我恰好地又出现在那个空档里。她不会因为交通罚单来麻烦我,她很独立,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生意人,不算太势利的生意人,因为她的生意做失败了。有了一点牵挂,会让人这么坐立不安。我还没有开始恋爱,就已经品尝到失恋。我开始喜欢听音乐了,专门去买了一个MP3,下载一些伤心的情歌。突然发现,每首情歌都似乎是为自己写的,难道唱歌的人、写歌的人,都和我一样处在一个虚幻的失恋当中?
时间隔得越久,我就越没有勇气去约陈果出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虚也吃不了热豆腐。
陈果没有把我这个人给遗忘,她第一次拨打了我的电话,而且是在深夜接近十二点的时刻。我迷糊地拿着手机看,一下子瞌睡全部跑光。她怎么会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可不是一个午夜牛郎。
“子涛,你来接我好不好?我不能开车了,我在苏荷。”
陈果压抑的情绪被酒精给释放出来。看来她把自己憋得太久,才会找这种狂浪的方式去爆发。那种场合对她来说是不适合的,她太危险,因为她长得有点邪恶。她的邪恶,会吸引更多人往她身上扑,难道她自己不知道这种危险吗?还是她不会拿镜子照自己?
“我马上就来。”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又兴奋又焦急,怕我还没有赶到,她会出意外。她在夜场里泡了多久?喝了多少的酒?一想到那些色色的男人打她的主意,我就会有点受不了。我还是冷静地把警察证揣在身上。
赶到了苏荷,我用最快的速度扫描一下停车场,想看看她的车还在不在?我担心我还没有来之前,她会擅自醉酒驾车走了。可惜,停车场太大,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冲进夜场,马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盲人,里面灯光闪烁、烟气缭绕。陈果在哪里?我拨打她的手机,可惜她没有接。急死人了!
我猜想陈果应该是一个人去买醉的,如果还有另外的朋友,她不用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她走,朋友可以送她回去。我看了看吧台,没有陈果。她不会是一个人买下包间来发狂吧?我继续搜索着大厅,在大厅卡座里发现了陈果。她不是一个人,旁边坐着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两个女人,三个男人。陈果坐在那里很木然,表情呆滞。我冲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仿佛她的手会从此滑落出去,我再也不能牵到。
陈果立刻起身,要跟我走,我们俩个很有默契。“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得走了,拜拜,你们玩高兴啊!”
我一转身,看见附近有另外两个男人向我靠近,似乎不满意我要带走陈果。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害怕,这些只不过是来夜场混迹的小鬼,不是什么人物,摆点儿架式罢了。真正的大鬼、老鬼,才不会在这种场所流连。陈果还是惹火上身了,我不相信她是认识这些人的,她应该是一个有分寸的女人,什么人可以接近,什么人永远都不要去碰。
我转身对坐在陈果旁边的那个男人说:“不好意思,我正在执行任务,陈果是我的朋友,她想回去了,我也不想因为她影响了我现在正在执行的事情。”我指了指自己装了警察证的口袋。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我扶着陈果赶紧走掉。
警察,就是一道防线,再蠢的□□分子,也会给一个没有等级的小警察三分面子。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黑白不可能真正的对立与分家,就像镖局与劫匪,有了劫匪,镖局才有了生意门道。何况袭警,还是一个比较严重的罪行,得罪了警察,他们自身以及他们的老大,都会怕招来打击。
在寄物处把陈果的包包领了出来,扶着她找到了她的车。看着她的车,我有了一种亲切感。陈果并没有烂醉,在车上,她缓缓地对我说:“看来我一有麻烦,还得让你现身才行。”
我铁青的脸,不想搭她的话。我开始生气了,仿佛此时她就是我的女朋友,背着我去买醉,好像是张信哲歌里唱的。
“你不高兴?”陈果酒劲正在上头,她歪着脑袋凑过来,很妩媚地看着我笑。她更邪恶了,居然在调戏我。
“那些人不是你的朋友。”
“当然不是了,要不然我怎么叫你来救场。”
“想喝酒,也不一定非要去那种地方啊,三教九流,你应付得了吗?”
“今天就是想喝,正好路过,就去了。喝酒还挑什么时间地点呐。”
“他们应该没在你酒里下药吧,我看你也没摇头,也没多兴奋。”
“下了药的,是另外一种药。”
我身上开始冒冷汗,如果陈果没有警觉到,如果陈果不认识我,如果陈果没有我的手机,如果我的手机正好没有电,她该是怎样的结局?我不敢想,仿佛那种危险的浪头随时可以把她给卷走。资色再平平的女人,都有男人在身边保护着,而她,却是那么的可怜,随时会招来危险,却偏偏没有保护壳。我恨得牙痒痒,开始骂她:“看你还敢不敢去这些地方了!”
陈果把身子往椅子下方缩下去,像瘪了的洋娃娃,懒懒地说:“等你苦闷到没处发泄的时候,你就知道喝酒也是一种不得已的方式。”
“我看你没喝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