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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株薰衣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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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的轻松旅途在一场夜雨酣畅淋漓的表演后而破碎,少量雨水的疼爱会促使花的根茎更加粗壮,太过分的溺爱却变得变态,汹涌的溺死整朵花。显然我还没被这暴雨溺死,我的衣物已经先于我深陷其中了。将敷在脸上的水膜赶走,我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晾干,我可怜的衣服,毕竟此刻它正流着不属于的自己的眼泪,滴答滴答地打在地上,任谁看了都会生出怜悯来。随之我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棵双生的枫树身上,正值入春它们刚发出的芽子很难让我不察觉到。毕竟还是一株双生树,确切的说是两株枫树卡着对方的脖子。大树大多都是笔直的向上生长而插入天空,可在我面前的两株高大的枫树却是各朝一方的扩展着自己的枝叶花种,就像它们间在互相排斥一般。一阵寒润传入我的脑中瞬屏蔽了我对于外界的思考,我忙脱下身上的衣物,包括贴身的衣物也统统挂到树上等待着自然惬意的发挥它不可估的神力。起初我还正担忧,将自己的身体敞露着是否太过于不雅观,作为人所有的羞耻心让我不免感到惶恐。可是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这里并不是曾经的庞大城市,我根本无需顾虑。放宽了心我靠在树上望着眼前的绿意和生机,我心里犯起嘀咕,还要走多久我才能停下,还要走多远我才能到达那片所谓的花海。花海——一个盎然的世界被我幻想出来,那一定很美。伴着周遭同样温馨的早间春日图与思绪一起合拢,竟将我的眼睑也悄然关上,而我在一片昏沉中掉进了梦的斡旋,昏沉的睡去。
脸上的一阵微妙的骚痒感像针头一样刺着我的睡意,在坚固的梦墙外不停的戳着,在最初它还很钝,但随着不断的摩擦后,它变得愈发尖锐,那本坚不可摧的梦变得像一层薄膜一般,被它轻轻的触碰,便分崩离析任着睡意一窝的涌出我的意识。有些事一旦开始,便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不计的麻烦像空心的流沙打算将你吞噬,却得先让你自个儿害怕挣扎,耗光你的气力,从此一点一点的沉沦沉沦。此刻,我清醒了意识,脸庞上的瘙痒感也随着我的起身而消失不见。再晃眼我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了,头顶上的枫叶在太阳一天的炙烤后变得焦黄焦黄的好像咬上一口能流出心来一样。我长吸了一口气发现连着空气都是一股暖流,不禁感叹时间的蹉跎与烈日的磅礴,宏大的力量真的能改变这世界上的每一寸。又不禁同情起这些花木,可是我又何尝不是这些花木呢,我也抵不住命运流沙的折磨。“你是人啊” 一阵声音融进风里,细碎的传进我耳朵里,我尽力的捕捉着声音的来源,于是低下眼睛去扫望着。紧接一抹细微的紫色投入我的眼中,这缕浓紫色在成片的绿色草坪中显得格外大胆。浓紫的,浓紫的一株薰衣草,孤独的一株薰衣草。想起薰衣草,人们必然想到的是薰衣草海了,铺天盖地的紫就像天空倒映被多了好几袋紫色的染料,神秘引人。薰衣草本来是淡淡的,没有多大香味,可成群的薰衣草就不一样了,像她们本淡淡的紫一样,汇聚在一起,整个空气都是芬芳和浓紫,如秘境一般幽幽,如宝藏一般引人。愣神间,脚边的紫色扭动着身体,询问道“你怎么了”。我回过神来看着这一株薰衣草纤细的腰肢,好像风一碰就能把她压倒在草坪上一样,不禁开口道“你怎么一个人啊”?那薰衣草咯咯的笑着,“你可真是傻,我是花,不是人啊。再说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我晃动着眼球,身子却已经僵住。对啊,它可不是人啊,想了想决定将这份突兀的尴尬压进空气里,于是开口道:“你知道花海吗,我正准备去那儿,为此我可是走了好久,避开森林外的马路,才来到这里。”“嗯?花海啊,你去那地方干嘛,再说你有地图吗就这样乱跑?”搓了搓手心,陪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去,至于地图,我不要那东西,我相信脚下的路会走到的。”它浮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像身子的紫色一样,让人感觉充满着谜团,“搞不懂,和那些花一样让人唏嘘啊,你先把我刨出来吧,我知道那地方”。我看着它,一阵细风从它背后摸了过来,掠过了它的身子轻抚着我的脸,“孤零零的在这里还是会难过吧”。她没有说话,尽力的在风中稳定着姿势。寂寥,却风声不止,呼呼的吹,唱着一首紫色的调调,从一个人的耳朵里一丝一缕的流着,流近一个人空荡的心里直到填满空气中夹着的那抹幽紫,苦苦的像从地下汲取上来的地底水一样,带着泥土悄然的埂着一人一花两物身体里的那根筋和茎。我俯下身去,刨着它脚下的泥土将它挖了出来捧在手心里,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