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陌上离人》有缘人

20、今日此山行（六）

　　由于桐柏山十大剑山都已被列为禁地，萧宁远所选择落脚之地，是在太阿山麓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即便此处，也得来颇费工夫。玉衡的九幽之法被人叫破不久，便有两骑赶至，马上少年身高、年龄相仿，动作宛如一人，左边人抛下一金边玄旗，入地一尺有余，上面一只金色貔貅，迎风傲立，右边人冷冷道：“绝王爷在此处办差，闲杂人等，速速回避。给尔等半个时辰，再有人强留在此，杀无赦！”

　　萧宁远拱手道：“王爷为民办差，人心所向。在下几位朋友，均是武林中不多见奇能异士，因慕王爷高义，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还望小哥向王爷求个人情！”

　　左边骑士冷哼一声，后面那骑眼皮都没向下翻动一下，冷冷道：“话已说完。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再来！”

　　两骑刚刚转身，只听身后女子轻咳了声，吐字轻柔，清晰无比，徐徐道：“昨晚天有异象，有星如月，坠于东南。此星孛于紫宫垣，大凶。以天象观之，必有天家贵胄之殒。”

　　右面骑士斥道：“无礼！”刚要伸手，已觉磅礴真气，从女子身后的凤眼男子身上披射而出，一时之间，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不觉变色。玉衡柔声道：“无极为光，日月曰明，德厚万物，泽被苍生。你将此话带给王爷，或能解此厄运。切记，切记！”

　　左边那人深深回头看了她一眼，与右面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策马而去，消失不见。天璇跌脚道：“凡人生死，自有天地轮回。天家兴衰，更非人力能改。天机道破，岂不有损殿下修行？”

　　旁边天枢厉声道：“二弟！”天璇扭过头去，犹自忿然。萧宁远颇为吃惊，望向玉衡，后者略带警告地瞪了天璇一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我骗他的。只不过啊，听说这个绝王爷有三绝，情断绝，事做绝，人杀绝，所以得了个‘活阎王’的外号。以他的脾气，必然不甘受挫，他手下又有术士，要破离宫的结界，以此人之嗜杀，定用些秘传的禁术。我们只需拿话吊着他，等着坐收渔利便了，萧盟主大可不必心急。”

　　萧宁远虚心求教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敢问姑娘，莫非那些禁术，竟要耗费许多生灵不成？”

　　玉衡拍手笑道：“萧盟主从来都能举一反三，好生叫玉衡佩服。不错，但凡结界，无非就是一个隐字，而破的诀窍，自然就在于感知它的存在。一般的做法，是试探它的方位，比如我刚才施展的九幽之法，就是察看它的宫位，确定它的生门。但由于那结界竟是用精神力量控制，所以无论怎么做，很难逃脱它的感知。刚才我那些侍女就是这么死的。更霸道的做法，却是用祭品启动它的杀气，再用更强大的力量来控制它。这么做虽然直接，却有两个后果：第一，若压制它的外力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那所有被充作祭品的人自然必死无疑。第二，假如确实能够控制并打压，也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如果是特别强大的灵魂，采取玉石俱焚的手法，只怕那个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

　　萧宁远仔细地思忖了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刚才所见的离宫中那又一位容貌酷似楚楚的女子，以强大的念力来操纵那个结界？”

　　玉衡莞尔道：“萧盟主，我知道你很介意这个，但可惜寒霜王朝那位战神，好像特别喜欢你夫人那张面孔，一直乐此不倦地打造着一个个仿制品。可赝品终究是赝品，真正的慕容姑娘，不一直被你藏得牢牢的，听说连二门都不让出么？”

　　萧宁远微微有些窘迫，好在玉衡立即转口道：“不过，刚才我虽然折损了几个手下，却也同样给了它重重一击。我相信，它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无法弥补，而刚才在阵法中的那位女子，萧盟主更加不用担心，无论是不是她操纵阵法，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一般来说，资质普通的女子，是没法融入那个结界的，所以我想，就算她没什么大碍，但七魂六魄受点损伤只怕难免，意念发生涣散之后，在这几日都不可能再驱动这个阵法了。”

　　萧宁远心里很奇异地咯噔了下，十分莫名其妙。他压制着这不好的感觉，笑容还是十分灿烂，慢慢问：“意念发生涣散？”玉衡摊手笑道：“嗯，就是你们说的失忆，程度有轻重而已。刚才那种感觉--------我觉得，她不大像是那股意念本身，倒更像是一种媒介。”

　　萧宁远心下一松，脱口道：“既然是媒介，就是与她无关了？”玉衡笑容不改，眼光却深邃了良多，微微别开了头，错开了他殷切的目光，慢慢道：“能传递意念的媒介，并不是随便能得的。我听说离宫中人，也分三教九流，但凡有惊人的容貌，为了怕损伤自己的外表，都不会浸淫于武学。如今看来，离主擅长的，只怕就是这意念压制之能，这种武功，非心如磐石者不能为之，而要通过别人实施这灵魂之力，更是闻所未闻。记得------有记载，但凡练习这种武功之人，皆是寂寞之人，为了防止他自身被这种孤独感逼垮，身边必须有能够终身陪伴他，能够与他灵魂相通之人，一般为了保证传承，这些人都是代代相传的。那女子既然能够操控阵法，必然就是这一代的传人，怎可说无关呢？”

　　萧宁远点头道：“确是宁远糊涂了。玉衡姑娘见谅才是。”玉衡轻轻道：“萧盟主时刻不忘夫人，海样深情，玉衡只有敬重感动，又怎会怪你呢？怕只怕，意念力的结界，必然有幻象产生，若萧盟主碰到的幻象是慕容姑娘，莫非竟只能落得个英雄末路之局？”

　　萧宁远悚然动容，抱拳道：“玉衡姑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险些宁远便要上了这些卑鄙小人的圈套了。多蒙姑娘智珠在握，否则宁远此行，必定早就尸骨无存。此番只怕累及姑娘多矣，姑娘虽然不提，宁远焉能不知？此番大义，宁远先行谢过！”便要深深施下礼去。

　　玉衡稳稳伸手，一把握住，微笑道：“朋友之间，再客套便就虚伪了。不瞒萧盟主，玉衡自幼孤苦，性子又一直是这般，其实难得有什么朋友，更不懂如何与朋友相处。要说负累，玉衡这种只知些神神怪怪的女子才是异数，叫萧-----嗯，萧大哥这些年费心了！”

　　北辰六子退得越来越远，怪异地看着两人慢慢松开相握的手。天权直努嘴巴：“倒是越来越亲热了，还肯握男人的手，吓！她不嫌人家有土腥味了？大哥，你记得上次，人家无非是撞了她一下，不就-------男人也有不同不成？”开阳悻然道：“一介凡人而已，又没有多一个鼻孔两张嘴，无非笑得甜一点，说话嗲三分，就值得替他出头么？噢，一个认识了几年的人是朋友，我们这些一直陪着她的，倒反而是路人了？”

作者有话说

　　加完。今天手还有些痛，只好不写了。这几天JJ继续继承发扬抽风的美好品格，是以没法回复大家，见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