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48、春风

　　陈一清坐在地上仰头看月亮，又要十五了，月亮快圆了。
　　徐行从院子里走出来，蹲到他面前。
　　“吃饭吧。”
　　“嗯。”
　　徐行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进屋吃饭。
　　“今天没什么菜了，只能做个蛋炒饭。”
　　“很香。花期应该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去外面吃火锅，玩两天。”
　　“好。”
　　快速吃完饭，收拾心情，打烊回家。
　　陈一清打开门，往里看了一眼，桌子上有个小台灯开着。
　　徐爷爷睡了的话，就会开着这盏灯。
　　“爷爷睡了。”
　　“那明天再说吧。”
　　“好好睡一觉，不想了。”
　　“那你呢，为什么还在想。”
　　陈一清又翻个身，面向徐行。
　　“我妈，气得不行。”
　　“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面对他们。”
　　“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徐行抱住他，在他额头上亲一下。
　　“等忙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叔叔阿姨应该不想看到我，但我要陪你。”
　　陈一清抵着徐行的额头，笑着嗯一声，闭上眼睛。
　　徐行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晴雨未知，但有人同行。
　　第二天一早，徐爷爷在房门口敲门，把徐行叫醒了。
　　徐行乱着心跳下床开门，说了句睡过头了。
　　“炒粉丝都要凉了，所以我就来叫你们了，快下来吃吧。”
　　“马上就来。”
　　徐爷爷说完下楼了，徐行去推陈一清，陈一清这才醒，从被子里钻出来。
　　“睡过头了，爷爷叫醒我的。”
　　徐行一脸纠结神色，耳朵和脸都纠结红了。
　　“等会我们直说了吧。”陈一清坐起来，捧着他的脸。
　　徐行犹豫一会，咬着嘴唇点了头。
　　他们洗漱好下楼，徐爷爷在院子里拔杂草，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快吃快吃，都凉了。”
　　“昨天忙得很晚吧，今天都睡不醒。”
　　徐爷爷把杂草扔在返青的菊花杆底下，笑眯眯走进来，坐在徐行旁边。
　　徐行的眼睛瞬间红了，“爷爷……”
　　他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地流下来，声音也哽咽了。
　　“爷爷都知道，没事的。”
　　“看你每天这么开心，爷爷心里也高兴啊。”
　　徐行扑到徐爷爷膝盖上，放声大哭。
　　“这孩子……”徐爷爷也哽咽了。
　　他慈爱地摸着徐行的头，还对陈一清开玩笑说徐行这么大了还哭，不害臊。
　　陈一清笑着点头，眼眶微红。
　　他起身蹲到徐爷爷面前，“爷爷，谢谢。”
　　“好孩子，你家人那边……”徐爷爷也摸摸陈一清的头，眼里是对他的担忧。
　　“我会处理好的。”陈一清认真说。
　　“好，别跟他们吵架，也别说些让他们伤……”徐爷爷没说了，轻轻叹了口气。
　　春风吹过了屋里的爷孙三人，轻柔温暖。
　　徐行的哭声渐渐停了，他红着眼睛抬头，笑得傻里傻气，“爷爷，全天下最好的爷爷！”
　　“说得再好听也自己去把粉丝热热，爷爷要去遛弯了。”
　　“好嘞！”
　　徐爷爷起身，拉着陈一清的手拍了拍，“没事的，这里也是你的家。”
　　“爷爷。”陈一清鼻子一酸，眨眨眼，笑着说，“好。”
　　徐行小心翼翼牵起陈一清另一只手，又偷偷看了看徐爷爷。
　　徐爷爷看他偷偷摸摸的样，放下陈一清的手，笑着拍了一下徐行的肩，看了看两人，出门溜达了。
　　徐行看着徐爷爷背着手慢悠悠地沿着路往下走，笑弯了眼，泪水划过扬起的嘴角。
　　陈一清看着徐行格外亮的眼睛，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
　　徐行看着他笑，陈一清又偏头在他扬起的嘴唇上亲了好几下，直到徐行咬住了他的下唇，他才消停下来。
　　匆忙吃完凉透的粉丝，两人跑去小馆。
　　门口桌上已经堆了好几袋新到的菜了，大部分是定好的菜，还有一些是村里人直接送给他们的。
　　陈一清开了门，把菜抱进去洗，徐行煮饭炖肉，帮着洗菜。
　　两人加急把“欢乐食堂”的饭菜做好，刚摆出去，老人们就过来了。
　　“今天起晚了，少了两个菜，所以多做了红烧肉，不好意思啊。”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这么便宜方便，我们都不挑。”
　　“是啊，两块钱这么好的菜，不要不好意思，还要谢谢你们呢。”
　　“这也是政府的惠民政策，我们也沾光了。”
　　……
　　老人们在小包厢里说笑吃饭，吃完还会把桌子收拾干净，把餐具送到洗碗间，给陈一清减少工作量。
　　村里的人真的很好，陈一清刚来这里就这么说过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
　　和忙碌的半个月，盛花期过了。
　　陈一清发出去的消息、拨出去的电话，都没能得到父母的回应。
　　“现在还有饭菜吗？”一个戴着渔夫帽和墨镜的女子走进来问。
　　陈一清正在擦桌子，抬头微笑说：“不好意思啊，今天的菜卖完了，面食可以吗？”
　　“可以，那就一份炒粉丝吧。”
　　“好，先坐会吧，很快就好。”
　　女子走到楼梯口，对着上边的月亮拍照。
　　陈一清从厨房走出来，看她一个人，就上前问：“需要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吗？”
　　“好啊。”女子爽快地把手机给陈一清，自己走到月亮前的台阶坐下。
　　陈一清看镜头里的人眼熟，又不太确定。
　　他看着手机，有些许疑惑。
　　“好了，看看还满意吗？”陈一清把手机还给她，但是对面的人不接。
　　“现在认出我了吗？”女子把墨镜摘下来，抬头看着陈一清。
　　“真是你啊。”陈一清笑着冲厨房大声说，“徐行，柳青青来了！”
　　“什么？”徐行在厨房喊。
　　柳青青直接往厨房走，“我。”
　　“青青姐！你们来了！”徐行也很开心，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刘志呢？”陈一清站在院子张望一会，走进来问柳青青。
　　“路边等我消息吧，我说给你们个惊喜。”
　　“确实惊喜，墨镜帽子把你脸挡了大半，我是觉得很眼熟，但又不敢认，之前你们不是说太忙没时间过来嘛。”
　　“花要开始谢了，所以我们挤时间过来了，赶上个尾巴。”
　　陈一清和柳青青坐下闲聊，刘志很快也过来了。
　　徐行又炒了一碗粉丝和一大碗炒饭端过去，大家一起吃晚饭。
　　“这段时间生意很好吧，就剩了这么一点饭。”刘志吃了几口炒粉丝，又喝了口橙汁问。
　　“嗯，挺好的，不过我们也没准备太多食材，差不多固定的量，卖完就行了。后面的顾客就问问煮面行不行，一般都会同意的。”徐行把冰箱里的空盒子拿进洗碗间。
　　“时间晚，到镇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店开着，大部分人都会先吃的，除非不饿。”柳青青大口吃着，说她饿了。
　　“是啊，每天能把菜卖完，我们也很满意了。”徐行从陈一清手里拿过碗，给他盛了一碗炒饭。
　　陈一清也坐下来开始吃饭，“这么晚了，你们等会就走吗？”
　　“我们刚来呢，你以为我们已经去过了啊？”
　　“刚来啊？我还以为你们要回去了。”
　　“今天星期五，所以我们晚上直接过来了。”
　　“那你们明天要在山上睡一晚吧。”
　　“嗯，露营嘛，这次你们俩去不了了吧？”
　　“嗯……我们还想回回本。”
　　徐行和陈一清对视一眼，朝他们耸耸肩。
　　柳青青说等她到山顶给他们开视频，还要吃烧烤给他们看。
　　刘志也在一旁说支持。
　　四人吃了晚饭，陈一清和徐行洗碗打烊。
　　柳青青和刘志坐在月亮前拍照，又去院子里拍花和一些搞怪照片，说给他们宣传宣传。
　　陈一清说好多人都在网上发了他们的店，所以人也越来越多。
　　等陈一清他们忙好以后，四人往徐行家走去。
　　“爷爷睡了吧？”柳青青走进饭厅轻声说。
　　“嗯，台灯开着就是睡了，没睡的话他会等我们的。”徐行开了楼梯间的灯，陈一清把台灯关掉，带着他们上楼。
　　“我给你们铺个床单就可以了，被子都是套好的。”徐行从柜子里拿出床单。
　　柳青青直接拿过去，“我们自己铺就好了，本来就麻烦你了，我们自己来。”
　　“那行，卫生间就在楼梯边，你们用吧，我和陈一清去楼下。”徐行站在门口说。
　　“好，等会我们一起聊一会。”
　　“嗯，我先过去了。”
　　徐行走进自己房间，陈一清坐在桌前又给他爸妈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徐行站到他背后，双手环着陈一清的脖子，“雪哥，旺季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一起回家。”
　　陈一清放下手机，握住徐行的手，“好。”
　　“洗澡去吧。”徐行蹭了蹭他的脸，又亲了一下，拉着陈一清下楼了。
　　四人分别洗好澡，徐行拿了几罐橙汁上来。他们围坐在二楼窗前，看着外面的月亮闲聊。
　　“你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了？”柳青青趁徐行和刘志聊车的时候，偷偷问陈一清。
　　陈一清看着她，轻轻点头，脸上是幸福的笑。
　　“恭喜恭喜！”柳青青声音大了一点，刘志问她怎么了。
　　柳青青用眼神问陈一清能不能说，陈一清又点了点头。
　　柳青青转身看着刘志，“他们俩在一起了！”
　　刘志惊讶一瞬，随即笑起来，也对他们说恭喜。
　　“你们怎么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啊？”徐行疑惑地问。
　　“上次我就知道了，他喜欢你。”柳青青指着陈一清说。
　　“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靠近他的时候他做出的反应，都不像是普通好朋友。”
　　“是的，我都能感受到一点。”
　　徐行喝了两口饮料，“我跟你们差不多时间感觉到不一样的，只是我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是山上睡得那晚吗？”陈一清问。
　　“嗯，那天我其实一晚没睡。当时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跟我关系好，把我当弟弟，所以比较亲近。”
　　“但那天我自己突然明白过来，我喜欢上你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善变，明明前一天都不怎么理你，怎么睡一觉以后就开始黏着你了？”
　　徐行看着陈一清，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啊，但我特别开心。”陈一清和徐行碰了一下饮料罐，一起喝了一口。
　　“这么敷衍，不得来个交杯啊。”柳青青看着他们说。
　　“应该我们一起碰杯，祝贺他们。”刘志把饮料举到他们面前，等他们一起碰杯。
　　“对，祝福你们！”柳青青也举过去，和刘志的碰在一起。
　　“谢谢你们，谢谢。”陈一清和徐行一起说，四人碰了一下，仰头都把饮料喝完了。
　　“真好，你们两个很搭。”柳青青说，“一直幸福。”
　　“谢谢，你们也一直幸福。”
　　“嗯，感情要两个人一起珍惜，有事就要直说，一起面对解决，比什么都好。”
　　“好，记住了。”
　　“好啦，那我们睡觉吧，明天你们还要营业呢。”
　　“晚安，明早一起吃早饭。”
　　“好。”
　　徐行和柳青青挥完手，刚关上门，就被陈一清拉到床上。
　　陈一清压着他，“原来那天你就喜欢我了，我还等了这么久。”
　　“不是那天喜欢的，是那天明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可能很早吧。”徐行搂着陈一清的腰，隔着衣服在他锁骨上轻咬一下。
　　“衣服好像有点碍事。”
　　“好像是有点……”
　　两人在床上说着情话，上上下下，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