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45、月圆小馆

　　“爷爷，你说这花剪点枝种土里能活吗？”
　　“可以，那一排都是我用断枝种的，长得也好。”
　　“那小陈门口也可以种点花……下来了啊。”
　　徐行和徐爷爷站在院子里边折菊花枯枝边聊天，徐行看到陈一清走过来，就和徐爷爷一起进屋。
　　“那边门口也种这个花吗？”陈一清问。
　　“没，我就问问，你觉得种什么花好啊？”
　　“蓝雪花吧，刚好在菊花前几个月开，两边也能不一样。”
　　“没听过，长什么样啊？”
　　“给你看图片。”
　　陈一清找到蓝雪花的图片给他们看，徐行和徐爷爷都觉得很不错，主要植物就定下来了。
　　吃完包子，徐爷爷跟着上楼看了一下陈一清做的一楼模型，又听了一会他们对院子的讨论，笑眯眯下楼烤火去了。
　　“铜钱草还可以养在小瓶子里。”徐行划着手机，“你看，我们也买点透明小瓶子怎么样？”
　　“可以啊，每张桌子上都摆一小瓶，好看也不会占地方。”
　　“那我们要买的东西就差不多了吧？”
　　“嗯，都在表格里了。”
　　“这么看看，感觉我们的月圆小馆会很好看。”
　　“我也觉得。”
　　他们在电脑前想着小馆的美好未来，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拥抱和吻。
　　然后就开始了忙碌的日子。
　　清空一楼整理打扫，搬桌椅搬冰箱装木条……
　　等桌椅用具都规置好了，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二楼不好让人上去，但是我们要怎么提醒？”徐行一脚踏上台阶，双手抱胸。
　　“放两盆花？”陈一清学着他的样子，脚还有节奏地踏着台阶。
　　“不好看吧。”
　　“要好看的话……那堵墙上画个大月亮怎么样，然后楼梯上画月光。”
　　“好像可以，你做个模型？”
　　“好。”
　　回到房间，陈一清和徐行又讨论了很久，最后选择在楼梯中间平台外侧和第一跑楼梯扶手一侧加上蓝色帆布，另一边的墙也刷成蓝色。
　　平台处的帆布上画个大月亮，充当背景隔断。
　　“月亮可以定制出来，就是楼梯上的月光，有点难画。”陈一清把自己以前在江边拍的水面月光照片放大，看着徐行。
　　徐行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笑。
　　陈一清的眉毛不自觉皱起来，身体也往后仰，“你这个笑，有点害怕啊。”
　　“我们可以定制一个超大贴纸，然后贴在楼梯上。”徐行把陈一清拉回来，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对啊。”陈一清搂住徐行，在他怀里乱拱，“还好有你。”
　　“好了，去下单吧。”
　　“嗯。”
　　夜里的小情侣格外黏糊，明明白天一直在干活，可是到了晚上，两人都精力充沛。
　　之前陈一清红着脸下单的东西，现在也红着脸用在自己身上。
　　春天越来越近了。
　　从镇里拉回砖和水泥，两人照着教学视频鼓捣，在加上徐爷爷以前干活的经验，还真让他们把花坛砌出来了。
　　“我们俩可太厉害了！”陈一清和徐行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劳动成果。
　　为了美观，他们还在水泥花坛外加了一圈高低起伏的木栅栏，和室内同色，整体效果还挺清爽。
　　心在一起的人干活效率就是高。
　　陈一清最开始觉得自己一个人要赶在四月中旬把店开起来是很困难的。
　　那时候他的计划里不敢有徐行。
　　但现在有了。
　　除了下雨天他们会待在室内休息或者调整桌椅摆放位置，其余时候都在干活，过完年回来的李叔和二爷爷也会来帮忙。
　　所以在三月底，他们心里的月圆小馆真实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干杯！”
　　陈一清和徐行叫上李叔他们，一起在月圆小馆吃了第一顿饭。
　　“今天这顿算是我们先热闹热闹，也谢谢爷爷们，等正式开业那天，就请在村里的所有人过来一起吃饭。”
　　徐行和陈一清并排站着，给几位长辈敬酒。
　　“好！我是真没想到啊，你们能在这里开一家餐馆出来。”李叔喝了一口酒，对他们说。
　　“主要是上面源头山在开发，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来过几波人了。”陈一清抿了一小口酒，放下酒杯。
　　“现在花还没开，大部分是去给他们村文老板捧场的。”
　　“不过这个影响力还是有的，等花一开，人就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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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坐在小包厢里聊天，对源头山的发展很是关注，也给小馆送上了很多祝福。
　　“等明天菜单到了，再过一天李天一到了，我们就可以正式开业了。”徐行半趴在陈一清身上，玩着他的头发。
　　陈一清也在摸徐行的头发，还随机给他个亲吻。
　　人前的他们不敢太亲近，生怕下意识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只有回到这小小的房间，他们才能亲密无间。
　　春天来了。
　　“你们在哪啊，快递站这里没看到你们啊？”李天一把车停在路边，问电话另一端的徐行。
　　“我们过来买奶茶了，给你带了包子豆浆。”
　　“奶茶店还卖包子豆浆？”
　　“早餐店买的，你没吃早饭吧。”
　　“我就知道你会给我买，所以没吃。”
　　“啧啧，好了，我们过来了。”
　　陈一清松开牵着徐行的手，又往旁边站了站，他对上徐行疑惑的目光，解释说：“有点心虚。”
　　“你不想让他知道吗？”
　　“不是，我怕他在爷爷面前说漏嘴。”
　　“放心，李天一有分寸的。”
　　徐行直接牵起他的手，走到李天一车窗边。
　　“你的早饭。”
　　“好。”
　　陈一清见李天一看到他和徐行牵手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自己反倒吃惊了。
　　难道他和徐行也是这么牵手的？
　　想到这，他要找存在感了，他要证明身份了。
　　“你别看我了，我早就知道了。”李天一吃了大半个包子，鼓着脸说。
　　陈一清惊疑一瞬，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徐行。
　　“嗯，我跟他说过以后，才鼓起勇气去找你的。”
　　“他支持我，也祝福我们。”
　　陈一清用力捏了捏徐行的手，转头对李天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你。”
　　“打酸枣那次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过年回来看见徐行跟他爸妈还算和睦，但又一脸伤心样，我也是走了以后才鼓起勇气问他的。”李天一喝着豆浆，“哎呀，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徐行接上。
　　李天一还想唱，陈一清打断他，“我们不面对流言蜚语，我们只接收祝福。”
　　“说得好！你们快去把快递拿了，我还想快点去看月圆小馆呢。”
　　“去了去了。”
　　徐行让陈一清进店拿快递，自己在原地跟李天一聊天，目光却没离开陈一清。
　　“你俩这样，爷爷真没发现？”李天一啧啧摇头，看着徐行。
　　“应该没有，我们和爷爷大部分都是分开的，爷爷在家做饭，我和他在外面干活。”徐行稍微给了李天一一个眼神，又去看找快递的陈一清。
　　“那你们确实要分开点，就这么几步路，有必要盯着吗？”
　　“不叫盯，这叫欣赏，你不懂～”
　　“我先走了。”
　　“好了好了，出来了。”
　　徐行往陈一清那走两步，接过他手里拎着的小包裹，又回头对李天一说：“我们去开车了，你先过去吧。”
　　“所以你让我在这里等你是何用意。”李天一朝他们摊开手，一脸无语。
　　“给你带早饭啊，走吧。”
　　李天一开着他的爱车走了，徐行开着三轮车跟上。
　　三人先去了徐行家，李天一照例给徐爷爷买了些药材补品，然后大家一起去了月圆小馆。
　　“月圆小馆。”李天一站在竹子做的门头前，抬头看着上面四个木牌，“这一圈就是蓝雪花吗？”
　　“嗯，夏天开花。”陈一清说。
　　“这还有月季。”李天一走进院子，指着窗下的石槽说，“这是铜钱草，我认识。这小院子还是很不错的。”
　　“不错吧，挂菜单去。”徐行抱着菜单进屋了，几下站到梯子上，往墙上挂菜单。
　　菜单上是一些家常菜名和炒面炒饭类的小吃。
　　“是不是有点歪啊，对齐了吗？”徐行跳到地上，看着墙上四个菜单板，摇头晃脑，前后走动。
　　“真的对齐了，也不歪，你都调这么多下了。”李天一坐在凳子上，举着手机对他们拍照。
　　“那好，把月亮挂上去，就大功告成了。”
　　“好。”
　　李天一和陈一清站梯子上往天花板上挂了几条白绳，又在绳子上挂反光月亮板，徐行扶着梯子，徐爷爷给他们递反光板。
　　“小心点，站那么高别玩闹。”徐行严肃地说。
　　因为梯子上的两个人笑得梯子直抖。
　　“没闹，就是看陈一清挂月亮挂得那么认真，忍不住。”
　　“关键是我认真干活你为什么要笑？”
　　“不知道啊，就是有点想笑。”
　　“你们别笑了啊，摔下来没人管的。”
　　“你别笑了，快干活。”
　　“我……”
　　一阵欢声笑语过去，徐行把客厅的主灯关了，只留了大门上的一个筒灯。
　　屋顶一条发光月牙组成的月亮河，从缺到圆，引导他们走向楼梯。
　　楼梯上是月光倒影，倒影尽头有一个挂在蓝色天幕上的大圆月。
　　楼梯两侧装了灯带，泛着暖黄的光。
　　“这效果，行啊，我都忍不住想上去拍照了。”李天一搭着徐行的肩，拍着陈一清的背，“这个估计能吸引点人。”
　　“这个只能给环境加点分吧，吸引人的还得是味道。”徐行说。
　　“嗯，你上去吗，给你拍两张。”陈一清问李天一。
　　“好，给我拍个侧脸剪影。”
　　李天一在月亮前面摆了各种深沉的姿势，陈一清和徐行轮着给他拍。
　　然后是徐行和徐爷爷上去拍，李天一看了，把陈一清往上推，让他们三人一起拍。
　　“我不去了吧。”陈一清有点慌，不太敢上去。
　　“什么不去啊，我给你们拍好，你再给我们拍。”李天一又推了陈一清一下。
　　陈一清走上去，和徐行一人一边，挽着徐爷爷。
　　徐爷爷坐在两人中间，一脸欣慰。
　　“这张真的可以洗出来当全家……家里客厅的艺术照，太温馨，太幸福了。”李天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遍一遍感叹。
　　“传我原图啊，原图啊！”徐行凑在他手机屏幕前，满心雀跃。
　　“知道了知道了。”李天一把照片发给徐行和陈一清，又把手机递给徐行，“给我和爷爷拍两张，不跟你一起。”
　　“行。”徐行爽快接过，给李天一和爷爷拍照。
　　满月总是象征美满幸福。
　　陈一清站在暗处，看了很久手机上的合照，他在这里有了家。
　　一老三小拍够了照片，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
　　李天一趴在地上，给月季花和月亮拍合影，但总是找不好角度。
　　徐行笑他太着急，说晚一点月亮升高了才好拍。
　　李天一打着呵欠说他困了，要用科技去合成。
　　几人笑了一会，回家睡觉去了。
　　“爷爷快睡，我们也睡了。”徐行给徐爷爷关好房门，和另外两人一起上楼。
　　“还真是有点困了。”李天一伸着懒腰往楼上走，经过徐行房间的时候，他往里看一眼，“你这房间现在这么满满当当呢。”
　　“对啊，两个人呢，也就加了一个柜子。”徐行说。
　　“其实吧，我觉得爷爷应该是知道了。”李天一压低声音，对他们说。
　　“不能吧。”陈一清有点不敢信，“爷爷没什么不一样的反应啊。”
　　“直觉吧，毕竟你们俩的状态，这如胶似漆的，很难说。”李天一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转。
　　“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也差不多这样。”徐行说。
　　“说不出来，不一样的感觉。”李天一拍拍两个好朋友的肩，“其实爷爷应该不会怎么样，徐行开心，他就开心了。”
　　“希望吧，只要他别生气就好。不对，生气可以打我一顿，别不理我才好。”徐行低下头，叹口气。
　　“我们再小心点。”陈一清摸摸他的头，把他往自己怀里揽。
　　“我先睡了。”李天一大踏步往对面房间一钻，门瞬间关上。
　　两人看着房门都愣了一瞬，又同时笑起来，走进他们的房间。
　　“睡吧，爷爷那边，一直保密吧。”陈一清抱着徐行，给他盖好被子。
　　“嗯，我也这么想。不过，爷爷他，应该会祝福我的。”
　　“你爸妈那边……”
　　徐行的头在陈一清下巴处轻蹭。
　　“他们不问的话，我就不说。问了的话，我就如实说。”
　　“可以说吗？”
　　“可以。我不打算按他们的期望生活了，毕竟我从来就达不到，还是让自己开心吧。”
　　“你现在开心吗？”
　　“从来没有过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