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28、喜欢你

　　四人走走停停，刘志看到觉得好看的风景就会放下手里的东西，叫柳青青站过去拍照。柳青青也很喜欢拍照，还给陈一清和徐行看了她的相册。
　　“这几张是我们蜜月去红河州拍的。”柳青青很开心地给他们介绍着，刘志在一旁补充。
　　陈一清越是羡慕刘志和柳青青，就越失落。
　　一路上他和徐行没什么交流，只偶尔在刘志他们拍照时说两句背景很好，柳青青很阳光之类的。
　　陈一清边走边拔叶子，拔一片丢一片。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掉了什么东西，反手一摸，摸下一片叶子。
　　他回头一看，徐行终于看着他的眼睛笑了。
　　“雪哥，用叶子做路标不靠谱的，风一吹就没了。”徐行又往陈一清身上扔了片叶子。
　　“你也是很厉害啊，抱个盒子还能把叶子扔我脖子上。”陈一清转身抬手，习惯性想去摸徐行的头，突然想起中午越界的事，就近拔了片叶子扔在徐行头上。
　　徐行脸朝下摇摇头，把叶子晃下来，抬头往前看一起抬着盒子的刘志和柳青青，“走吧，他俩体力真好。”
　　陈一清点头，转身往前走。
　　徐行开始跟他聊天了，说到山顶就可以烧烤，说他自己调了烧烤料，还说了一些他以前和李天一去店里吃烧烤的事。
　　陈一清看着他慢慢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终于没有那么羡慕刘志和柳青青了。
　　霞光洒向他们，而他们也在星星出来之前把场地搭起来了。
　　“还好放了冰袋，不然这个点都要坏了。”柳青青把肉串放上烤架，滋滋作响。
　　“我也放了，不过是冰瓶。”徐行也往烤架上放了肉串。
　　陈一清听见这烧烤的声音，在帐篷里坐起来。
　　天色昏暗，他坐在阴影里看着外面的徐行和柳青青在翻动烤串，刘志在给柳青青喂薯片。
　　这是跟徐行的第一次露营，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吧。
　　他起身走出帐篷，在零食袋子里挑了几颗软糖，剥开一颗，递到徐行嘴边。
　　徐行身体微微后仰，神情复杂地看了陈一清一眼。
　　陈一清嬉皮笑脸地把糖塞进自己嘴里，“当然是逗你的，我自己吃的。”
　　徐行仿佛松了口气，又去翻动烤串，“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可以吃了，我切得很薄。”
　　“嗯，应该可以了，再烤一会吧，焦一点好吃。”陈一清嚼着软糖，一嘴苦涩。
　　买到假货了。一定是。
　　“好。”徐行俯身拿出一瓶粉料，对柳青青说，“柳姐，撒点这个料试试吗，我自己调的。”
　　“好啊，我这是超市随便买的。”柳青青把手里的小罐子举到眼前，借着灯串的光看了一圈，“这个是五香的，不辣。”
　　“那刚好，我这个挺辣的，加了辣椒粉。”徐行说。
　　“那我们一半一半吧。”
　　大家意见一致，刘志让柳青青拿几串已经熟了的肉去边上吃，然后往烤架上放蔬菜串肉串。
　　陈一清吃了两串五花肉，也想让徐行去休息会吃东西，自己来烤。但刘志说他先烤着，让陈一清和徐行都去吃东西，等会换一下就行。
　　徐行说声好，也挑了两串肉吃。
　　烤的速度跟不上吃的速度，几个人已经轮过一圈了，但谁都没吃饱。陈一清带的零食也快吃完了。
　　“剩下这些我们全部烤好放在盘子里，然后坐在地上一起吃吧。”柳青青翻着几串豆干说。
　　“好，还有这点零食，我都倒出来吧。”陈一清指着80％空的袋子说。
　　“嗯，等会我们还可以玩游戏呢！”柳青青精神还是很好，看着挂在帐篷上和旁边小树上的灯串说，“我最喜欢这种氛围了。”
　　刘志过去从身后抱住柳青青，脑袋搭在她肩上说，“我最喜欢这种氛围了。”
　　“哎呀，我怎么突然饱了呀。”徐行摸着自己的肚子，“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大家齐笑，月光很亮，但抵不过这几个微亮的小灯串。
　　“最后一盘！”徐行端着一盘香菇，放在野餐布边上。
　　柳青青把几盘烤串和零食摆好位置，靠在刘志肩上，用音响放了音乐，等徐行和陈一清把瓶瓶罐罐整理好。
　　“洗下手吧。”徐行把当冰袋用的水瓶拿起来拧开，对陈一清说。
　　“好。”陈一清双手接水，徐行缓缓倒水，两人交换着洗了手。
　　“好了，开吃。”徐行看陈一清坐好了，下达“指令”。
　　“这香菇太香了，刚刚就想吃了。”刘志拿了一串香菇，先让柳青青吃了两个，自己再拿过去吃。
　　“你们的感情真的好好啊。”徐行看着他们的互动，语气里都是羡慕和开心。
　　柳青青看了一眼刘志，刘志也看向她，两人甜蜜一笑，柳青青又靠在了刘志肩上。
　　“等你找到喜欢的人，也会这么好的。”柳青青满脸幸福说。
　　“得等缘分了。”徐行低头，拿了一串里脊肉，慢慢吃着。
　　“缘分嘛，有时候爬个山就来了，就像我一样。”刘志对徐行说，“说不定你下次来源头山，就是跟女朋友一起呢。”
　　徐行笑笑，说希望吧。
　　陈一清嘴里的苦涩一直没能完全褪去，所有吃进嘴里的东西都带上了苦味。
　　“我们来猜歌吧，找一个歌单随机播放，猜歌名。”柳青青坐直身体，“猜对了的就唱一小段，怎么样？”
　　“要是我们都不知道呢？”徐行问。
　　“都不知道的话，就从你开始吧，选一首歌教大家唱，然后陈一清，我，刘志，这样转圈。”柳青青说。
　　“好啊。”徐行欣然同意。
　　几人看向陈一清，陈一清也点头说好。
　　“那开始了。”柳青青选好歌单，放下手机后在音响上按了下一首。
　　轻快的音符里夹杂着虫鸣，很符合此时的场景。
　　“这是轻音乐吧？”徐行听了一会，看着柳青青说。
　　“嗯，有点熟悉，但是不知道名字。”柳青青看向刘志，“你知道吗？”
　　刘志摇摇头，陈一清也摇摇头。
　　“啊，第一首就都不知道啊。”徐行环看过其他人，摇摇头，“好吧，让我看看我的歌单，唱什么呢？”
　　徐行看了一会手机，神秘兮兮地笑着，“直接上难度了啊，先让你们听一下。”
　　“踏遍青山，看妩媚……”
　　“这个，很难唱吧，前面音这么低，后面又这么高。”柳青青眉头微微皱起，刘志也皱眉摇头。
　　“所以才说上难度啊。”徐行晃着手机，“唱吗？”
　　“唱。”柳青青直接答应，暂停了音乐。
　　“不过我唱得不好听，大家不要笑得太大声啊。”徐行说完，大家都笑着点头。
　　徐行用手机给大家听了两遍歌曲片段，又自己跟着哼唱了一遍，“那我唱一句，你们跟一句啊。”
　　大家又点头，已经开始憋笑了。
　　“你在雨中弹琴……咳咳……”徐行刚起了个头，就清了下嗓子，“有点太低了，等我调整一下。”
　　“嗯嗯，慢慢调整。”刘志忍着笑意说。
　　要说好笑也没多好笑，但在这种氛围里，一个表情，某个很平常的词，都能把大家逗笑。
　　笑容是最容易传递的。
　　陈一清也笑着在等徐行领唱，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扰，只看着眼前的灯火。
　　“来了啊。”徐行喝了口水，又开口唱。
　　“你在雨中弹琴，我在听你……”
　　意料之外，前面大家唱得很顺利。
　　意料之中，高音和气息大家都控制不好。
　　断断续续，唱唱笑笑……
　　玩到后面，大家已经开始听到会唱的就直接唱了，也不猜歌名了。
　　音乐和笑声，最能安抚情绪。
　　“最后一串，吃完了。”刘志把签子放进垃圾袋，柳青青摸摸他肚子，两人笑着。
　　“那我们今晚就完美结束了。”徐行站起来，伸个懒腰。
　　“嗯，收拾一下睡觉吧。”柳青青说。
　　几人把地上各种东西收拾好，炭火也基本烧完了，又用水浇透，跟垃圾装在一起。
　　陈一清对徐行笑说一句我们应该不会变成标语吧，徐行说不会。
　　整理干净后，柳青青拿出一包湿巾，让他们擦手擦脸。徐行说他也带了，于是柳青青对他们说了句睡个好觉，就进帐篷了。
　　陈一清和徐行也进帐篷了。
　　“我也带了湿巾，擦擦吧。”徐行把湿巾递给陈一清。
　　陈一清拿了几张，擦头擦脸。
　　徐行比陈一清先躺下，躺得很靠边，给陈一清留了很大一块空间。
　　“你会冷吗？我还带了一件外套。”徐行转头看着陈一清。
　　“不会，这个被子刚好。”陈一清说。
　　“那就好，睡觉吧。”徐行说完，转身背对陈一清。
　　“晚安。”
　　“好梦。”
　　陈一清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风吹叶声。
　　徐行呼吸声很轻，他们之间的距离让陈一清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在陈一清之前的幻想里，他和徐行会紧靠在一起，聊天玩闹。
　　就算不说话，距离也不会这么远。
　　陈一清侧身看着徐行，无声开口，嘴型是“喜欢你”三个字。
　　还好，在我没做出过分的事之前，你已经开始远离我了。
　　陈一清转身，很难形容此时的感觉。庆幸，难过，迷茫……
　　山风一直在吹，小虫可能窃窃私语了一晚。
　　陈一清一直在做梦，梦到徐行面对他往后退，梦到自己在追，但追不上。
　　他的睡姿没变，还是侧身背对徐行。醒了后他翻个身，转头发现徐行的睡姿也没变，还是睡前那个样子。
　　睡相这么好？那之前怎么把我挤成那样？
　　陈一清盯着徐行的后脑勺发了会呆，慢慢坐起来，放轻动作出了帐篷。
　　灯串没电已经黑了，蓝紫色天空上，还有几颗小星星。
　　风有点冷，陈一清用昨天徐行给他的漱口水和湿巾洗漱好，缩着身体坐在地上。
　　没过多久，柳青青和刘志也出了帐篷。
　　“你这么早啊？”刘志轻声说，“看日出吗？”
　　“嗯，也难得在山上看日出。”陈一清答。
　　“我们在山上睡就会醒得早，所以看了很多次日出了。”柳青青打着呵欠，坐着刘志身边，“不过每一次都觉得很好看。”
　　“徐行还在睡吗？”刘志往帐篷那看了一眼，问陈一清。
　　“嗯，应该还没醒。”陈一清说。
　　“醒了～”徐行的声音传来，“你们都起好早啊。”
　　“是不是我们说话把你吵醒了啊？”柳青青说。
　　“没，我挺早就醒了，就是不想起。”徐行站在陈一清边上伸懒腰，“快了，有光了。”
　　几人或坐或站，看着天边红霞蔓延。
　　太阳就在泛红的天空里，一眨眼的功夫，就整个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日出好短啊，但是天空真的好美啊。”柳青青感叹。
　　“是啊。”徐行说完，突然环着陈一清的脖子，趴在了他背上，“好困～”
　　陈一清很惊讶，僵了一瞬，随后是汹涌而来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