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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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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回去换身衣服,用膳了。”云香一直没有走,安静地待在身边,时辰一到就像是个闹钟一样,提醒谭漓该做什么。
谭漓转头,眼眸一转,心思一动,眼中不怀好意的情绪一点都不遮掩,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忍不住想笑。
伸在外面的手,平摊开,接了一手的雨水,手还未动,人先笑了,“看招。”说着将手里的雨水全部撒到云香的身上。
“啊!”云香抬手一挡,并没有什么作用,雨水尽数洒落在她肩膀和腹部,她生气道:“小姐!”
谭漓一笑,提着裙角快速跑过,嘴上喊着,“你抓不到我。”
云香充满怨气的声音托在身后,“小姐!”
谭漓停下来,转头看看云香的情况,走到她身边,担心道:“生气啦?”说着推着云香往屋里走,“你别气嘛,我记得你有一件特别喜欢的新衣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穿上。今天外面下雨,正好不用出门,你也不用担心弄脏衣服,多好。”
“走啦,走啦,别气啦。”
谭漓推着云香往内间走,云香一直鼓着嘴没有说话。
换好衣服出来一看,桌上早已摆好了膳食。热气像是附着在米饭上,借着空气缓缓上升。
两人用了饭,谭漓向皎月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皎月收拾的手一顿,答道:“老爷回来了。但我送膳食过来的时候没见有人给老爷送。”
谭漓一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父亲现在可能还没有吃饭。
“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姐进里间换衣服的时候。”
“知道了。”
谭漓立即起身,大步往屋外走,在门口弯腰顺势拿了一把伞,还不忘补充道:“你别跟着我了,当心新衣服湿了。”
她举着伞,冒着大雨冲出屋外,脚踩在地上惊起一片水花,泥土和雨水充分混合,离开的时候带起一道水痕滑向空中。
靠近脚踝位置的裙角已经全部湿透,淋着水。
走到廊下一切都好了。
院子里四通八达,全部靠走廊连接。
她走进厨房,拿了几样可口的小菜和米饭,端在手里,一路往书房去。
未走到门口,便见到紧闭的房门。
谭漓用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虚握成拳,在木门上轻扣了几下。
“砰砰砰”
未见有人开门,屋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谭漓险些以为里面没有人。
又敲击了几声,谭漓垂目,站在原地,静静等候。
还是一样,没有回应。
谭漓望着距离自己几寸的木门,微皱着眉,眼睛里担忧的情绪快要溢出来。
她轻声开口道:“父亲。”
虽然早就在屋内听到外面人的声音,但谭崇渊开门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谭漓没有管其他,双手端着饭菜,用身体推开一侧的门,挤进去,揶揄道:“那父亲又是因为什么,躲在这里不肯用膳呐?”
谭崇渊站在门口,回首看,闻言一笑,“你来找我,不止是送饭吧?”
谭漓意外,放下东西,看向父亲,语气有些心虚,“你怎么知道?”
谭崇渊垂首摇头一笑,叹息道:“我离开的时候,你就特意跑过来问,那此时过来的用意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谭漓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父亲,小心翼翼道:“那父亲能告诉我吗?”
原本欢快的情绪在此时全部散去。
谭崇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原本看着谭漓的目光缓缓下垂,最后看着地面,一直没有说话,忽然间叹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到桌前,拿起筷子。
看样子,是不打算说了。
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传进来,夏天的热风带着雨水吹开窗户,雨水打了进来。
谭漓转身走到窗口,去关窗。
热腾腾的饭菜入口,躺在舌头上,温暖瞬间传递全身,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以前,自己也经常因为公务困在书房,膳食也不按时吃,那时候湘梅知道总会过来送饭。
后来,湘梅离开了,清予也不待见自己。
用膳更是不准时了。
没想到去了一趟安城。
谭崇渊抬头,看着关窗的谭漓,心中感慨万千。
她变得懂事了不少,知道心疼人了。
之前湘梅还一直担心,这孩子常年把自己困在屋子里,会憋坏,害怕她性子孤僻,过得不好,没想到现在却变好了。
只不过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安城。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才变得那么懂事的。
这么一想,眼睛不由一酸,眼泪瞬间充盈眼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谭漓关完窗户,走回来,就见父亲低着头,虽然还在咀嚼着东西,但他目光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想必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很忧心。
她坐下来,小声询问,“是因为陛下,不肯将国库的钱拿去赈灾吗?”
这句话让谭崇渊从伤心的情绪中跳到另一个情绪。
他叹口气,想着今日自己进宫的情况,“唉,陛下还没有做出决定。”
如果真的觉得他们的意见不错,当时就会采用,而不是一直拖延,想来陛下应该有别的打算。
“我听说,叛军只是章城难民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的人没有参与过叛乱。”
谭崇渊一抬头,就撞进谭漓水润润的眼眸里,声音陡然变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谭漓一愣,心里有些毛毛的,“这件事情京城都传遍了,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谭崇渊低眉思索,自己也是今早进宫的时候才知道的,京城的人竟然全部都知道了,这件事实在可疑。
他看着谭漓,虽然回来之后变了不少,知道心疼人,也懂得关心大事,但这件事里面的水很深。
他语气怪异,“你是想替那些没有参加叛乱的人求情?”没有预兆地站起身,背对着谭漓,又重新回到那个办理政事,拒人千里的中书令。
一手握在身后,派头十足,“没有陛下的旨意,现在谁都不敢赈灾。又有陈阳海的事情,已经没人敢擅自做主。若是做了,就是私自出头,违抗圣意,还要担心赈灾之后,不会出现陈阳海那样前车之鉴的事。”
他站得远远的,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声音听起来也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如今只有陛下下旨,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
他说到这里有些丧气,又往前走了几步,“不过现在,陛下正在揣度。估计要些时候。”说完,还摆了摆手。
不提也罢。
即使父亲在朝堂上是中立,在面对危险情况的时候,也难免会拿出冷冰冰的模样,好似只要我不沾边,这件事就和我无关。
六月中旬,京城又有消息传出来。
顾凌已经领旨,带兵前往章城平叛。
谭府小院中,远远就能瞧见一身蓝衣的女子坐在屋里,手里不断把玩着什么。
这个消息已经在京城传了很多天,谭漓现在纠结的很。
顾凌又要去出征了,只不过这次是平叛,虽然那些叛军与朝廷的军队比起来,不足为惧,谭漓还是忍不住揪心。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
原文中他的出场不过几次,露面的时候,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谭漓是知道他会武,但原文可没说,他还会打仗。仅有的几次出场,就是他帮助百姓,再然后就是他前往哪里赈灾,最后一次,就是谭漓弃文的真正原因。
大结局前夕,原文男主谋反,带着人杀进了皇宫,顾凌的家族自开国时就是重臣,所以这一次,他站在皇帝的身前,誓死保护皇帝的安危。
反正那次,顾凌是死了,至于原文男主是否谋反成功,这谭漓就不关心了。
要说谭漓为什么喜欢这个出场只有几面的男主,她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反差?
他的性格是谭漓喜欢的,自他出场之后,谭漓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跟着他,想着他当时是什么感受,面对怎样的处境,又会做什么选择。但当谭漓知道,他是和皇帝站在一起的时候,内心的震惊简直用火山爆发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使劲翻找前面的剧情,寻找顾凌是和皇帝站在一起的证据,很遗憾,他出场本来就少,这样的政治立场更是没提,看到那里的谭漓简直要裂开。
再次刷文的时候,即使心里知道他是个反派,是拥护昏君的奸佞,只要他出场,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聚焦他,他的每一次出场都不让人觉得他是个反派。
每翻一遍之前的出场,都会重复喜欢上这个人。
他会在赈灾的时候保护百姓,也没有贪恋钱财,与其他站在皇帝身边的人完全不同。他是个外表冷酷,内里很有爱心的人。
唯一的败笔,就是,他是和皇帝一派的。
谭漓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手下压着白色小瓶,倾倒在桌上,顺着谭漓的手劲,来回滚动。
再过几天,他就要去平叛了,谭漓很担心,担心他会受伤,担心他没有好的伤药。
可是,自己现在和他只有几面之缘,上门探访都会觉得唐突的地步,自己有什么立场来送他东西呢。
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他和自己不熟,自己上赶着送药,真的不会被当成痴女吗?
这两个想法在脑中来回思索,就出现这样的一幕。
云香拿了新的纸张进来,一眼就看到谭漓手里的东西,好奇道:“小姐是想送给宣宁侯吗?”
“嗯?”宣宁侯?
仔细一想,这个人就是顾凌,他出征告捷,陛下封侯以示嘉奖。只不过谭漓心里一直以顾凌称呼他,陡然这么一听,还真不觉得这是顾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