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周虞烈视角 ...
-
“这是最后一张海报，今天就顺利收工了。”
摄影师安东尼走到周虞烈身边和他握手，“周，很高兴和你合作，我相信当这幅海报正式登上代言屏幕的时候一定和惊艳所有人，你是我拍过最有魅力的亚洲演员。我想我们不一定要等待下次代言才能合作了，我想邀请你下个月去我意大利的工作室拍摄杂志封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本来就计划在下一步电影开拍前去一趟意大利领略一下哪里的风土人情，看来这趟旅行得提前了。”
“太好了！”
安东尼在回到意大利创办独立工作室之前是风狄手表宣传部的摄影组组长，现在作为特邀摄影指导偶尔参加明星的海报宣传，同时也为意大利时尚杂志的首席摄影，在国际摄影届很有威望。
“事实上我已经很久不为风狄手表拍摄了，我是在柏林电影节的世界首映上看到你了电影才坚持来到中国的。我专门为你而来，那部电影彻底征服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很期待见到你。”
“Allora siete delusi oggi?（那你今天失望了吗？）”周虞烈笑道。
“Mi rallegro per la decisione di allora.Mi avete sorvolato così tanto che siete capaci di parlare in italiano, ad esempio a sonar, e vi inviterete a pranzare insieme?（我十分庆幸当时的决定，你给了我太多惊喜，你居然会说意大利语，天呐，能够邀请你一起吃午餐吗？）”安东尼毫不犹豫道。
“Oggi temo di non avere tempo e di essere troppo corto, ma se domani siete ancora in cina, posso portarvi in giro。（今天我恐怕没有时间，太不凑巧了。但如果你明天依旧在中国，我可以向你申请一个带你到处转转的机会吗。）”
安东尼遗憾的用汉语说：“我搭乘的飞机今晚起飞，不过没有关系，等你来意大利就换做我为东道主带你游览意大利。我很欣赏你，周。”
“荣幸之至。”
和安东尼道别，周虞烈看了一圈未见李夜石的身影，恰好文竹凑过来给他递小风扇。
“今晚安东尼航班起飞之前准备一些礼物送给他，直接跟机组联系放在VIP候机室。李夜石呢？”
“没见到。”文竹说。
“那我去找找，你们先走吧。”
接过文竹递来的车钥匙，周虞烈打算去卫生间看一看。
果然李夜石一直拿着喝的咖啡被放在公共洗手台上，李夜石的声音却从拐角处传出来，像是在打电话。
周虞烈自动回避到进了卫生间，随便打开一个隔间在马桶盖上坐了一会。
一分钟不到，就听见李夜石也打着电话进了卫生间，“红姐，我已经不干替人收债的活了.”
周虞烈左眉一挑，李夜石还干活这么野的活？
电话那头的红姐有些不悦“那我这房子你还租不租了？”
“我一直在付房费.”
“我低价让你住在这，图的就是你跟我去收债。我钱没少给过你的吧，你怎么一点良心没有啊！说不收就不收了，你倒是榜上金大腿跑了，你让老娘怎么办啊。”
李夜石眉头也有些拧，“我三个月前就不干了，是你说帮手不好找，让我帮帮你。”
“四年，狗娃子都养熟了，你养不熟！”李夜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拉开隔间的门，正正好和周虞烈四目相对，红姐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钻进周虞烈的耳朵。“今天下午之前来把你的破烂都收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电话随即被挂断，李夜石十分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见周虞烈起身，他就机械般地后退一部，给周虞烈让开路，“周老师。”
“你上吧，我就只是在这坐了一会。”
周虞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摸了一把李夜石的头发，“你开哪辆车来的，我叫代驾开回家，等下坐我的车去吃饭。”
李夜石张了张嘴，道“我打车来的。”
周虞烈没问李夜石为什么不开他车库里的车，只是捏了捏李夜石吓得冰凉的手腕，温声说“那我在车上等你，慢慢上，不着急。”
李夜石吓得厉害，见能眼见着周虞烈与他错身离开，他说不出话挽留，直到周虞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他才强迫自己动起来，走到洗手池洗了把脸，水珠挂在他沾湿了创口贴，他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没有办法给周虞烈解释，一个医科大学毕业在药业研究所做科研的人怎么会和收债染上关系。
从窗口透过来光线烫的扎人，阳光正好，他却有一种终年不见天日的错觉。
直到拉开周虞烈的车门坐在副驾上，看到车载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李夜石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而周虞烈在这期间一通催促的电话都没有打来。
“对不起周老师，让你了等这么久。”李夜石边系安全带边说。
“没事，先去帮你收行李？你房东看上去挺急的。”周虞烈把车开出车库。
“好。”李夜石说，用余光看倒车镜里周虞烈的脸，周虞烈也抬眼看过去，笑道：“别偷偷看我了，地址。”
李夜石就说了地址。说完他想张口解释什么，又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一路上他怕周虞烈问他，也不再去看周虞烈，车就这样一路无话开到了小区街道。
这条街道属于老城区，人又多又杂，车子根本开不进小区，只能停在外面。下了车李夜石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一溜摆着地摊买菜的小贩拐过两个街角。
小巷子的卫生条件格外的差，随便迈两步空气中便尘土飞扬，李夜石看见周虞烈白裤子的下摆上沾满了灰，自己停下不走了。
“这里环境太差了，你还是去车里坐着吧，我一个人忙的来，家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
“我在楼下等着你好不好？你收拾完一趟把箱子给我，我放回车里的时候你再上去收拾，既节省了体力也增加能效率。”
李夜石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斟酌地开口:“这里虽然环境差，但是地段很好，往南步行十分钟不到就是我妈住的医院，平时方便去看她。”
“那等一下我们去看看阿姨。”
周虞烈其实开车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了，这条路他当初看望李羌鸣妹妹的时候走过。
千禧年的老楼没有顶灯，老破的白墙早已在岁月的抚摸下变黑，空气中是潮湿的尘土气味。
“一起进去吗？”
李夜石摇摇头，他不想让周虞烈踏进他又破又烂充满霉菌的房子。
“我一直在这，遇到麻烦叫我一声我就上去。"周虞烈站在一楼的掉渣的台阶说。
这个名为家的出租屋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李夜石带走的，接下照顾周虞烈的活之后他的经济状况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好转了起来，李羌鸣每个月都会给他打一笔工资，而他和周虞烈同住的所有开销，包括饮食衣物都是从那张周虞烈的副卡之中划走的。
红姐有一样没说错，他的确是抱上了周虞烈这个当红影帝的金大腿，如今吃穿不愁，什么都不缺了。
李夜石挑挑拣拣，把童年的相片，证件等杂物放进纸箱子底部，上面堆上秋季的衣服，说实话他的羽绒服一直都不保暖，他不是很想要了，所以冬季的衣物只带了一件看的过去的棕色毛衣。
床旁边有一个两米的衣柜，衣柜顶部放了一束李夜石自己晒的干花。
干花，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死了的花，没什么观赏价值，也没什么经济价值。
李夜石觉得干花和自己挺像的，不配鲜艳。
为了让箱子看上去不那么空，李羌鸣把那束干花放在了毛衣上面，远看一下开始像那么回事。
他的五年被满满塞进这个小箱子里。
于是就把这个箱子抱下去，“我收拾好了。”
周虞烈要接过来，李夜石不给。
“就这一箱？”周虞烈问。
“就这一箱。”李夜石说。
“你做研究的书和资料，不用装吗？”周虞烈说：“等我病好一些了，白天你可以重新回去工作，晚上回家陪陪我就好了。虽然我很不情愿。”
“但是你的世界并不能围着我一个人转。”李夜石一愣，手里的箱子被周虞烈抱走。
从退学的第二个月起他就将大学所有的专业书籍塞进了床底，此后多年再没有精力从中拿出一本。
李夜石从床底捞出有些脏的纸箱，不确定有没有发霉，一本本将书拿出来，打湿一张纸把他们都擦干净，装进周虞烈给他准备的干净箱子里抱了出去。
楼道无灯，昏暗只能靠感觉迈开脚步下楼，贴着红色的铁扶手转过拐角，敞开的单元门口透进天光把眼前的路微微照亮。
灰尘在空中飘荡，周虞烈站在单元门口的正中央，背对着阳光，身体闪闪亮亮的，他手中捧着一束鲜艳灿烂的高原红玫瑰，火红的花骨朵被一圈绿叶包裹，没有包装纸，仅仅是在枝干上缠了红色的丝带。
周虞烈的手握在丝带上，走过来一手接过他的箱子一手把花递给他。
“这是送给你的.”这个沐浴在阳光里的男人就这么走进了黑暗之中。
“李夜石，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周虞烈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