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环海》悠生生

3、第三章

　　第三章堵人

　　找易应泽算账这事，不能在学校做。毕竟班主任和班上同学都无视易应泽打人，站在他那边。

　　徐听越想越心里越别扭。都说乡下民风淳朴，可这帮同学，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联合去欺负一个外来人？

　　他徐听就那么好欺负？

　　这账校内不好算，那就校外算。

　　徐听还记得那天易应泽骑着自行车经过了奶奶家的院子。那家伙应该也住在那附近。于是决定找个时间堵人。

　　说是堵，徐听没打算和易应泽无脑硬刚。那一拳的力道还记忆犹新。仅凭武力徐听不一定是易应泽的对手。于是他制定个小计划：

　　先跟踪易应泽确定了他回家路线。然后在这条路上取景，找个安静隐蔽的位置放摄像机，然后站在镜头里把易应泽拦下来。

　　到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易应泽动手，徐听就把他打人的片段剪下来，发到学校去。班主任不管他就把视频发给校长，校长不管就教育局，教育局不管，就发给他爸。

　　他就不信，这小城镇里还有比他爸还能说得上话的。

　　想到就做，徐听回家从行李箱挖出吃灰多年的红外摄像机，开始执行计划第一步，记录易应泽回家路线。

　　不跟踪还不知道，易应泽放学后的路线很乱。他不回家，而是骑着自行车在小镇到处乱窜。最开始徐听还有点兴奋，以为能发现点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很快发现易应泽竟然在打工。

　　徐听看着相机里拍摄的，正在搬货的易应泽一阵无语。首先，高中生能打工？其次，都高三了，觉够睡吗，作业写的完吗，这人怎么还有心思打工。这么缺钱吗？

　　“家里没点实力，哪来的底气在学校横行霸道。”徐听嘀咕着，倒没打算把这件事当成什么把柄，他又跟了两天，总算定位了易应泽的家。

　　易应泽的家离徐奶奶家不远，但不在徐奶奶这边的独栋小楼区，而在小楼区更后面一村子里。

　　徐听站在易应泽回家必经之路，一边取景一边往奶奶家的方向看。

　　能看到但不算近。

　　徐听有点疑惑，按理说易应泽回家，没必要经过奶奶门前，那天那人怎么就推着自行车，走到奶奶门口听他打电话呢？

　　徐听没细想。他保持距离跟着易应泽，看到那人站在村子角落一个偏僻的房屋门前，掏出钥匙。大晚上的，家里好像没人，一点光都没有。

　　徐听看着眼前黑灯瞎火的旧房子，结合易应泽的烂性格，和天天打工的可怜样，瞬间脑补了什么父母双亡，无人可依，只能边打工边上学。学校同学老师知道他身世凄苦，又因他勤奋好学，长的一副好皮囊，所以同情泛滥，给他特别关照的剧情。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翻。

　　易应泽刚打开小院的灯，徐听就见门口还站着一个人。这人也不知道拎着什么对易应泽说：“哥，咱妈今晚菜做多了，让我给你捎一份，顺便让你最近有空回家一趟把行李搬一搬。”

　　然后也不管易应泽接不接，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掏出手机对着易应泽咔咔拍了好几下，然后笑的很疯的走了。

　　这场面怪异极了，徐听见易应泽就这么背着灯光，站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拎起了袋子回了家。

　　徐听有点疑惑和好奇，但不强烈。一个人有病，家里多少有点不正常。这年头不正常的家庭多了去了，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花样。

　　反正路线确定了，徐听拎着相机往回走，开始选放置摄像机的位置。

　　很快他就在村前的路上选了一棵大树，作为摄像机的支架。

　　第二天放学后，徐听趁着天还没黑爬到树上，找角度。结果刚爬上树，就听一人在下边语气不善的的问：“你在干什么？”

　　徐听低头一看，是踩他笔那小子，叫什么周益。现在是高三走读生放学时间，确实有很大概率碰见同学。相机还没掏出来，徐听也不虚，就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周益眼珠子一转像是知道什么了，扔了自行车就走到树下：“你小子是不是跟踪易应泽，想找他麻烦啊？”

　　说着就摆出爬树的架势，想要上来。徐听怕他真发现点什么，对着树下喊：“易应泽是你爹啊，这么护着他。哥我住这附近出来玩玩，你管这么宽呢？”

　　周益停下动作，不太相信抬头看徐听： “你住这附近？”

　　徐听也不怕同学知道他们家世，对周益仰仰头：“前面小楼徐奶奶知到不。”

　　“噢。”周益想了想就知道是哪个徐家，他不屑的撇了撇嘴，：“你是徐奶奶的孙子啊。难怪见个树都稀罕。乡巴佬。”

　　到底谁是乡巴佬？

　　这么一折腾，周益倒像是真没了找茬的心思，骑着车就走了。徐听以为这事儿结束了，第二天在学校垃圾堆找到自己课本气都上不来了。甭想，这事儿绝对是周益干的。

　　“收拾完易应泽就收拾周益，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当晚徐听带了一肚子气拎着脏污的课本蹲在树下等易应泽。易应泽刚下了车，徐听就把那些脏课本全甩到对方身上。

　　接近十五，月光还挺亮，徐听能见到易应泽
　　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他声音冷而低说道：“你干什么？”

　　徐听冷哼一声：“这事儿该我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嗯？转学过来之前，我爸跟我说乡下民风淳朴，让我好好学学，结果这就是你们的淳朴？一群人合着伙欺负我一个外来人？”

　　对面高大的青年，往前走了几步，没回答问题，提出了个新疑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回家。”

　　徐听当然不能说自己跟踪他，用很生气的语气回怼道：“我在这等了你四个小时！”

　　见黑暗里的易应泽没什么反应，徐听不想转移话题继续说道：“毁我东西，弄乱我课桌，现在连课本都不放过。你们想干什么？都他妈成年人了，有本事打一架，搞这些小动作有意思？”

　　徐听看着一地的课本越想越糟心：“我转学过来是想寻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学习的，不是来和你们这些人勾心斗角的。”

　　黑暗中，易应泽终于开口说话：“不是我让他们干的。”

　　徐听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他们这么针对我？”

　　“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要不是惦记录像，徐听都想先动手了。

　　对面易应泽音调不变：“你转学来那天我就认出你了。你在班里上了好几天课，我主动找你麻烦了？要不是你主动来挑事，我都懒得搭理你。”

　　徐听猛吸一口气，对面继续说到：“那天在教室你打完那一拳，我事后反击了么？你和班里那些人有矛盾就和他们解决。别找我。”

　　徐听把肺里快炸的那口气猛呼了出去，又大吸一口道：“你以为我想搭理你？讲道理，咱俩到底谁先动个手？”

　　“我就坐门口打个电话，说一句同性恋，你就像个疯狗一样，在我家门口撒泼。”徐听知道易应泽到底雷点是什么，于是他又故意重复了一遍：“一说同性恋你就炸，你要真喜欢男的，你就去找个男的搞，你揍我干什么？”

　　易应泽果然炸了：“你再说一遍那三个字？”

　　“怎么，你应激啊？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

　　易应泽声音低到临界点：“徐听，你是不是不怕我揍你。”

　　徐听嘲讽一笑：“你揍，我真不怕，易应泽我告诉你我爸是徐世国。你随便揍，揍完管你年级第一还是第几，这学你别想再上了。”

　　“好。”易应泽沉着脸大步走来，徐听往后退了两步确定位置，想着为了剪视频，前两拳，最好别反抗。先忍忍，等拿上了素材，再出手。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徐听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秒人就被易应泽掀在地上，徐听忍着后脑勺的剧痛把脸皱成山，等待拳头落下，却只觉领口被人一把拉开，随后一股大范围的刺痛从脖颈根处传来。

　　剧烈的刺痛让徐听脑子所有运转的程序都瞬间停了机，他茫然的瞪大双眼，感觉到脖颈处除了刺痛，还吹着灼热的风，沾上了湿漉漉的液体…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了，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徐听瞪着眼躺着地上，闻着泥土味，努力消化现在的状况，但大脑神经开会还没结束，手臂神经就传递来最新消息。

　　身上的人伸出了双手，正顺着他胳膊往下摸。

　　徐听被死死压着，两个手腕都被狠狠禁锢住。他感觉脖子上刺痛的力道一松，有什么湿滑的东西顺着他的脖子划到耳根，然后耳垂被一口咬住。

　　瞬间，徐听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他激烈反抗挣扎，身上的人松开了嘴，易应泽低笑声充满威胁：“呵，你不是说我同性恋吗？行。我不揍你。我干你。等干完了，你随便找你爸哭，哭的狠一点，就说你被一男的上了。”

　　“易应泽，我草你马！！”徐听更激烈的挣扎起来，音调都有些变了。他脑子全乱了。不对，这不对，这和安排的不一样！

　　易应泽应该揍他，然后他把视频一剪，反手举报，大快人心。可是这人冲过来，把他按在身下啃，他剪什么？这种发展，今晚录的一切都没有了价值！

　　他越挣扎，身上的人用劲越大。徐听只感觉易应泽的呼吸开始加重，逐渐有气喷在他脸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几声叫骂。

　　压制徐听的手猛的一抖，下一秒松了力道。徐听抓紧机会，一用力把易应泽整个从身上掀了出去。他狼狈的站起身，整理衣服看向来人，黑暗中，有三个人握着棍子，冲了过来。领头的是周益。

　　周益握着一把扫帚，在黑暗中指着徐听脑袋，开口就骂：“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是来堵老易的，家里有钱了不起啊？今个让你见识见识，三中谁才是老大。”

　　说着就和徐听扭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