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救赎》鲸落予生

40、寻找真相

　　赵老爷的书房很宽敞，装饰得古色古香。
　　木质的大书柜依次排在进门后的右手边，书柜装着玻璃柜门，透过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柜子里陈列的图书。
　　房间左边是个壁炉，因为现在是夏天，壁炉里不用烧火，壁炉口的挡板也是关着的。
　　正对书房大门的就是赵老爷的书桌，书桌上放着台灯、电话、几本书籍和一摞信笺纸。
　　信笺纸大概在刚在的混乱中被碰到了，现在有点歪斜地摊放在书桌的书写位上。
　　信笺纸的旁边有个盘子，里面装着两块糕点。
　　盘子的一侧还有一支盖好笔帽的钢笔。
　　“赵老爷喜欢手写材料吗？这屋里好像没见到电脑之类的现代打字工具。”
　　陆铭星从书桌上拿起钢笔，拧开笔尾，看到钢笔里还有二分之一的墨水。
　　官俊禾站在书桌前，盯着陆铭星手上的笔点了点头。
　　“父亲行事一向比较老派，他不用手机、电脑这些东西，一直还是保持着用钢笔写字的习惯。可是……”
　　“可是什么？”
　　陆铭星感觉到官俊禾可能会说出什么重要信息，便朝官俊禾伸直了脖子。
　　姜梵语和老烟鬼也朝官俊禾走近一步，屏气凝神认真倾听。
　　“今天父亲见过我后就让我先出去招呼你们，说自己要写点东西，晚上的时候他会把写的东西交给我。可是……”官俊禾在书桌上扫视了一圈，“这桌上并没有父亲写的任何材料啊。”
　　果然是个重要的信息！
　　陆铭星在书桌上翻找了一阵，又把那摞信笺纸拿起来对着台灯看了看。
　　“居然这么干净，一点儿拓印也没有。”
　　“我父亲写字极轻，几乎不会拓到下一页纸上。而且……”
　　“等等！”陆铭星抬起一只手打断官俊禾，“这台灯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开着吗？”
　　官俊禾很肯定地答道：“对啊。你看，如果坐在这里看书写字刚好背对着窗户，不开台灯的话根本看不清。”
　　“背对着窗......”
　　陆铭星转身看向大敞开的窗户。
　　——桌上的书都放得很整齐，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赵老爷在晕倒前极有可能正在写字，写的大概就是晚上要给官公子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那东西会不翼而飞呢？总不能被赵老爷折成纸飞机扔出去了吧。
　　陆铭星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官公子，你完全不知道赵老爷要给你什么东西吗？”顺着陆铭星的思路，姜梵语问官俊禾。
　　官俊禾轻叹一声，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你猜的是什么？”
　　“大概是关于这栋房子。父亲打电话让我回来的时候粗略地提到了这事，我猜父亲应该是要把这栋房子送给我，写了赠送文书，想让我提前交到安置局去。”
　　官俊禾一只手搭到窗台上，垂眼看着何管家爬上来时搭在窗边的木梯。
　　“送给你？还和安置局有关，这是什么意思？”
　　在陆铭星的认识里，老子死后，老子的房子自然可以由儿子继承。
　　可是在这个空间里，难道没有继承这回事么。
　　“小哥哥，你不知道安置局的规矩吗？”官俊禾的话把陆铭星问得一愣。
　　他当然不知道，如果不是姜梵语告诉他，他甚至连安置局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
　　“我小弟向来没心没肺，从不在意这些事儿，这些规定对他来说就跟天书一样。”
　　帮陆铭星解围的是老烟鬼，这让姜梵语和陆铭星都有点意外。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看官俊禾还疑惑，姜梵语立马补充道：“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傻小子！”
　　“我……”
　　陆铭星刚想为“傻小子”三个字争辩几句，可姜梵语没给他机会，接着解释说：“事实上，像这种自己修建的房子在建成后是需要到安置局登记的。一旦房子的主人消失，又没有原主人指定的房屋使用人，那房子就会被安置局没收，分配给其他人。”
　　“我靠，这安置局也太不要脸了吧，不给安排住的地方就算了，别人自己修的房子还要占为己有。”
　　陆铭星的注意力果然被姜梵语岔开了，他对这个空间的破规矩很是鄙视。
　　“呵，那毕竟是安置局。”老烟鬼忍不住吐槽到。
　　“不过，若安置局把房子收了，还是要先考虑其他常住在房子里的人，即使常住之人不受安置局管理，那也得优先安置。只这一点，还算安置局有点儿良心。”官俊禾补充说，他没再纠结陆铭星不了解安置局相关规矩的事。
　　陆铭星默想着他们的话，探出脑袋看向那把木梯问：“官公子，何管家刚刚就是从这儿爬上来的？”
　　“是，可是有些奇怪。”
　　“哦？”陆铭星扶着梯子晃了晃，“哪里奇怪？”
　　“我记得我和父亲见面的时候这窗户是关着的。如果父亲要写东西的话，他是不会把窗户大敞开的，怕吵。”
　　“你是说窗户会从里面反锁？”陆铭星一边提问，一边朝着窗外念念有词，“一、二、三、四……”
　　“是，如果不是父亲主动打开，窗户应该是锁着的。”
　　官俊禾好奇地把脑袋支到窗外，“小哥哥，你在数什么？”
　　“这也不高啊，就算是一阶一阶地爬，这总共也就十四节梯子。”
　　陆铭星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书房大门。
　　“这十四节梯子有问题吗？”
　　“梯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官俊禾不知道陆铭星指的是什么，“什么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用不了这么长时间，那他在这房间里都做了些什么呢？”
　　陆铭星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自动屏蔽了官俊禾的话。
　　“这是什么？你的螺还可以在这房子里随意乱跑？”
　　不知何时，老烟鬼竟坐到了赵老爷的位置上，现在正趴在书桌上端详着一本书的书皮。
　　“那怎么可能！”官俊禾走到老烟鬼对面，“父亲不喜软体动物，觉得恶心，最反对我养螺了。
　　“当初我求了他好久，还跟他说我养螺是因为羡慕那些螺有家，他才勉强同意了，让我只能养在那间偏房里。”
　　“那赵老爷从来不去那间屋子？”
　　听了这话，陆铭星正想靠过去，可看到老烟鬼的背影，他又老老实实地待在了窗边。
　　“父亲当然不去，不仅他不去，除了何伯伯，他也不让其他佣人进去。”
　　“为什么何管家可以去。”
　　“因为我离开家的时候需要有人帮我照料那些螺，何伯伯心细，我就跟父亲说由何伯伯来帮我养。
　　“不过，每次何伯伯去过那间屋子、再见我父亲前，都会仔细地把手洗上好几遍，否则父亲会觉得不舒服。”
　　“那这是什么？”老烟鬼把书桌上最上层的那本书拿给官俊禾，“既然你父亲这么讨厌那些螺，这里怎么会有螺爬过的痕迹？”
　　“怎么可能？”
　　官俊禾把书举起来，和自己的视线持平。
　　“这……不可能啊……”
　　“老烟鬼。”陆铭星朝老烟鬼摆摆手。
　　老烟鬼“切”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边。
　　陆铭星走过来，从官俊禾的手里拿过那本书说：“官公子，这确实是螺类爬过留下的粘液，对吧？”
　　“嗯。”
　　虽然官俊禾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没办法否认。
　　陆铭星绕到放着书的桌角，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蹲到地上，沿着书桌边沿仔细地查看。
　　不出所料，除了那本书，螺类爬过的粘液一直被追踪到了一个挂在书桌旁边、没有盖子的小方盒里。
　　“这是干嘛用的？”陆铭星指着小方盒问。
　　官俊禾走到陆铭星身后，“哦，那是父亲让何伯伯替他弄的。父亲不喜欢房间里有大的垃圾桶，他就让何伯伯挂了个小的，方便他偶尔扔点纸屑什么的。”
　　陆铭星把小方盒取下来，将里面的碎纸片倒到地上。
　　“这些被撕碎的纸片上什么都没有，不像是写错了被抛弃的东西，倒像是……”
　　“有人故意扔的。”姜梵语接话道。
　　“嗯，我也这么认为。”
　　陆铭星站起身把手机放回裤兜。
　　“官公子，仅看这爬行的痕迹，你能分辨出是什么螺吗？”
　　“这个嘛，如果是其他的螺我也不一定能辨认出来，但这个我绝对不会认错，这是符文螺爬行后留下的粘液。”
　　“符文螺！”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同时发出惊叹。
　　“是。”官俊禾伸出手指沿着粘液的路径慢慢划过，却始终不让手指碰到那粘液，“只有符文螺留下的粘液不会很快变干，甚至可以存留一整天。
　　“不过，存留的时间一长粘液就会变色，这淡黄色的粘液肯定是属于符文螺的，而且它有毒。”
　　“什么！有毒！”
　　还是那三个人，异口同声，就跟部队里受过训练的士兵在喊口号似的，大声又整齐。
　　官俊禾肯定道：“对，有毒。符文螺粘液的毒能麻痹神经，不致死，但最坏的情况会让人变成植物人。”
　　“那符文螺的壳身有毒吗？”
　　“没有。”
　　陆铭星想了想说：“我认为赵老爷应该就是中了符文螺的毒。
　　“不过，即使赵老爷发现了符文螺后用手抓住了那只螺，也不一定会碰到螺的粘液。
　　“更何况赵老爷觉得软体动物恶心，连佣人都不准进那间养螺的屋子，他自己应该不会伸手去抓螺。那赵老爷又是怎么中毒的呢？”
　　这时，陆铭星注意到了书桌上的那盘糕点。
　　“赵老爷很喜欢甜食？”
　　“你说那个啊，那只是父亲的一个小习惯。父亲每天都会让丁姐给他做三块这样的糕点。一般情况下，丁姐会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把糕点端给父亲，晚饭之前父亲会把这些糕点吃完。”
　　官俊禾把那盘糕点端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难道，小哥哥你的意思是，丁姐在糕点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