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救赎》鲸落予生

26、地下N层

　　老烟鬼的手机恢复信号后，便接连不断地收到了很多信息。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老烟鬼开始漫不经心地查看那些信息。
　　大部分短信都是贾甲发来的，无非就是问他任务进行的是否顺利，有没有成功获得配方之类的。
　　老烟鬼懒得搭理他，直接忽略掉贾甲发来的其他内容，点开了王叔发来的消息。
　　“陆先生，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今天先生来家里了，看了一圈就走了，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先生？”老烟鬼一顿。
　　看一眼消息发来的日期，正是他们被丰平寨长老绑在柱子上、无法接电话的那晚。
　　老烟鬼赶忙翻到下一条讯息。
　　“陆先生，先生走后无事发生，可能就只是单纯过来看看别墅的情况，你勿担心。”
　　再下一条，“姜先生好像有些奇怪，但还算老实。”
　　“不好了陆先生，姜先生想要逃跑！但被我及时拦下，已经关地下室去了。”
　　“什么？！”
　　滴滴——
　　老烟鬼正想给王叔回拨电话，排在他后面的车就按响喇叭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操！”
　　老烟鬼愤愤地看一眼后视镜，把手机一扔，重踩油门，吉普车发出呜的一声闷响，便朝着别墅的方向飞驰而去。
　　*
　　“哎呀陆先生，你可回来了！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都要急死了！”
　　看到老烟鬼的吉普车开进别墅院子，王叔赶紧迎了上去。
　　不等老烟鬼下车，他便趴在车窗旁边叭叭叭的说了一通。
　　“人呢？”
　　老烟鬼从驾驶位跳下来，啪的一下，反手将车门重重地关上。
　　“在地下室呢！不过你放心，吃的喝的都给足了，药我也按时拿去让他吃了。”王叔跟在老烟鬼身后小跑着说。
　　“好，没你事了，我自己去看看。”
　　“是，是。”
　　老烟鬼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关着姜无语的地下室。
　　他打开那道冰冷的铁门时，姜无语正抱着自己，毫无生气地蜷缩在角落里。
　　老烟鬼将铁门关上，缓步走到姜无语面前。
　　“想跑？”老烟鬼简单直接地问。
　　姜无语主动抬眸望向老烟鬼，眼中既无欣喜也无恐惧，但却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你想跑，是吗？”老烟鬼又问了一遍，语气和第一遍一样冷漠。
　　姜无语依旧不言不语。
　　老烟鬼瞬间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扯住姜无语的衣领，将姜无语从墙角提起来。
　　再一用力，他揪住衣领的指关节便狠狠地抵住了姜无语的喉结。
　　虽然有段日子没健身了，还被注射了软骨素，但因为姜无语一直有在认真地吃饭喝药，所以他的身体还是比之前硬朗了不少。
　　即使再次被老烟鬼这样粗暴对待，姜无语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妥协求饶的意思。
　　姜无语这副目中无人的表情，让老烟鬼想起了姜梵语对他说“我对别人不感兴趣，也包括你”时的样子。
　　他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给了姜无语一耳光。
　　“你他妈说话呀！你不是说你想我了吗？怎么？变心了？！
　　因为那一巴掌的力道很大，姜无语被扇得侧过了脑袋。
　　老烟鬼捏住姜无语的下巴一拧，强行让对方面向自己。
　　他用大拇指擦去姜无语嘴角的血迹，因为太过用力，姜无语的嘴巴被扯得有些变形。
　　“你告诉我，他凭什么能和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在一起，也不肯正儿八经地看我一眼！你说，凭什么！！”
　　嘶声裂肺的发泄之后，老烟鬼用手肘把姜无语往墙上一摁，他自己的身体也随之往前斜过去。
　　“你也对我不感兴趣，是吗？”
　　这句冰冷低沉的质问，来自于那个距离姜无语0.5厘米的男人。
　　而面对这个问题，一直沉默的姜无语不仅回答了，还回答得非常干脆：“是。”
　　和姜无语想的一样，在这个字的最后一个音节结束时，他对面那个男人便立刻强行凑近，打算用他特有的方式对他实施惩罚。
　　但和前几次逆来顺受不同，这一次，姜无语微微侧头，这导致老烟鬼薄凉的双唇仅触碰到了姜无语的脸颊。
　　“你竟敢躲开！”
　　老烟鬼揪着姜无语的衣领用力一甩，姜无语就狠狠地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他侧身倚靠着墙壁，以为老烟鬼会和以前一样，怒不可遏地冲过来继续殴打或羞辱自己。
　　但……他想错了。
　　只见老烟鬼径直转身走到铁门外，门外叮铃咣啷响了一阵后，老烟鬼便拎着个什么东西回来了。
　　姜无语蹙眉虚眼，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总算看清了老烟鬼手中的东西。
　　铁链，那是一条比地上那根冰冷的脚链还要细长的铁链。
　　二话不说，老烟鬼跨步上前，揪住姜无语的头发将其摁在墙上，然后将铁链拴在了姜无语的脖子上。
　　“对我没兴趣？好啊，很好，那我就带你去看看我感兴趣的东西！”
　　话音落地，老烟鬼将铁链一扯，姜无语便被他拉出了铁门。
　　老烟鬼拽着铁链，把姜无语带到地下室的拐角。
　　姜无语甚至都没看清老烟鬼在哪儿触动了机关，拐角处的一面墙便向右滑动，露出了一条继续向下延伸的路。
　　老烟鬼拉着姜无语就要往下走，可姜无语却顿住脚步不肯向前。
　　“怎么？怕了？”
　　尽管嘴上这么问，但老烟鬼并没有要放过姜无语的意思。
　　他用力拽了一下铁链，姜无语便被迫跟着他走进了那条黑漆漆的通道。
　　不知在通道里转了几圈，忽地微光乍现，姜无语看到了另一扇铁门。
　　走到铁门前，老烟鬼用极其诡异的语气对姜无语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个空间的人是不能对同类动杀念的，而且我们只伤不死。
　　“好在我们这样的怪胎还能清晰的感觉到疼痛，所以生不如死，在我们这儿很好用。”
　　姜无语不知道老烟鬼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但他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至少生不如死这个词，姜无语能够理解。
　　“精彩的就要来了！”
　　老烟鬼朝姜无语勾嘴一笑，哗啦一下，拉开了面前的铁门。
　　铁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姜无语忍不住恶心、干呕了两下，尽管他还什么都没看到，但只闻这气味，他就已经不想再往里走了。
　　老烟鬼似乎已经对这个味道习以为常了，他拽着铁链把姜无语拖了进去。
　　和关着姜无语的那间屋子一样，这间臭气熏天的房间同样阴湿昏暗。
　　但比上面那间屋子更糟糕的是，这个地方连一个小小的通风窗都没有，是完完全全的不见天日。
　　“他，他们，活人？”
　　忍着恶臭，姜无语试着扫视了一圈这间屋子。
　　这不看还好，一看清屋里的情况后，姜无语差点儿吓得背过气去。
　　原来这间屋子一共有五个墙角，每个墙角处都有一个跪着的人。
　　他们的双手都背在身后，腰间拴着一根铁链。
　　他们面前各有两个铁碗，一个碗里装着水，另一个碗里什么也没有。
　　姜无语猜测，那个空碗应该是用来装食物的，只是食物已经被他们吃光了。
　　“他们，干嘛？”
　　“哎，你的问题真多。”老烟鬼语气慵懒。
　　他收短铁链，拉着姜无语靠近了其中一个墙角。
　　“你仔细看看他们的脚和膝盖。”
　　一走进墙角处，姜无语又忍不住干呕了几下，这刺鼻的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但由于老烟鬼的强迫，姜无语还是闭着气凑近看了看，而他看到情形，直接让他吐了出来。
　　原来，那个人的脚踝和膝盖处都钉着粗长的铁钉，而生着蛆虫的排泄物就那样铺在他的小腿上，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就受不了了？”
　　老烟鬼抓着姜无语的头发把他提溜到屋子中间。
　　“快了，大概还有两天就会有人来给他们打扫的。每周打扫一次，已经很干净了。”
　　老烟鬼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玩味的腔调。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陆无语还在吐着酸水，根本无心理会老烟鬼。
　　老烟鬼自觉无趣地瘪瘪嘴，“他们啊都是曾经看不起我、戏弄我、侮辱我的小混混。
　　“我不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被安置局抛弃的人，为什么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要高人一等呢？”
　　说到这里，老烟鬼将铁链往上一提，姜无语的脖子被勒住后，被迫站直了身体。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所以才会对我失去了兴趣，嗯？”
　　老烟鬼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在姜无语看来，眼前这个人就是虚伪的恶魔，他的所有善意都是为了实现心中的恶。
　　不过，姜无语知道，老烟鬼带他来这里是对他发出的一个警告。
　　从先生的口中他已经知道，这伙人是危险的，他们有个终极目标，那就是灭掉本体。
　　尽管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要怎么做，但姜无语清楚，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栋别墅里了。
　　可惜，他没能成功逃走。
　　更可惜的是，他又成了这个疯子的阶下囚。
　　再看一眼墙角的几个人，姜无语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他是因为一封信和一份好奇才来到这里的，即使他的好兄弟陆铭星真的在这个空间，他恐怕也并不知道自己落入了这样的境地。
　　所以如果他逃不出去，他就可能永远无法获救，更不可能再回到自己那个空间去。
　　想要在这里苟活下去，他只能顺从这个男人，哪怕之前他因为这个男人救了他而对这个男人产生的依赖已不复存在。
　　他不能再肆无忌惮地激怒对方了，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一旦疯起来，后果无法预知。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是要乖乖地待在别墅里，还是要睡在上面冰冷的地上？又或者，你想来这里和他们作伴？”
　　姜无语眉眼微抬，对上老烟鬼深邃难测的目光。
　　“选择权在你，怎么选，我都会尊重你的。”
　　顿了顿，姜无语缓慢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随后，他身体一沉，伴随着铁链在老烟鬼手中滑动而发出的撞击声，姜无语跪倒在了老烟鬼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