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救赎》鲸落予生

23、配方

　　三位闯入者带着白叶草回到丰平寨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被大蟒蛇惊吓后匆匆跑回寨子里的壮汉怕被长老怪罪，便提前回报说陆铭星三人已经被妖怪拖进山洞了。
　　可现在，这三个人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白叶草，整个丰平寨瞬间沸腾起来。
　　“果然是白叶草，你们是怎么办到的？”白发女人激动地捧着白叶草，她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这草药了。
　　老烟鬼故作神秘，“你别管我们是怎么弄到的，总之就是弄到了。
　　“除此之外，山洞里的妖怪也没了。你们以后若还需用这白叶草入药，大可放心地去山洞里采。”
　　众人听到妖怪没了，先是一阵议论，接着便开始欢呼，感觉那妖怪早已成了这些寨民的心头大患。
　　“切！一条蟒蛇而已，有那么可怕吗？他们就这么怕死吗？”陆铭星瘪嘴摇头。
　　姜梵语双手环抱在胸前，“他们不怕死，因为只要不触发那三条禁忌条件，你们不死我们不亡。所以理论上，我们是只伤不死的。”
　　经过姜梵语的提醒，陆铭星想起了专属于这个空间的特殊生死规则。
　　“对啊，你们没那么容易死，那还怕个屁啊，大不了就是重伤，至于怕成那样吗？”
　　“至于。”姜梵语盯着那些寨民冷冷地说：“因为有一种东西比死伤更可怕。”
　　“什么东西？”
　　“未知的恐惧。”
　　陆铭星没有反驳，但看着这些欣喜不已的寨民，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寨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让他们谈之色变的妖怪，其实就是一条蟒蛇。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这些擅长在荒山野岭生活的丰平寨人，大概有不止一千种方法可以赶走或打死那条蛇。
　　只可惜他们迷信谣言、不愿求真，心甘情愿被未知的恐惧支配，活生生地从巨人变成了胆小鬼。
　　长老看众人闹成一片，扬扬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她走到姜梵语身边，像她的寨民敬她那样对姜梵语鞠了一躬，“谢谢你为我取回白叶草，更谢谢你帮我们赶走了那个妖怪。”
　　“喂，你搞错了吧，这事可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你怎么只感谢他？”姜梵语还没说话，老烟鬼在一旁不乐意了。
　　“再说了，打妖怪时出主意最多、出力最多的可是他。”老烟鬼指着陆铭星，“要不，你把他留下来，给你当个压寨老公怎么样？”
　　“神经病！”陆铭星狠狠地骂到。
　　不过，长老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老烟鬼的这番话而从姜梵语身上移开。
　　她面色微红的望着姜梵语，神情暧昧。
　　直到姜梵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才对长老点了点头，长老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向了陆铭星。
　　“也很感谢你，谢谢。”
　　虽然长老的语气变得冷淡了些，但她作势也要对陆铭星鞠一躬。
　　“别别别！”陆铭星赶忙上前一步阻止长老对自己行礼，“这点儿小事不足挂齿。”
　　“这可不是小事。”老烟鬼清了清嗓子说：“长老，若你真心想感谢我们，那就请你兑现之前的承诺，让你们大医师把那个配方告诉我们吧。”
　　此话一出，长老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她转过身看向白发女人。
　　不过也对，许诺老烟鬼他们的人不是长老，而是那个白发女人，这个时候，长老自然是要征求一下白发女人的意见。
　　白发女人把手中的葫芦交给长老的一个侍女，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到长老旁边。
　　她问老烟鬼：“你之前说，你们要一个只有大医师才知道的配方。可大医师才知道的配方远不止一个，不知你说的是哪种配方？”
　　老烟鬼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
　　他跨步上前，对着白发女人合手作揖，恭敬又不太恭敬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丰平寨的大医师吧？”
　　在场的人，除了陆铭星一脸惊诧外，其他人都很淡定。
　　在大医师回应之前，老烟鬼再朝大医师迈近一步。
　　他俯身凑到大医师的耳边说：“我要的，是可保我们去了那边长期不归，也不会消失的配方。”
　　“什么！”
　　听到老烟鬼所求之物，大医师吓得往后一退，险些没站稳倒下去。
　　还好长老年轻，眼疾手快，一把将大医师给扶住了。
　　大家都不知道老烟鬼对大医师说了什么，也不敢问，只能默默的看着老烟鬼和大医师。
　　大医师慌乱地眨眨眼睛，稳了稳脚下的步子对老烟鬼说：“几株白叶草就想换得这个配方，恐怕……”
　　“不对吧！”老烟鬼打断大医师的话，“这可不是几株白叶草换的，而是你们长老的健康换的，更是那山洞里所有的白叶草换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们懂得适量取用，保持白叶草的繁殖能力，那洞里的白叶草就是取之不尽的。”
　　大医师闻言，依旧定定地站着，不为所动。
　　“不过……”老烟鬼的眼底渗出一层冷淡的凶光，“您老可别忘了，我们既然能赶走那洞里的妖怪，自然也有办法再将它引回那洞中。
　　“既然我们能将它引回那洞中，”老烟鬼停顿片刻，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寨民，故意提高了嗓音道：“那我们当然可以把它引向所有我们想让它去的地方！”
　　“啊，这可如何是好？”
　　“是呀，如果妖怪进了寨子，那我们还怎么生活啊！”
　　“而且！”老烟鬼冲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大声喊道：“恐怕只需要一把火，那山洞里的白叶草就会全部化作乌有！”
　　“什么？放火！他们真的会烧了我们的白叶草吗？”
　　“谁知道呢！不过他们那么厉害，我想他们要做什么，应该没人能够阻止！”
　　“对啊对啊，如果妖怪来了寨子里，我们还没了白叶草，这可怎么办啊……”
　　老烟鬼的话让寨民们乱成了一锅粥。
　　“好！”大医师无可奈何，大喊一声，指着长老房屋右边的屋子对老烟鬼说：“你跟我进来。”
　　老烟鬼撅了撅嘴，略显得意地跟着大医师走进那间屋子。
　　这是老烟鬼来这里后第一次走进寨中的屋子。
　　和外面拥挤杂乱分布的屋舍相比，屋里的陈设显得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和一张床外，再无其他家具。
　　大医师走到圆桌旁边，背对着老烟鬼，“你要那个配方来干什么？”
　　老烟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踱步到大医师对面，“这个我就不方便告诉您了。
　　“不过既然我能为了这个配方找到这里、找到您，您也应该知道，关于我要这个配方的事情，您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大医师对老烟鬼的威胁不动声色。
　　老烟鬼补充道：“您知道的越少，这个寨子也就越安全。”
　　大医师微微皱眉，不大友好地看着老烟鬼。
　　老烟鬼从容淡定，面不改色心不跳，用更为严厉的眼神回敬了大医师。
　　几秒钟的对视后，大医师的神情逐渐松懈下来。
　　她转向屋子里的那张圆桌，拉出一把椅子端端地坐下。
　　随即，她又拿起桌上的水壶，把水壶里仅剩的一点水倒到桌面上。
　　大医师伸出右手中指，蘸了下水，在接近桌面边缘的地方画了个倒三角。
　　接着，她又在三角形的各个角上分别画了一个简笔画模样的图案。
　　“这是……”
　　老烟鬼看着这个三角形，不大明白其中的深意。
　　大医师指了指位于倒三角最底端的那个图案，“这个……你不熟悉吗？”
　　老烟鬼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知道。”
　　“这是圣树的叶子，你那位朋友不是已经摘过了吗？”
　　老烟鬼觉得自己的脸皮在微微发烫，清了清嗓子问：“您的意思是，圣树树叶是配方里的材料之一？”
　　大医师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这个。”大医师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这的确是圣树的叶子，但不是寨子里那些普通圣树的叶子，尽管它们看上去有几分相似。”
　　“哦？那这是……”
　　“你别问我。”大医师一扬手，打断老烟鬼道：“我也不知道这种特殊的圣树生长在哪里。我只知道，和这外面百年不腐的圣树叶子相比，这种圣树的叶子可千年不腐。”
　　老烟鬼又看看那个倒三角，“行，圣树暂且不说，这另外两个是什么？”
　　岂料，一直表情严肃的大医师，竟突然返老还童了一般，拍着手唱起了歌谣：
　　三角形倒着放，两肩朝着天，一角踩着地。
　　左肩螺右肩水，脚底长大叶。
　　叶子就着螺和水，咕噜咕噜不会没，不会没。
　　大医师唱完歌谣，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上一任大医师教我的歌谣之一。我们这儿只要是大医师才能知道的配方都被编成了歌谣，一任一任这样传唱的。刚刚这首歌谣就是你要的那个配方。”
　　老烟鬼竖起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脚底长大叶……您刚才说了那是圣树的叶子，那螺和水呢？”
　　大医师摇摇头，“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首歌谣和圣树的叶子。”
　　老烟鬼盯着大医师的眼睛，他觉得大医师应该没有撒谎。
　　“好。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种品种特殊的圣树有名字吗？”
　　“嗯。”大医师压低声音说：“纯黄白鬼冠。”
　　说完，没等老烟鬼反应，大医师就转过身，直接走出了屋子。
　　*
　　看到老烟鬼走出来，陆铭星竟主动开口问起了配方的事：“怎么样，你的事搞定了？”
　　老烟鬼有些意外，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的食宿也搞定了。”
　　“食宿？”老烟鬼不懂。
　　“对啊！刚刚我跟长老说我们被捆在外面一整夜，直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又累又饿。长老大发善心，同意让我们留下来住一夜，休息好了,明天再走。”
　　“明天再走？干嘛要明天再走？”
　　老烟鬼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认为陆铭星是在没事找事。
　　“你也赞成？”老烟鬼问姜梵语。
　　去取白叶草前，姜梵语本就显出了虚弱之态。
　　经过一番折腾，老烟鬼的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姜梵语的鼻血就流了出来。
　　“我靠！你怎么又流鼻血了，你这样子怎么像……”
　　“咳咳，我没事。”
　　姜梵语怕陆铭星口无遮拦，暴露了那天晚上他去那边拿手机的事，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话。
　　陆铭星借机指着姜梵语对老烟鬼说：“你看吧，他都这样了，你还忍心让他饿着肚子连夜赶路？”
　　看到姜梵语流鼻血，老烟鬼心底一颤，本想过去帮姜梵语处理一下，可陆铭星就站在姜梵语身边，他根本无法靠近。
　　如果这会儿再做违背承诺的事，老烟鬼不敢想象姜梵语会做出什么事来。
　　长老看他们争执不下，便一边请大医师为姜梵语止血，一边以姜梵语确实需要休息为由给陆铭星打帮腔。
　　“他确实需要休息，非常需要。”
　　帮姜梵语止住鼻血的大医师也站在陆铭星那边，不过她说得倒是实话。
　　“好，好吧。”
　　出于对姜梵语身体状态的考虑，老烟鬼无奈的点了点头，同意了陆铭星留宿的提议。